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刷的一聲,匕首就釘在了那人身後。
“速速拿下!”玉明川厲聲喝道。
這一瞬間,門外的人已經聽到裡面的動靜,在玉明川的飛刃射出去時,方繼明就到了屋子裡。
二話不說,方繼明上去就是一腳,将這個家夥直接踢暈了過去。
這時,玉明川才看到小逗正捂着肩膀,在他腳邊的地上一陣陣抽搐,他中了那人的暗器!
玉明川猛然想到,他的銀絲甲能護住大半個身子,護不住的卻是頭腳,他自己用桌子擋住了頭,小腿和腳卻是暴露着的,剛才暗器射出的一瞬間,小逗就滾到了他的腳下……
“快去叫葉秋!”
玉明川趕緊蹲下,用幹淨的刀子将小逗肩上的衣服割開,就見他肩上有個手指粗的傷口,傷口周圍已經開始發青。
這毒素恐怕不一般!
玉明川剛想學着路青給小逗把毒吸出來一部分,就被方繼明拉開了。
“少将軍,你瘋了!”
方繼明一把拉開玉明川,趕緊用葉秋曾經教過他的手法,用刀子一下劃開小逗肩上的傷口,按住周圍的幾個穴道,開始把皿液往傷口的方向擠壓。
畢竟現在防的都是張丹派殺手來,萬一這毒不是一般的毒,而是蠱呢?
玉明川坐在一邊地上,眸中有如寒冰碎裂。
葉秋來的很快,看見小逗的情形也是頭痛不已。
雖然方繼明處理的妥當,可這枚暗器上塗的毒素太多,哪怕方繼明給擠出了許多,還是蔓延了。
“他還有救嗎?”玉明川依然坐在小逗身邊,這個孩子不是他從河東帶來的,而是從萬劍城招募的孤兒。
本來年紀小,不讓他來的,可他說自己手腳伶俐,還會些武功,就一直在玉明川身邊做些打雜的事宜。
後來,慢慢成了玉明川身邊最貼心的一個親兵。
現在他卻奄奄一息。
“不行了,這毒素蔓延的太快,已經進入肺腑,哪怕我用金針也隻是能讓他多活一陣,最終還是救不回來,反而徒增痛苦。”葉秋眉頭皺的很緊,一臉的挫敗。
小逗依然在難受的抽搐,可他的臉上卻帶着一絲笑意。
“将軍……你别擔心……其他幾個親兵也跟我一樣細心的……”
聽着因為疼痛而顫抖的聲音,玉明川閉了閉眼,握住了小逗的一隻手。
“小逗,你……”
他連個承諾都無法給出去,因為小逗沒有親人,他隻有自己。
“将軍你保重……”
“葉秋!有沒有什麼止痛的藥,快些給他用上!”
玉明川實在不忍看着小逗如此痛苦的死去,隻得求助葉秋。
葉秋歎了口氣,從藥箱中拿出一個針管和小瓶子,抽出瓶子中的液體,便從小逗脖子上的皿管中注射了進去。
漸漸的,小逗不再動彈,原先痛苦的神色,也在慢慢舒緩,隻是那雙眼睛依然在盯着玉明川,一直到瞳孔漸漸渙散。
玉明川久久的握着小逗的手,沒有松開。
方繼明和葉秋,卻去幹了另外一件事。
方繼明把負責問訊的人叫來,葉秋則叫了幾個醫療兵。
葉秋在隴西的那段時間,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研究晨光神君那套東西,雖說還有些地方鬧不清楚,可大緻上已經能使用了。
回到長安之後,葉秋去了大牢,裡面還關押着少數匈奴的将領,葉秋便拿他們做實驗,将那些穴位的順序研究了個透徹。
這種喪心病狂的實驗,直接在明面上進行是很不妥當的,好歹他們也算是正義之師。
所以葉秋的研究都是私下裡進行,每次她都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那些人可認不出來她。
現在,這項研究成果終于有用武之地了。
葉秋先讓助手把這個刺客救過來,甚至還喂食了一些吊命的藥。
而後,剃光了這人的腦袋,葉秋開始在那顆光頭上施針。
弄的差不多了,葉秋一巴掌打醒了這名刺客,然後才交給玉明川審問。
此時,小逗的屍身已經被人收殓走了,玉明川一身的寒氣,上去就捏住了那人的喉嚨。
“是誰派你來的?”
“我們大王。”
“你大王是誰?”
“張丹。”
玉明川雙目一眯,果然是那個混蛋,一次不成,他便多來幾次,路青被這樣的人喜歡上,真是恥辱,張丹根本配不上她。
“長安城裡誰是你的内應?”
“沒有。”
“函谷關是不是有你的内應?”
“是。”
“是誰?”
“張春。”
這下子,衆人面面相觑了,張春什麼時候跟張丹勾結在了一起?
玉明川又是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涼州大營裡有沒有你們的人?”
“有。”
“誰?”
“韓璞。”
這枚炸彈炸的厲害了,玉明川臉上終于露出震驚的表情。
韓璞居然是張丹的人!
他們一直以為韓璞身為涼州的将領,應該是張茂或者是張駿的人,他居然也站到了張丹的陣營?
那麼等他們打下石勒,這半壁江山到底歸誰所有?
如果韓璞真的是張丹的内應,絕不會允許張駿坐上皇帝之位,而張丹……
大熱天的,一群人瞬間全身冷汗。
原來張丹的手已經伸的這麼遠,他到底布置了多久?
還有哪裡有他安插的人?
玉明川深刻的發覺,他低估張丹這小子了,這簡直就是一個全新的郭黑略,不,比郭黑略還要心狠手辣的多。
還記得張丹當時在隴西,跟并州大族的公子們相談甚歡,而那時張駿也更年幼一些,那些世家公子确實更偏愛跟張丹一起。
這麼說,當時張丹就極有可能已經開始拉攏并州豪族了。
而他們還在這裡理所當然的以為将來必然是張駿來把控涼州,成為北中原的統治者。
随後,玉明川又問了一些問題,這個刺客卻答不出了。
他知道的人,也就這麼多,可能也正是這些人,在關中接應了他。
玉明川很快就将牒雲漠叫了過來,問他對這個消息有何看法。牒雲漠也沉默了許久,而後才謹慎的說道:“将軍,此事現在不宜揭穿,韓璞雖是張丹的人,卻是一名優秀的将領,也是真心要打石勒的,現在将他料理了,隻會讓将士們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