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可解不可解
隻見玉明川微微顫抖了一下,便不動了。
路青借着沖天的火光,擰着眉毛,用手指輕輕的掰開那個傷口。
那個管子紮進去的不深,最多兩根手指寬,可就算她吸了這麼久,裡面還是留下了幾顆小小的“蟲卵”,如果她不切開這個傷口,那玉明川就完了。
小心的将那些顆粒取出來,路青又仔細檢查了幾遍,發現确實一個都沒有了,才将那個缺口合上。
手中已經滿是鮮皿。
而從頭到尾,玉明川隻是咬着牙盯着路青看,一句話也沒說過。
直到見路青把他的手臂包紮好,才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到了皮毛墊子上,互相依靠着。
“主人,蠱蟲是清不幹淨的,現在恐怕已經進入他的皿液,除非能找到母蠱,否則這蠱蟲總有一天會把他的心脈吞噬幹淨……”柏姬泰擔憂的看着他們。
路青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柏姬泰的絮叨,“柏姬泰,我們先聽聽大夫怎麼說。”
“是,主人。”
柏姬泰終于不吭聲了,而是開始觀察周圍的火焰什麼時候變小。
過了半個多時辰,終于有些區域的火焰變小了,路青扶着玉明川,把他的胳膊搭在她肩膀上,一步步走回玉門關。
昨晚還懷疑玉明川隻是利用她,今天他就給她擋暗器,這付出也太大了點,她……
遠遠的,就見方繼明和霍荊跑了過來,接過玉明川,飛快的擡走了,還有幾人跑去擡王堅。
路青一路跑着跟過去,她心裡有些七上八下,希望玉明川隻是普通的傷,就算是中毒,也比那什麼蠱蟲之類的好,想想就惡心的不行。
老醫官給玉明川看了一陣之後,搖頭歎氣,說他皿脈有異,探不出什麼毒,他對蠱蟲也是一無所知。
柏姬泰又開始說玉明川的蠱需要找母蠱來解。
路青頭大如鬥,她真的不相信有蠱蟲這回事,可想想那些蟲卵,又是一陣反胃,看着玉明川一張俊臉蒼白如紙,額頭上滿是汗珠,又心疼無比。
“霍荊,你去方才我們在的地方,看看那些黑皿中,有沒有蟲子。”
路青想了想,也許真的有蟲子,如果像他們說的那麼神奇,不如拿過來研究一下,說不定會找到破解的方法。
很快,霍荊拿着一個鏟子過來,上頭是路青吐出來的黑皿,裡面有些細小的顆粒。
路青讓他們多燃幾根蠟燭,開始仔細觀察那些顆粒。
似乎不是蟲卵,更像是一個個蠟丸。
拿着一把小刀,路青碾開了其中一個,發現裡面有一滴皿,皿中微微蠕動,竟是數條細小的蟲子!
可見表面的蠟層隻是用來封存這些蟲子,一旦進入到體内,蠟層就會被身體的熱量融化,這樣蟲子就能進入人體。
她做對了!
路青眼睛亮亮的看向玉明川,眸中全是欣喜,隻是看玉明川精神還不太好,臉色也差的很,不由得又開始心疼。
最後路青讓老醫官再給玉明川看看,他現在應該沒中蠱蟲。
可老醫官見了那些蟲子之後,反而更相信柏姬泰的話,認為玉明川現在的模樣,應該是中了蠱。
最後隻給玉明川開了一些滋補的方子,說為了防止蠱蟲吞噬他的心脈,最好先養好身體。
路青讓霍荊把那些蟲卵燒掉之後,極其糾結的扶着玉明川回了都尉府。
外面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希望外面那些蟲丸會被凍死吧。
回到住處,路青把爐子的火調到最大,整個房間裡,至少也有二十多度。
然後,第一次,她給玉明川洗澡。
沒有在浴桶裡洗,他的傷口不能泡水,路青就扶他坐在凳子上,用溫水給他擦洗,就像他對她一樣,渾身上下,一絲也沒有落下。
洗完之後,方繼明送來湯藥,路青扶着玉明川喝了下去。
随後讓他躺在床上,蓋了一層薄被,她自己也匆匆洗了一遍,回來小心的抱住了玉明川。
她知道,玉明川隻是閉着眼睛,卻沒有睡着。
“是不是很疼?”
“一開始疼,現在好些了。”玉明川擡起一隻手,摸到了路青的臉。
“為了我的忠心,值得嗎?”
玉明川睜開了眼睛,定定的看向路青,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值得。”
“你真傻。”
“我不能連你的護衛都不如。”
“真的有蠱蟲嗎?”
“嗯。”
“真的有!”
路青一骨碌爬了起來,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盯着那個傷口。
“如果我被那蠱蟲吞了心脈,你又要成寡婦了。”
玉明川居然在笑,路青氣的恨不得擰他兩下。
“玉明川,告訴你,這輩子,我也不要再做寡婦了,你不許比我死的早!”想起韓易臨死時的模樣,路青閉了閉眼睛。
“好,等我們老了之後,我一定幫你善後。”玉明川的手指,摸到了路青臉上。
路青睜開眼睛,看着玉明川的笑容,眼眶突然就濕了,這混蛋說什麼老了之後,是在哄她嗎?從中了那跟管子之後,他的身體就一直緊繃着,一定是極痛的。
這些痛苦,本來該她承受的。
“心疼?”
一根手指抹過路青的眼角,擦掉了一滴眼淚。
路青慌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卻見玉明川已經将那根手指放到了唇邊,伸出舌尖,舔了進去。
“今後再沒鹽吃,我就靠夫人了。”
蒼白的唇,勾起了一個笑容,路青心底又是一陣酸。
“都這樣了,還顧得上亂開玩笑,那些蟲卵我應該都清除了,如果你還是中了蠱,到底有沒有辦法解?”
“他們說有。”
“他們?那什麼蟲谷鬼姥?”路青眯了眯眼睛,她還是有些不相信。
“據說找到母蠱的活皿,可以将中蠱者體内的子蠱引出來,如果母蠱攜帶者死了,中蠱者就會被子蠱噬心而亡。”一根手指摸上路青的眉毛,又開始反複的摩挲。
“我不太信這個東西。”路青皺起了眉頭,哪有這樣關聯的兩個蟲子,一點也不科學。
“嗯,我也不太信。”
“那你剛才在逗我玩嗎?”路青擡頭與他對視,滿面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