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的計劃還是晚了一步,石勒已經把呼延莫派出去,随後佛圖澄才将這些事情跟石勒說。
“大師,呼延将軍不必上陣殺敵,他的職責本就是這些,那個叫路青的女子,放着終歸是大患,不如早日除去,也讓我安下心來對付并州涼州的大軍。
她不是揚言要來襄國嗎?那就讓呼延将軍好好招待她一番,大師還是莫要操心這些事情了。”
石勒聽了佛圖澄的說法之後,給了他一個這樣的答複。
其實這些事情他何嘗沒想到過?
可正如李緻所說,這是他的心病,如果不能早日根治,接下來的戰争,他還要總想着先殺了那個小寡婦,豈不是更加分心?
而且現在這個小寡女已經來到了他的地盤,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不如這次就來個狠的,直接出動呼延莫本人。
這世上能有幾人逃過呼延莫的招數?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那個小寡婦的頭顱拎到自己面前來了。
路青到達襄國的那一天,正是呼延莫被派出去的第二天。
他們就這樣巧妙的錯過了。
呼延莫反而到了她剛離開的村落去查看,結果一無所獲,那村裡的人,已經逃了個精光。
不過呼延莫也不傻,既然如此靠近襄國的的村落,都已經被路青“光顧”過了,那說明她到了襄國附近了。
于是,呼延莫又折回來,向着襄國而去。
這天天黑之後,路青沒有在野外紮營,而是讓幾個人将他們的馬匹藏到更遠的山坳中,而他們一行人,每人背個背包,裝滿必需品,準備悄悄的潛入襄國城。
繞過這片全是瘟疫的羯人營地,遠處靠近襄國城的,是一支非常龐大的軍隊。
光營地就綿延了二十多裡。
估計每個營地都是将染病的扔到這個奄奄一息的兵營來,任他們自生自滅。
雖然有不少士兵,依然在熬着難聞的草藥,希望能除掉自身的瘟疫或者蠱蟲,可還是越來越多的人死去。
路青可沒這個善心幫他們治病,她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寶貴了。
奔襲了許久,路青渾身汗水,可她還是裹的嚴嚴實實的,生怕被蟲子咬到。
所幸公輸亮織的這件銀絲甲,穿着很舒适,倒也沒那麼難受。
越來越接近那片大營,他們能聞到一些草藥的味道,跟葉秋為他們準備的藥丸,有些相似,想必也是防蚊蟲的,看來羯人也很清楚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瘟疫。
路青他們暫時無暇顧及此事,他們的目标,是皇城。
然而到了襄國城下,才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裡的城牆非常高大,他們根本無法用龍虎爪翻過去,而且此時城門已經關了三個,唯一開着的,還是對着城外的大營的。
那邊燈火通明,不少士兵還在來來回回的走動,城門的守衛也很多,他們想要偷偷的混進去,難。
揪着身邊的枯草,路青糾結了一陣,讓林嘯拿着一小瓶天火,潛到兵營裡去,給他們來個燒烤。
這裡确實沒有人比林嘯更适合做此事。
今年幹旱的厲害,到處都是枯草,掉個火星都能燎原,那麼大營裡失個火又算什麼。
林嘯颔首,拿着那瓶天火,就像一個暗夜裡的幽靈一般溜走了。
路青和公輸亮等人一直沿着一條幹枯的河道,摸着枯草到了城門附近,等了許久,才見不遠處起了一大片火光,竟是好幾個大帳同時着火。
現在兵營裡也缺水,堪堪夠飲用的,哪有多餘的水來撲火?
很快,營地裡一片兵荒馬亂,城門前的守軍也受到波及,因為許多羯人士兵來找他們要水了。
平日裡水源和食物,都是由城門這邊的守軍管着,定時給他們發放,現在失火了,他們自然要去找守軍要水。
此時如果不趕緊撲滅大火,說不定會燒掉整個營地,城門的守軍也不敢怠慢,趕緊帶着過來要水的羯人士兵,一起進了城門。
而城門前的另外一些人,則彼此招呼着,拉着一車車的土往燃燒的營帳那邊跑去。
不過片刻,城門前的人就少了許多。
路青清點了大約二十人,包括道安和尚,雲落,李蘭心和曹洪昌,公輸亮以及他的幾個護衛,,再加一群善于潛行的好手,随她進入城内,其他人則在城外接應。
安排妥當,路青便帶着這些人,靠近兵營,跟幾個精于放暗器的一起,數枚毒針射過去,一片羯人士兵便挺屍了。
悄悄的将他們拉到河道裡,一群人換上羯人的衣服,便低着頭往城門處走了,接近城門時,一個也穿着羯人士兵衣服的人加入了他們,正是林嘯。
城門前正一片混亂,不斷有拉水的,拉土的士兵來來回回,他們這群人,也從附近弄了兩個平闆車,推着就往城門跑了過去。
守門的幾個衛兵注意力多在大火上,見有人來拉水,還用一些亂七八糟的語言催促着,似乎是讓他們快點進去。
路青巴不得呢,彎着腰,低着頭,趕緊跑了進去。
進到了城裡,才見這邊更是混亂,還有人因為把水灑了一地,正被守軍的頭子一頓鞭打,被打的人哀嚎聲不斷。
如此正好,路青幾人把大車往一邊一放,開始分散開來,慢慢的,融入夜色中,然後又彙聚一處,在道安和尚的指點下,往襄國皇宮跑去。
雲落跟在路青後面,卻比往日離的更遠,這讓路青很是納悶。
“你怎麼回事?今日你可是要打頭陣的,怎麼往後退縮了?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
雲落應了一聲,跑到了路青前面,依然是一個比較遠的距離。
“他怎麼了?”
路青問起正四處張望的雷隐。
雷隐對襄國也有幾分印象,隻會現在的襄國跟以前有些不同了,大約是重建了皇宮的緣故,有些地方他認不出。
“城主你有時候後知後覺的厲害,見了那些蟲子之後,你以為雲落還會靠近你嗎?”
雷隐繼續前行,還沖路青挑了挑眉毛。
路青白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雲落。是怕傳染給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