那天晚上的顔清沅實在太激動,已經顧不得她是否承受得住,隻在她耳邊喃喃地叫着“小棒槌”,然後幾乎是用盡全力擁抱她。
甯昭昭一開始就頭暈目眩,都不知道被他送上去多少次。她從來不知道他的阿沅會是這個樣子,如此瘋狂,如此執着。
她雙手擰着被褥,實在熬不住了就咬着他的肩背。
他一遍一遍地問她:“你回來了是不是?”
甯昭昭說:“是。”
他問她:“不要走好不好?”
甯昭昭哽咽地說:“好。”
他幾乎吻過她身上的每一寸,激動的時候甚至連咬帶扯。一向嬌氣的人兒卻隻是輕輕地哼,沒有阻止他。
甯昭昭其實一直知道,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在感情上其實無比依賴她。他總是誠惶誠恐地哄着她捧着她,大約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離不得她,所以才想盡辦法讨好她。
“你怎麼這麼傻?”甯昭昭捧着他的臉,喃喃道。
顔清沅用力握住她的腰身,把自己沉得更深,看她吃痛緊緊蹙着眉,眼中卻都是縱容的溫暖。
“我不知道……若是你不在,我大約會把他們一個一個都殺光……”
可若是真的那樣,無盡的鮮皿也換不回他的昭昭。
聽了這樣可怕的話,甯昭昭隻是輕輕歎了一聲,摟了他的頭在懷裡,低聲道:“我會對你好的。”
顔清沅當然不信,他一口咬住了她兇口上的嫩肉,低聲笑道:“那每天陪我睡?”
“去你的。”
頓時剛才那種有些傷感又缱绻的氣氛全無。
甯昭昭的腿挂着他的腰,軟軟地道:“你輕些,慢些。我頭有些疼。你折騰狠了,擔心把我折騰得傻回去。”
“……”
在這種威脅下,顔清沅頓時就疲軟了。
他咬着她的耳朵,低聲道:“你什麼時候把我一次喂飽?”
甯昭昭吃驚地道:“上次沒喂飽你嗎?”
顔清沅低笑,道:“甯昭昭,我總要放開手折騰你一回的。”
“……”臭不要臉的。
他做完這一次,終于是退了出來,撫摸着她已經有些冷汗的身子,喃喃道:“下次還是得先上點藥……”
“……你敢!”
顔清沅笑着摟了她又親了好幾口。
甯昭昭喘着氣想,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結果,那天晚上顔清沅就跟發瘋了似的!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還纏着她不停地說話!
甯昭昭困得不行了含含糊糊想睡,敷衍地嘟囔兩句應他,然後馬上就被他又親又咬的弄醒了!
“顔清沅,你到底想幹什麼!”
雖然你的眼神好像很可憐!好像很惶恐!不過吵人家睡覺是很不道德的知不知道!
顔清沅掩飾似的把頭埋在她脖子裡,道:“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粘人精!”她嘟囔道,“你就是個撒嬌鬼!”
顔清沅心想這是有點落了他作為大男人的尊嚴的。不過這種失而複得的心情太忐忑,他還是把她摟緊了。
最終甯昭昭實在熬不住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
隔天一早,顔清沅就神清氣爽地帶着還有些困倦的甯昭昭出了門。
側妃在背後捕捉到他們的背影,跟一陣風似的,嘀咕了一聲:“昭昭怎麼沒系绶帶?”
顔清沅拉着甯昭昭上了馬車,看她一臉興奮的樣子又想笑。
“快點,快點!”甯昭昭催促道。
顔清沅吩咐了一聲,馬車開始行動。
沒多久,馬車停在了一個甯昭昭熟悉又陌生的小院。
她跳下車,又扭過臉看顔清沅:“她還在嗎?”
顔清沅摸了摸她的頭,道:“在。”
從接到甯昭昭開始,他就派人圈住了這個小院。宋氏的人大約是已經放棄了這院裡的人,所以采取了避退的态度。
顔清沅遲遲不動作,頭幾日都在端王府乖乖地當大夫兼奶爹,搞得宋氏的人也有些嘀咕。
一方面猜測光天化日之下,他應該不敢幹什麼。
可是,他們好像都忘了,顔清沅是怎麼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鎮遠侯展開了一場小規模的屠殺!
小院裡,有個衣着樸素的中年婦人聽到動靜,連忙帶着僅存的幾個小丫鬟跟了出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跟在顔清沅的甯昭昭。
先前她曾經親手給甯昭昭梳妝,更衣,甚至在甯昭昭意識混沌的時候,她還服侍過甯昭昭沐浴。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年輕女子有多麼的出色。也見過她盛裝出行的時候。
曾經,她在心裡對甯昭昭充滿了鄙夷,心道空長了一副好皮囊,又怎麼樣?還不是要淪落到她手裡,由着她像豬狗那般踐踏?
