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安微微搖頭,又看向了遠處的湖面,晚霞已經暗淡下去,湖水也變成了幽藍的深色,随風蕩漾。
沒多會,他們的晚餐就送了過來。
多數都是湖裡的物産,魚蝦就占了不少,再加上一些茨菇,馬蹄之類的,吃的倒是不錯。
自然,在吃飯之前,柏姬泰很是細心的把每道菜都用不同的方法驗了毒。
其他人也一樣。
畢竟這不是在萬毒山莊嗎?都叫這名字了,誰還敢随便吃這裡的東西。而且,所有人都覺得那毒郎君和郭黑略沆瀣一氣,沒安好心,放他們進來說不定是想一網打盡,隻看什麼時候動手了。
于是,他們驗毒也驗的光明正大,完全無視那些穿着黃綠相間服色的侍者。
這時路青也确定了,穿這種衣服的就是打雜的。
等他們吃飽喝足了,這些螞蚱一樣的侍者将碗筷桌子收拾幹淨,便匆匆離去了。
這時天色早已完全黑下去,距離碧奴說的那個時刻,已經不遠了。
路青反而很好奇,這些花草到了夜裡到底會搞出什麼毒性來。
隻是,外面一片漆黑,除了有微微的湖光反射之外,什麼都看不清,她可不想親自跑出去試試。
快到二更時,柏姬泰突然低低的驚呼了一聲。
見路青注意那些花草,她也在注意,此時路青心不在焉了,她便替她看着,結果,還真看到了一些不同。
“主人,你快看,那些花開始發光了!”
路青趕緊拿了望遠鏡過來,看向柏姬泰說的發光的方向。
果然,在一處花叢中,出現了幾個亮亮的點,一閃一閃的,映着周圍的花朵如夢似幻,美不勝收。
“柏姬泰,那不是花在發光,而是有螢火蟲過來了。”
路青很快發現,越來越多的螢火蟲從樹林裡飛出來,飛到水邊一片片花叢中,開始采食花朵中的花蜜,這些微弱的光亮,聚集起來,居然把湖邊給照的像點了燭火。
而且,那些花叢此時綻放了不少紫色的花朵,開放的大而熱烈,看起來真真夢幻無比。
路青埋葬了多年的少女心,都在此時蠢蠢欲動了。
“師父,不如徒兒陪你一起去欣賞一番這美景?”不知何時,公輸亮已經湊近路青,看着她雙目亮晶晶的看着那些花叢,心中就癢的不行。
“滾一邊去,碧奴說有毒。”路青習慣性的推了一把公輸亮,突然想到他有傷在身,又趕緊給扯了回來,控制在一個安全而不暧昧的距離。
“碧奴隻是為了不讓我們破壞他們采集花粉而已,你看,那邊不是來了許多人?”
公輸亮勾起嘴角笑了笑,還是不要臉的又靠近了些,路青依然在推他,隻是不敢用力,這動作就變成了輕輕的扶着他,很是受用。
路青盯着望遠鏡,果然見一些穿着白紫相間服飾的人,蒙着口鼻,端着小碟子,走進了那些花叢。
也不知為何,那些螢火蟲見他們過來,也不知道跑掉。
反而被他們從花心中撈出來,放進了碟子裡。
沒多會,就有不少螢火蟲被他們抓了,又有更多的螢火蟲填補了它們的位置,繼續忘情的采集花蜜。
這些人,端着小碟子,開始在那一片水塘邊走動,随手将碟子裡的螢火蟲倒入水中,很快就被吃了個幹淨。
隻是,路青看不清水下到底有什麼東西。
原來他們竟然是拿螢火蟲喂魚的嗎?如果水裡确實是魚的話。
不過,那些花粉應該也有問題,螢火蟲吃了之後,居然會任由這些人抓走,看來還是有毒的。
又過了一陣,她看見了一名寬袍大袖的男子走了過來,雖然也蒙着口鼻,但是路青還是認出來了,是郭黑略。
郭黑略走到花叢中,就見一個穿着紫袍的女子,對他盈盈一拜。
看來這個女子與其他人不同,她身上不是兩種顔色拼接的,隻有一種顔色。
她的名字,不會是叫紫奴吧……
路青直覺着毒郎君大約起名都是這個套路。
公輸亮距離路青,更近了一些。
“我知道這種花的名字和藥性,其實也算不得毒,不過是作為花朵時,藥性較為猛烈,想要炮制,也很難把握分量,想要真正把控這些毒,必須通過一種媒介,看來毒郎君已經找到方法了。”
“你指水裡的東西?”
“沒錯。”
“那到底是何種藥性?”
“你看看郭黑略就知道了。”
路青疑惑的盯住了郭黑略,見他沖那紫衣女子伸出了一隻手,紫衣女子有些羞怯的将手放進郭黑略手中,而後,摘下了旁邊的一朵花瓣,在手指上搓了一下,指尖就放進了遮住口鼻的布巾下面。
“不是說藥性猛烈嗎?她居然還敢吃?”
“看來郭黑略給了毒郎君不少好處啊,不然這麼傷身的事情,也讓自己的屬下做,唉,可憐呐。”
公輸亮的感歎,讓路青想起了他們在外面見到的那個翠奴。
那麼活蹦亂跳的美人兒,一轉眼就被剖開了肚子,如果不是徐洪确實會救治她,怕是頃刻間就死了。
也許,這個紫奴所面對的情況,比翠奴還是要好的吧。
很快,路青就知道具體的藥效了,其實看方才紫奴将手指放入口中便猜了個差不多。
她貼近郭黑略的身體,笑容裡也帶了無盡的魅惑,很快就被郭黑略帶走了。
希望明日還能活着出來吧。
沒多會,那群收集螢火蟲的人便離開了,留下剩下的螢火蟲依然在吸食花蜜,而後慢慢的掉落在地,過了許久,才重新動彈,緩緩振翅飛走。
看來這花粉對人對蟲的效果還是不同的。
外面沒啥好看了,衆人開始準備歇息,卻不知有一人立在窗前,盯着郭黑略離去的方向,久久移不開視線。
屋外依然是留下不少人放哨,他們輪番去睡覺。
公輸亮死活要跟路青睡在一間,理由是這邊房間不夠,他一個病号一定要跟路青一起睡最好的房間。路青懶得跟他糾纏,帶着柏姬泰和李蘭心,住進一個小房間,把所謂最好的房間留給了公輸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