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之後,蕭玄寶十歲,軒轅殿内,舅舅和外甥兩人看着高高的一摞奏折,大眼瞪着小眼。
“舅舅,為什麼每天都有這麼多沒用的奏折送過來?”蕭玄寶不高興地說道。
莫子翧将手裡剛看完的一本奏折甩手扔到了一旁,轉眼又拿起一本來,悠然自得地說道:“因為他們都很閑啊,簡直就是……”
他語氣頓了頓說道:“簡直就是閑得蛋疼!”
“咳!舅舅,你不是說,這麼粗鄙的話不能說嗎?”蕭玄寶眼中透着壞笑說道。莫子翧氣呼呼地說道:“還不是因為這些讓人操不完心的大臣,還有你那個讓人操不完心的母妃。我看幹脆讓她趕緊把皇位讓出來吧,省得天天不是睡懶覺,就是出門
溜達,今天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等她回來,得好好教訓教訓才是!”
蕭玄寶抿着嘴說道:“她巴不得我趕緊繼位呢,要不然也不會丢下我們,就這樣去了南疆自在。”
“你說什麼?他們去了南疆?啥時候的事兒啊?我怎麼不知道?”莫子翧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就在昨天晚上,能讓你知道嗎?讓你知道了又走不了啦。”
“你怎麼也不攔着啊?這批閱奏折本來就是她的事,你就這麼甘心?”莫子翧氣得語無倫次了。
蕭玄寶嘿嘿笑道:“母妃是我的最愛,為她做什麼我都願意。當然……”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小臉一苦說道:“如果我能攔得住的話,我肯定會攔着的。”
不用他父王出手,單就他母妃一個,就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怎麼攔着?抱着大腿痛哭流涕他都用過了,結果還不是走了,還走得那麼潇灑。“唉!”爺倆彼此瞪了會兒眼睛,正準備接着去做“苦力”。餘光就瞥見兩個小家夥從門外溜了進來,一邊一個抓住了蕭玄寶的衣襟,奶聲奶氣地說道:“皇兄,要你陪我
們去玩兒,母皇不在,父王也不在,音兒想玩兒過家家,沒有孩子,不好玩!”
蕭玄寶一蹙眉,左右看看他們兩個,說道:“怎麼沒有?你們兩個不就是孩子嘛!”“不是啊,我是母妃,他是父王,你是孩子呀。來,乖啦,小寶貝,母妃帶你去睡覺覺哦!”小音兒說着,踮起了腳尖想要去夠蕭玄寶的頭,但是卻怎麼也夠不到,氣
得小腳一跺,說道:“你怎麼這麼淘氣!打你屁屁哦!”
說着,真的揮起小手朝着蕭玄寶的屁股打了一下。
後者眼睛一瞪,看着她斥道:“音兒不許胡鬧!”看他生氣,小音兒立即一撇嘴就想哭。看得蕭玄寶一陣心疼,趕緊蹲下身摸着她的小腦袋道歉:“好了好了,皇兄不是故意吼你的,音兒乖,你們去找淼兒哥哥玩好不
好?”
“他已經被我們哄睡着了呀。”旁邊一直沒開口的泓兒得意地昂着小臉說道。蕭玄寶嘴角抽了抽,他實在是怕了這兩個小家夥的精力,想想這樣的日子還要再面臨幾天,他就覺得頭疼。好在沒過多會兒,兩個小家夥就被循聲趕來的映雪給帶走
了,若不然他就得屈尊當孩子去了。他将來可是要繼承皇位的人,要是讓人知道這件事,以後怕是被人恥笑了。
南疆的某處風光正好,蕭沐宸從身後抱着她,兩個相互偎依着,似乎與這美妙的南疆景色融為了一體,當然,如果西月不出現的話,這個畫面還會持續更久。
看着從密林裡走過來的西月,那張曾經讓人印象深刻的臉,莫子翎忍不住問道:“說實話,你原來的臉跟西澤竟然還真的有幾分相像,是怎麼回事?”
“想知道嗎?”西月笑得有些欠揍。
所以下一秒不等莫子翎的拳頭打過來,他就說了:“你還記得,我娘第一眼看見西澤的臉時候,她是什麼表情麼?”
