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舒。”
剛剛拉完一曲的曹沖一見到陸仁,連忙放下了手中的二胡并向陸仁施禮,陸仁則是擺了擺手再來到近前,伸手拿起曹沖放在一邊的二胡看了看,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學會的這個?”
曹沖道:“有、有些時候了。”
按史料記載,二胡或是胡琴主要是在唐代開始有具體的相關記載,但是在唐代之前就很難說了。确切的說,反到是胡笳這東西在漢代就有着明确的記載。當然了,這對陸仁來說并不是什麼問題,或許在漢代胡琴已經有了最初的雛型,卻也架不住陸仁能整出完整的工藝,弄出質量更好的胡琴。
而在夷州地界,由于陸仁和蔡琰這兩位音樂大家的存在,而且陸仁作為夷州之主,自然而然的會形成一種所謂的“上行下效”的風氣,再加上陸仁還全力的打造了個陸蘭出來,所以在夷州有着很良好的音樂氛圍。對此陸仁自己都戲稱現在的夷州對華夏來說,就有如後世歐州地區的維也那。
總之,由于夷州有着良好的音樂氛圍,各類的樂器也都大行其道。而像漢代的編鐘這樣的東西既麻煩又勞民傷财,所以陸仁很提倡比較方便的樂器。當然,編鐘這樣的大型樂器由于有着其相應的曆史價值,陸仁還是弄了幾套放在了博物館裡。作為一個穿越者,陸仁知道保存這些東西有着什麼樣的意義。
不扯太遠,隻說以夷州的音樂氛圍,再以曹沖的聰明,在夷州要學會玩個什麼樂器并不是什麼難事,隻是陸仁也沒想到曹沖居然會去學玩二胡。畢竟在陸仁看來,以曹沖的出身,要玩也會選擇如古琴、古筝這樣的“高雅”樂器才對。
拿起二胡試着拉了幾下,卻隻是拉出了幾個很難聽的音符。對此陸仁隻能笑笑,因為陸仁雖然能把這些樂器給搞出來,但陸仁自己會玩的隻有笛和琴而已,琴還是跟蔡琰在一起久了才學會了一些,技藝能力也隻是平平。而二胡這玩意兒,陸仁真的不會玩,也沒時間去學。
重新把二胡交到了曹沖的手中,陸仁就随便的坐了下來道:“剛才到院外的時候,正好聽見你在拉《迷仙引》……我陸仁也算是個懂音律的人,聽得出你現在的心情不太好。倉舒,你是不是在怪我檻住了你,不準你回去奔喪?”
曹沖沉默了很久,最後輕輕的搖了搖頭:“談不上是怪。其實老爹他在給我的那封信中就已經說了不許我回去奔喪,陸夷州你這麼做,也隻是在履行你對老爹作出的承諾。”
陸仁道:“你能明白這些事理就好,也省得我擔心。”
曹沖低下了頭,長歎道:“可是陸夷州,為人子女者,聞父母亡故,卻不能奔喪守靈,這、這實在是讓我……”
陸仁看了眼曹沖,搖搖頭道:“所以說,你家老爹最後是選擇了讓子桓繼任,而并沒有選擇他最為鐘愛的你來接。倉舒,你那麼聰明的人,很多事不用我來跟你細說才對。”
曹沖默然良久,然後才向陸仁點頭道:“是,很多事情我早就想明白了。若非如此,最近這段時間我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
陸仁伸手拍了拍曹沖的肩頭:“既然你心裡明白,我也就不說得太多了,今後你就安安心心的呆在我這裡吧,等以後有了機會再回去給你家老爹祭拜一下。其實你還好,隻要躲起來哭一哭就行了,可你又知不知道你那老爹留了多少難題給我?”
曹沖又是一陣的沉默,忽然問道:“老爹托陸夷州轉交給我的信,陸夷州沒有看過?”