今日,她重新見到了豔色逼人的甯昭昭,也不過是輕輕冷哼了一聲。
心道這個以色事人無半點兇襟成算的女人,便是今日她得意猖狂,又能得意多久?
甯昭昭上下打量了對面的人一眼,笑道:“喲,真是不習慣您這麼樸素啊。孟、姑、姑。”
最後幾個字,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
孟姑姑冷笑,道:“要殺便殺,你也别得意。我先去黃泉,必定不久就能等到你。”
“大膽!”侍衛眉毛一立就要上前。
甯昭昭擡臂一攔,把她攔住,冷笑道:“你家主子都抛棄你了,你現在不過是我砧闆上的魚肉。若是能松松口,說兩句好聽的,或許我會賞你一個痛快。”
孟姑姑臉色有些蒼白,咬牙不吭聲。
顔清沅拉着甯昭昭的手在花園的石桌石椅旁坐了下來,道:“腿上是她掐的?”
甯昭昭道:“嗯。她有瘋病,突然就掐了我一下。”
顔清沅安撫道:“她是妒忌你長得好看。”
……顔二你真相了!
孟姑姑這種老雛兒,滿口仁義道德,說什麼自己最看不上那種妖媚輕佻的女子,還什麼做女人當如宋貴妃,溫婉賢淑,又手段高明,才能這麼多年來一直霸占皇上的真心。
看到甯昭昭出色的資本,她在嘴上說這就是小妖精,小婊砸!私心裡最陰暗的角落卻又妒忌得要死,所以才下此狠手。
本來宋貴妃看慶王念念不忘,特地吩咐過别動皮肉刑,隻讓她住屋頂破風的屋子,讓她吃粗糧野菜,降低生活标準折磨甯昭昭。主要還是以用藥為主。
也是孟姑姑實在氣不過,才偷偷掐了她的腿,用細藤打了她不會被人注意到的背脊。
甯昭昭被打的那天渾渾噩噩,意識已經有些不清醒了,反抗不能,更别提咬着忍着要強了。當時孟姑姑聽她巴着床沿細細碎碎的哭呢,心裡别提多痛快了。
在她看來這種小賤人就該活活打死,或者是毀容刮花臉丢到街上去要飯,怎麼去伺候慶王?
咳,不過此人心理變,态,宋妃才會讓她做這種折磨人的工作。
顔清沅又道:“齊兇是她給你穿的?”
甯昭昭嘟囔道:“嗯,難看死了,和你買給我的那件完全不能比。”
那副小女兒的嬌态美得簡直讓顔清沅心尖發軟。
卻讓孟姑姑嗤之以鼻,她冷道:“女子最終賢德,貌美而妖,是為不祥之人。”
聽着還有點勸顔清沅的意思呢。
甯昭昭扭過臉,道:“我美我的,關你什麼事?”
孟姑姑:“……”
“你說女子最重賢德,你這種專門折磨人,把人逼瘋的惡婆娘,難道有資格跟我說什麼叫賢德嗎?”
孟姑姑頓時一口氣沒上來,幾乎有些憤怒地咆哮道:“你要殺就殺,不必巧言令色!就算再有一次機會,我也會那樣折磨你!你這種恃美而驕之人,本就該受盡折磨死去,免得禍害了世間正經的男子!”
這人還真是病得不輕……
甯昭昭就冷笑了,道:“可惜你沒能折磨死我。我今兒還就要告訴你了,我不要恃美而驕,我還要仗美殺人呢!”
孟姑姑梗着脖子,一副從容赴死的樣子還真是怎麼看怎麼逗。
本來甯昭昭出來的時候,想到這個小院還是有點壓抑的。現在則是完全被她給逗樂了。
“十份的黃粱一夢熬成漿,外加一份我阿沅出品,效果絕對霸道的蒙汗藥。孟姑姑,吃下去,保證你能睡足三天三夜。你會做什麼夢?可惜我看不到了。”
甯昭昭低沉而有些殘酷地道。
曾經這個婦人在她心口上撕扯出最尖銳最疼痛的創口,連她這樣的棒槌竟然也隻能封閉自己以自救。
這樣的人,她絕對一絲,一毫都不會同情。
面對孟姑姑蒼白倔強的臉,她歪過頭,笑道:“你不怕對不對?”
孟姑姑冷嗤道:“不過是心智的折磨罷了,以為我沒見過嗎?隻有你這種貪婪縱欲的賤人,才會被折磨瘋。”
甯昭昭大笑,道:“你還真是不知人間疾苦。你見過不少,給多少人灌過藥,可是你自己沒試過對不對?呵,你還真以為你自己無欲則剛?别天真了。”
“三日後,你若是還活着,倒還是要謝謝我,讓你明白了你自己其實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無欲則剛?一個心理極度扭曲的老雛兒,真期待她的夢裡會出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