“……”莫子翎恨不能抽他,沒好氣地說道:“我哪兒知道?他們見面的時候我又不在場。”
西月沒在意她的氣惱,笑了笑接着說道:“其實論輩分,西澤比我小一輩,我娘她原來有個侄女,長得和我娘很像,後來流落到了西蒙國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那個……”聽到這裡,即便他不再說下去,莫子翎大概也猜到了,巫皇的侄女怕是陰差陽錯嫁給了西蒙國的皇上西允吧。所以那個時候,毒蟲老九才把他帶到西蒙皇宮
,托付給西允,若不然西允怎麼可能容他在自己宮裡?卻原來還有這層關系。仔細一瞅,西月也長得跟巫皇挺像的,所以西澤長得也像巫皇那個侄女喽?簡直了!莫子翎在心裡呐喊道,想想她這個師祖也真夠逆天的。到底也不知道她多少歲了,是保養的好,還是……想想就不寒而栗。然而随後她就又想到了西月和西澤
之間,頓時心情很更是古怪,說道:“那這麼說的話,你跟西澤豈不是……還是亂倫?”
“什麼叫亂倫?”西月一臉萌萌地問道。
要不是蕭沐宸在旁邊盯着她,她真想一嘴的髒話怼過去。心靈這麼邪惡的人,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然而憋了半天,她最終來了一句:“我有句媽賣批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西月眨了眨眼睛,很是無辜地說道:“賣啥?”
“你一劍殺了我吧!”
“我可不敢!”西月吓得趕緊起身,像是生怕她旁邊的蕭沐宸對自己出手似的。莫子翎瞪了他一眼,不準備再說話。
看她情緒平靜了下來,西月才又坐回到凳子上,左右看了看二人,說道:“隻是到最後,我娘還是把他的臉換給了我。”
“那也是他罪有應得,要不是他毀了你,相信師祖也不會這麼無情!”莫子翎本想替巫皇說句好話,畢竟在她心裡,巫皇要比西澤好一些。
豈知,西月卻肯定地說道:“不,就算他沒有毀了我,我娘也會這麼做!”
“好吧,你赢了!”莫子翎這回真的不想再說話了。
三個人你瞪我我瞪你了好一陣,就在西月起身要走的時候,莫子翎才問道:“我問你,鬼雲最近在做什麼?”
“你是想問殷縛離吧?”西月直接了當地說道。
莫子翎努了努嘴,回道:“就你能!”“嘿嘿!”他自得意了兩分才,就接收到蕭沐宸冷冽的眼神,當時就又給憋了回去,說道:“他現在挺痛苦的。你知道的,當初為了保命,鬼雲讓他修習了他本門派的禁忌功夫,現在他體内的噬皿咒已除,但是他深厚的功力卻是逐漸有了反噬他的作用,這幾年,鬼雲去求了我娘無數次,想讓我娘幫他。連鬼雲都束手無策的本門功夫,可
見殷縛離本身已深陷其中了。隻怪他當初功夫練得太深,已經無法自拔了。”
莫子翎眉頭狠狠地一皺,西月說的就好像是,自己給他解了噬皿咒,反而是害了他一樣。
“沒救了?”她語氣有些黯然。“我不知道!”西月的确不知道,因為巫皇也未曾插手過此事,隻知道鬼雲很擔心,很自責。但是當初那種情況,修煉這麼功夫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不練,殷縛離有可能還活不到今天。這功夫讓他比手足兄妹活得舒服了些,能力也強了很多,讓他看起來跟正常人無異,也因此震懾了外邦蠢蠢欲動的一些賊寇,但是卻終沒能保住他性命
。
“我知道了。”莫子翎有些失落地說道:“當真是六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哼,隻能說,盡我所能吧,希望能延續他幾年的性命!”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個情字,卻終究連累了許多無辜的人。倘若當初幽小蝶沒有為情所困?又倘若殷堯沒有見色起意?隻是如果是那樣,莫子翎也許根本不會來這裡
。看她神情低落,一直安靜守在旁邊的蕭沐宸将她輕輕地摟進了懷裡,莫子翎的頭在他懷裡越埋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