陸仁搖頭:“很想,但我沒看。不管怎麼說,這點操守我還是有的。”
曹沖沒說話,而是自懷中把那封信給取了出來,遞到了陸仁的面前。陸仁怔了怔,也就把這封信接過來看了一下,然後就搖頭苦笑道:“你那老爹還真的是在臨死之前仍舊把我狠狠的算計了一回。不過這樣也好,有你在我身邊告訴我一些内情,一些事情我辦起來會比較方便,省掉我很多的麻煩。”
曹沖再一次的沉默了很久,這才開口問道:“陸夷州,你與老爹之間,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關系?是敵?是友?還是别的什麼?”
陸仁仰起頭想了很久,搖頭歎道:“這世間的事情,常常是說不清楚的。說真的,其實我和你老爹有仇,但我又真的能提着把劍去把你老爹給砍了嗎?這快意恩仇的,那種感覺多爽?可惜人世間的事,往往注定不會那麼簡單。”
說着陸仁扭頭望向了曹沖,臉上帶出了不知所謂的笑:“說真的,前些天在聞知你老爹的死訊的時候,我心裡忽然湧上了一股空空蕩蕩的感覺。我和你老爹之間是有仇,可是你老爹也同樣是我最敬佩的人之一,而且不管怎麼樣,彼此之間總歸還有着一些舊日的情誼。人們常說恩怨恩怨,也就是說恩和怨從來就是不分家的,往往也很容易就糾纏到一起……唉,這故人逝去的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了。”
曹沖道:“老爹尚在之時,也曾向我說起過當初沒能讓陸夷州留在身邊助他,是他最為難過的一件事情。而他與陸夷州之間不止是君臣,更是好友。”
陸仁搖了搖頭:“不說這些了,畢竟人都已經故去了。到是倉舒啊,你說你們魏國新主初繼,當前最要緊的事情是什麼?”
曹沖低下頭想了想,回應道:“青州兵。”
聽到這三個字,陸仁也跟着點了點頭。
青州兵,可以說是老曹賴以起家的老底子,曹魏方面最根本的軍事力量。老曹在世時一向嚴明法紀、軍紀嚴明,但對于青州兵卻有着不少的寬容之處。老曹這麼做自然是有着他的必要性,甚至應該說還有點無可奈何,但也因為這樣,使青州兵多多少少的有了些兵痞之氣。
在原有的曆史上,老曹在漢中争奪戰中失利,接着病死于洛陽,也就是說當時的青州兵主力兵團都跟着老曹呆在洛陽。而老曹一死,數量龐大的青州兵竟然在沒有接到命令的情況下擅自擊鼓呐喊并有所行動,完全可以定義為軍事叛亂了,鬧得曹丕差點還得發兵平叛。
後來是有人趕緊的向曹丕進谏說這些青州兵隻是想回家而已,讓曹丕别去刻意的約束他們,同時不但不管束,還給這些青州兵在沿途發放糧草,讓這些青州兵安安心心的回了家,這才沒有鬧出什麼大事。後來曹丕為了重新掌控青州兵,也是花費了老長的時間才算是勉強搞定。
簡單點說,就是青州兵隻服老曹,對小曹都不買帳。所以老曹一死,青州兵就成了曹丕眼下最需要解決的大問題。而目前的情況是老曹雖然在邺城順利的把班交給了曹丕,但是征戰在外的那些青州兵仍然是要趕緊解決的問題。别忘了老曹在長安那邊與西域聯軍仍有戰事,青州兵的幾個主力兵團都在那邊;而在北面槊關守邊,防備抵禦北方遊牧部族的部隊之中,青州兵也不在少數。這方面要是出了什麼亂子,曹魏是想不亂都難。
不過在這一點上,陸仁相信老曹肯定做了相應的安排,也用不着自己去管太多。再說得難聽一點,那都是老曹的嫡系班底,隻聽老曹的話,連小曹的帳都不買,難道還會聽陸仁這個别家諸候的話?真要是自己的部隊卻聽别家諸候的話,那老曹就别混了。
不過略一轉念,陸仁就摸起了下巴,心中暗道:“也不絕對吧?沒準我還真能在青州兵那裡說上幾句話。當然想指揮他們是絕不可能的,我能做的事嘛……嗯,用後世西方的軍事體系來說,老曹當然是能指揮軍隊的司令官,而我的定位則應該是随軍牧師。搞笑,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時至今日卻要我把那個‘仙師’的稱号給重新挂起來嗎?要不還是看看再說吧,這一晃二十多年的,當初的青州兵死的死、老的老,誰他喵的還會記得我這個‘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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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于五月中病死,接着曹丕的接班諸事當然要花不少時間。不過到七月前後,老曹的死訊在華夏一傳開,自然而然的就引發了一系列的變故。
