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素梅當初是被發配到了青陽縣境内,算起來離着青陽城也還有幾十公裡的路程,但是當時隻有蕭逸霖知道,不知道蕭玥瑤是怎麼知道的。
“知道了又如何?他就是去了也見不到人。”蕭沐宸冷冷地說道:“作為兄長,你為何不看着她!”
“皇叔你是知道的,我不能每天都跟着她,她那個鬼靈精,要想騙過府上的人不是不可能,所以……”蕭逸霖沒有往下說。
蕭沐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會派人去找她,你還是盡快回墨城吧!”
蕭逸霖垂了垂眸,想說什麼卻又被蕭沐宸堵了回去:“墨城雖不是重城,但是一日無主,在這個時候還是會被人趁虛而入,還是謹慎些好!”
這個理由雖有些牽強,但也說明了蕭沐宸的本意,他不想讓蕭逸霖留在青陽城,确切地說,他不想讓自己離開墨城,但是找到蕭玥瑤會怎樣,他着實有些擔心。“皇叔,玥瑤她不懂事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教管好,還請皇叔到時候手下留情!”他誠懇的态度讓蕭沐宸再次眯眼看了看他,回道:“她是本王的侄女,也是先皇曾經最疼愛的一個女兒,本王答應你,
不會把她怎樣。”
“多謝皇叔!”蕭逸霖說了聲謝,但卻是真的不想現在就走,總覺得心裡還有些事情非做不可,可是迫于蕭沐宸的威壓,他又不能去做,隻好一咬牙,轉身上馬帶着幾個手下人離開了。
看着他離開,蕭沐宸吩咐道:“派人盯着!”
“是!”蕭一鳴應道。青陽城北面,快到了北藥城的地界,有一處蠻荒地帶,那裡便有一批被發配至此的罪人,每個人手上腳上都帶着沉重的鐵鍊,這其中就有金皇後,但是這個時候的她早已沒有了以前的風光體面,更沒
有了母儀天下之尊,有的隻是無盡的屈辱和麻木的軀體。
在此前方,便能依稀聽到戰馬的嘶鳴聲,将士的喊殺聲,這些麻木的人們忍不住駐足觀望,眼中帶着迷茫。在這片地界的邊緣,僅有的一片小樹林裡,蕭玥瑤将自己裹在厚厚的大氅中,身心俱疲。她出來本是帶了幾個下人和丫鬟,但是奈何走到這裡的時候,他們臨陣退縮,最後一個個扔下她不管了,好在
身上還有些銀兩撐到了現在,但是現在眼前這個地方,即使有銀子也買不到吃喝的東西了。摸了摸包袱裡僅剩的一隻扒雞,她忍住吞了吞口水,那個是她打算留給母後的,想起母後,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母後,瑤兒想你了,皇兄那個白癡每天就隻知道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給你報仇,
父皇也不在了,瑤兒、瑤兒真的好難過……”蕭玥瑤正自言自語着,身後卻忽然伸過來一隻手扣住了她的肩頭,猛地被人一襲擊,把這小丫頭吓得當時就跳了起來,出于本能一拳頭就朝着身後揮了過去。隻聽得“咚”地一聲悶響,對方傳出一聲悶
哼,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蕭玥瑤吓得拔腿就要跑。隻是跑了兩步又頓住了,小心地扭頭看了看,那個人依然躺在地上,仿佛死了一樣,衣衫還算完好,就是蓬頭垢面,看不見臉,身型瘦高瘦高,看着是個男子。
她壯了壯膽子往回又走了幾步,問道:“你、死了沒?”
對方沒有吭聲,心道:不會吧,我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一拳頭就把人打死了?
心裡正想着,那人卻動了一下,嘴裡哼哼唧唧不知道說着什麼。
她又往前走了幾步,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想到這裡,再看此人的扮相,她忽然眼前一亮,立即問道:“你是不是被發配到這裡的犯人?你是逃出來的犯人對不對?我問你,你從哪裡逃出來的?可有看到我母……可有看到我娘?”她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對方根本沒有力氣回她。一想到有這個可能,蕭玥瑤也不那麼害怕了,三兩步跑到他面前,擡手扒拉了一下他,撥開他覆蓋在臉上的頭發一看,蕭玥瑤登時吓得便大叫起來:“
鬼啊!”
扭頭就又要跑,可是這時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腳裸。蕭玥瑤心裡發虛,身上也沒什麼力氣了,竟然被他一拽就直接趴在了地上,包袱也掉落在了地上,那隻扒雞跟着滾落在地上。
被那人看見,當場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爬過去将那扒雞就抓到了手裡,狠狠地撕咬起來。
蕭玥瑤想阻止,可是看他那可怕的面容以及恨不得吃人的架勢,哪裡還有半分勇氣。連忙把腳縮了回來,往後退了幾步,定定地看着對方。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那隻雞是我給我娘留的,你能不能不要都吃完?”她顫着嗓音說道。
對方停頓了一下,一雙黝黑發亮的眸子瞬間轉向她,帶着些許别樣的光芒,嘴裡的肉嚼得也慢了些,但還是有些舍不得手裡的雞,最後還是被他啃了個幹淨。
看他吃飽了,蕭玥瑤心裡有氣,一直兇殘地瞪着他。
“我叫流年,我不是犯人!”對方一開口,蕭玥瑤就愣住了,他的聲音跟他如今的面貌完全不相符,很難想象,這模樣似鬼的男人聲音居然能這麼好聽。
她哪裡知道,這流年的真實身份卻正是從南蒼國軍營裡逃出來的西月,當然,即便是以前的西月,她也不認識。原來殷縛離在戰場上當着兩軍的面殺掉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西月,而是一個替身。那天顧南他們混進大營,雖然沒有得逞,還身負着傷僥幸逃脫,但是還是被西月手下的幾個人做了調包之計,将人替
換了出來。隻不過逃出來沒多遠,還是被殷縛離的人殺了,西月是他們的手下力保逃出來的,沒辦法,為了活命,他隻能先逃進東嘯國來。聽了西月的話,蕭玥瑤更來氣:“你不是犯人,更不能吃我的雞,你給我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