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對于軍糧的征集還是極為重視的,但是梁山這段時間的動作實在令人不省心,據探哨來報,似乎周邊的州府都出現了梁山軍馬的蹤影,偏偏募集的軍糧對于官軍意義過于重大,不容有失啊!
略一思索,李綱就升起大帳,喚過來諸多大将,将梁山的動向一一道來,又道:“這幫賊人如此活躍,莫不是想要劫糧?”
左義衛親軍指揮使丘嶽身為諸将之首,當仁不讓的回道:“恩相,我軍先召集軍馬,後募集軍糧,已經失了先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劫糧之意。”
颍州汝南節度使梅展笑道:“這群賊人膽子也大,可惜我軍的馬軍太少,不然定教這幫鳥人嘗嘗厲害!”
有宋一朝最是缺馬匹,幾個養馬之地都被異族占領,沒有什麼良馬。反觀梁山就好了一點,梁山一共不過兩萬多馬軍,一人雙馬這才四萬匹,幾十艘載滿美酒的船隻從水路送往那苦寒之地,換來的全是良馬。
周昂恐被這幫節度使搶了風光,忙道:“賊人敢于出戰并不是什麼好事,如此一來各處糧草募集完畢後都需要派遣大軍護送,平白耽誤了時間。”
王煥暗笑不已,這個東京來的大官将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些,就是賊人不出來,這麼多的錢糧也需要護送。
李綱深以為是,他率領如此多的大軍作戰本事基本為零,隻能依靠這幫大将,便道:“周将軍所言甚至,隻是不知該派遣多少軍馬去?一定要護衛好我軍的錢糧啊!”
周昂思慮片刻才道:“應當根據軍州情況派遣軍馬,像大名府這般重鎮,派上幾千軍馬意思意思就行,像兖州這般重鎮,又處在梁山的包圍之中,恐怕沒有個三五萬不成。”
這時,王煥突然出聲道:“不妥啊!我軍糧草已經不多,若是再派出這麼多的軍馬,隻怕到時候梁山主力出動,來攻打濮州,為之奈何?”
三五萬軍馬去兖州必然要帶上不少的糧草,再說濟州把濮州和兖州隔得嚴嚴實實,,朝廷軍馬想過去,必然要繞路,如此一來耗費的糧草又增加了數成不止。
到那時主力盡出,濮州又沒有糧草,隻怕梁山圍城上數日就能破了這二十萬官軍。
行軍打仗勝敗皆在一念之間。
這時,李綱背後的一個小将突然出聲道:“為何非得要将兖州的糧草運過來?”
見衆人的眼光都看了過來,那将有些緊張的道:“小将的意思是兖州的糧草先不急,不妨先放在兖州。等到大名府等地的糧草到了後,大軍有了保障,再去取兖州的糧草。”
王煥心中一動,這小将不愧是李綱看重的人才,光是這份謀略就已然非凡。心中卻打定了主意,等戰事結束,李綱回到朝中後,自己一定要将此人要過來,當做自己的衣缽傳人來培養,不失為一件妙事。
李綱哈哈一笑,當即吩咐道:“着,就這樣行事,隻是單州等地還需要派上軍馬去護送,不知諸位将軍誰願意走一遭?”
梁山軍馬不過是三千人的動靜,而各節度使最少的也有萬餘軍馬,當即站出來四個節度使,表态道:“小将願往!”
李綱看去,卻是京北弘農節度使王文德、中山安平節度使張開、江夏零陵節度使楊溫、隴西漢陽節度使李從吉這四員大将,當即吩咐道:“王文德将軍率本部去大名府,張開将軍率本部去興仁府,楊溫将軍率本部去廣濟軍,李從吉将軍率本部去單州!還望諸位小心為上,不可戀戰,隻要将軍糧護送過來就是大功一件!”
四人齊聲道諾,各自領軍而去。
官軍的這個舉動有點意思啊,似乎這官軍看破了梁山的計謀似得,隻有兖州不派軍馬,這官軍有能人啊!
一時間梁山也沒了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官軍輕而易舉的将糧食運到了濮州。當然,對于興仁府、廣濟軍、單州三地并不是沒動過想法,但是三地就緊靠着濮州官軍大營,恐怕梁山軍馬過去了,就會被拖住。萬一到那時不光糧食拿不下,這舍了梁山的騎兵實在有些不智。
就這樣,官軍将糧食調集完畢,又在濮州整合了數日這才出發,第一站的目的地正是那濟州城!
雲中雁門節度使韓存保和上黨太原節度使徐京這兩鎮為先鋒,其餘諸鎮并丘嶽等将為中軍,周昂押運糧草為合後,浩浩蕩蕩共計二十一萬四千軍馬,旗幟接天連日,一眼望過去連軍馬的邊角都看不完。
梁山自然不甘示弱,早早的就在和蔡鎮部下了軍馬,宋清笑着對身邊的諸将道:“當年就是在這裡,我軍和韓滔大戰。”
站在徐甯後面的韓滔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當年被扈三娘生擒乃是他最為郁悶的地方。
徐甯笑道:“這有什麼,也是一樁機緣,總比我被我那兄弟诳上山來好得多吧?”
衆人哄然大笑,湯隆雖然也算是一個有本事的人物,但是做事實在令人不恥。
宋清隻是笑,卻不置可否,現如今他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被過度解讀,因此話少了許多,比之數年前穩重許多。笑道:“定國和小七那邊好了吧?依我看朝廷的軍馬快要來了。”
定國是炮營主将魏定國,小七是水軍第五軍主将阮小七。此次迎戰官軍自然落不下炮營,特地從炮營拉來了五十餘門火炮,放置于陣中。
和蔡鎮本來就是位于梁山泊與五丈河的交界處,水軍接應自然是少不了的。一來水軍船隻上有不少火炮,二來也算是一種依仗。
侍立在宋清身邊的馬靈急忙領命,馬靈也是個奇人,有個綽号喚作神駒子,走起路來絲毫不下與戴宗。
不多時,馬靈就跑了過,道:“哥哥,兩位将軍那邊都準備好了,隻是那官軍的先鋒距離我軍大概二十餘裡的地方壓住了陣腳,想來是在等主力。”
宋清點了點頭,這次官軍的将領都是一些久經戰場之輩,輪起經驗,遠比高俅的帶的那幫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