首先是涼州的戰場,老曹的死訊一傳到這裡,青州兵的嘩變就出現了,使得曹魏方面對安定的攻勢不得不暫時停止并且撤回了長安。然後青州兵吵着說要回家,曹丕也不得不像原有的曆史上那樣放這些青州兵回青州去。
不過在此之前,老曹已經另調了其他地區的兵力給頂上去,所以目前曹魏在長安方面的軍團主要是亂,總體的戰鬥力卻仍然保持着相應的水準。接下來的事就是等曹魏方面把這些亂局給收拾好,收拾好了之後會再次發動對涼州的戰事。
劉備方面也在這時收到了老曹的死訊,龐統和法正馬上就建議劉備暫時停止對天水的戰事,因為曹魏方面肯定會在這個時候暫時撤軍,而曹魏一撤軍,就意味着劉備要獨自去面對整個西域聯軍,這對劉備來說太不劃算了點。
而現在比較好的選擇,就是劉備暫時先撤回漢中,并且将主力兵團駐紮在漢中,一方面防備西域聯軍再次對漢中發動攻擊,另一方面也是要看看曹魏那邊會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動靜。
而在這時,陸仁方面發出了支持曹丕的通告。說得簡單點,就是陸仁先是表示了一下對老曹去逝的悼念,然後希望曹丕能夠好好的了承父業,接着再表示曹丕應該像老曹那樣,着力于抵禦外敵。隻要曹丕繼續抵禦外敵,陸仁方面就會繼續之前的支援。
不過隐藏在字裡行間的言外之意嘛……老曹那邊有幾個是省油的燈?又有幾個會看不出來陸仁的言外之意?所以所以,曹丕為了得到陸仁的外交支持與相應的影響力,馬上就表示在安撫了軍心民心之後就會再次出兵去抵禦西域異族,而曹魏境内那些懂事的世家豪族,為了政治與金錢的雙重利益,也都紛紛的表示支持曹丕的這一做法。
換句話說,曹丕按照老曹的遺命,用這種借勢的方法給他賺到了繼任之後于威望上的第一桶金,至少是在社會輿論上給曹丕整出了一個比較好的氛圍。
但這也僅僅是社會上層的,對當時的中下層嘛……就比如說青州兵吧,小曹想要影響到他們還有點力不從心。
這個時候陸仁又冒了出來,而這回卻是搬出了當初的“仙師”名号來……說起來應該算是盅惑了吧?老實說,對這個事陸仁自己的心裡也沒底,畢竟當初所謂的“仙師”事件是發生在建安三、四年間,到現在都過去二十多年了,當初的那些老兵又還能剩下幾個?
不過這一回陸仁卻是真的小看了自己這個名頭的影響力,或者也可以說終究還是小看了那年頭這些“神秘主義”的破壞力。沒錯,當初的那些老兵是沒剩下多少,但陸仁當初的那些事情卻一直在青州兵團體中流傳,而且還有些越傳越玄。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于那些青州兵來說,陸仁真的是整出了很多玄而又玄的東西。像許許多多的日常生活用品、衛生醫療之類的就不說了,隻說對青州兵影響最大,或者說讓青州兵團體最為驚歎的,卻是陸仁整出來的火車和鐵路。而這玩意兒,與徐州相臨的青州看得可是非常的清楚。據說那年徐州的“許彭”線開通的時候,青州地界上就有非常多的人專門跑來看,然後對着火車頂禮膜拜者都大有人在。
不扯遠了,隻說陸仁搬出“仙師”的身份,以一個随軍牧師的口吻勸誡青州兵要為國而戰的時候,的确是起到了非常好的勸說效果,至少是沒過多久就有一批青州兵主動的回歸建制,然後抄起武器重新開赴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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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少寫了些什麼,可瓶子就是想不起來了,回頭想起來再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