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是長長的松了口氣,而糜貞呢?
說實話,糜貞的确是在試探陸仁,而陸仁的表現也的确是讓糜貞為之欣慰。但在欣慰之餘,糜貞的心底還是有那麼一點失望的。
糜貞今年已經二十出頭,這樣的年紀在那個時代來說已經是屬于大齡剩女了,而糜貞說自己不想嫁人那是在騙人,隻不過壓在她身上的宗族擔子令糜貞有些無可奈何。而今天糜貞對陸仁的試探,糜貞其實也作好了最壞的打算,就是陸仁沒控制住結果把她給那個了。
真要是發生了那樣的結果,糜貞絕對會逼着陸仁娶了她。如此一來雖說有那麼點别樣的意味,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又何嘗不是了卻了糜貞的一樁心事?至少至少她在有了名份之後,很多的事就不會有了什麼顧忌。
正是由于帶着這樣的心态,糜貞半打趣半認真的道:“我陪先生多坐一會兒吧?”
“别介!”陸仁現在身上那是汗都下來了:“我說妹子啊,我不是無欲無求的聖人!你剛才為了試探我把我撩得渾身冒火,再和你多聊一會兒我擔心我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而做下錯事!我現在隻想趕快☆,回房去找我家婉兒……”
糜貞的俏臉稍稍一紅,搖頭輕笑。
陸仁嘴上幹笑,心中卻在暗道:“你這死丫頭,竟然對我玩色誘術!要不是老子我突然一下反應了過來,我還就真着了你的道了!nnd,不甘心啊!現在我是顧忌太多不能動你,不過在我臨回去之前,我一定要算準時間先把你給xxoo了才說……”
當然這純屬氣話。陸仁再沒良心,也得考慮到自己走了之後陸誠那些号人的問題,真要是動了糜貞豈不是在給陸誠他們添麻煩?
糜貞又看了陸仁幾眼,眼中卻忽然劃過了幾許失意之意,因為糜貞想起了另外一件要跟陸仁說的事。另一方面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多多少少的刺激到糜貞今天晚上會對陸仁來這麼一手,因為對糜貞來說,有那麼幾分在不甘心之下想“搶”的意思:
“先生,憑心而論,你不對我有所舉動,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原因?”
陸仁這會兒的腦子還有點懵,迷迷糊糊的回應道:“其他的原因?你是指什麼啊?”
糜貞低着頭幽幽歎道:“我知道我……其實比不上一個人。”
陸仁道:“比不上一個人?你是說婉兒嗎?行了行了,說真的,抛開我和婉兒之間的親近關系,婉兒她畢竟是我的貼身侍女,我和她有點什麼根本就沒人會說啥。但真要論及漂亮和能幹,婉兒其實差了你很多很多……這可不是在安慰你,我說的是實話。”
糜貞緩緩搖頭:“不,我說的不是婉兒……我之前對你說有要事相告,也并不僅僅是想試探你一下,是真的有件事要告訴你。”
“何事?”
糜貞又看了看陸仁,但卻沒有馬上說話。稍稍的思索了一下之後,糜貞卻忽然輕聲的唱起了歌:“……等到曲終/也不算難堪/雖然比不上婵娟;詩人題盡/這離愁三千/隻不過一聲再見……”
陸仁一聽就愣住了:“這是《有情燕》,你怎麼會這首歌?”
也難怪陸仁會愣住,這首《有情燕》陸仁隻在那天教過蔡琰,當然婉兒當時也在場,有一并學了去。不過因為這首歌是陸仁送給蔡琰的,意義上有些不一樣,所以婉兒從來就沒有唱過。可現在糜貞突然唱了出來,又是在這樣的場合之下,陸仁相信絕對不是婉兒教給糜貞的。而糜貞會這首歌的原因……
也不等陸仁再作細想,糜貞就輕歎道:“果然是你。其實我早該知道,這樣的曲韻,這樣的辭調,好像在整個許都之中也隻有你會如此。”
陸仁前前後後的被糜貞鬧得始終有些反應不過來,而在想不明白之下就索性不再去想,轉而直接向糜貞問道:“你忽然唱這首歌是什麼意思啊?不會真的是婉兒轉教給你的吧?”
糜貞搖搖頭,低聲道:“前幾日的青果酒肆中,有女子在彈唱這首歌。”
“哎呀!”陸仁猛的一拍腦門,心中暗道:“我暈!這被劉備突然冒出來的事給鬧的!我都忘了跟蔡琰約好了就這幾天在青果酒肆見面的!”
糜貞見了陸仁的舉動,心中多少也明白了幾分。而出于某種别樣的心态,糜貞酸酸的道:“蔡昭姬的樣貌人品,還有學識都遠勝于我,更是蔡中郎遺孤,身份非比尋常。有她在,也難怪先生會看不上我。”
“……”陸仁的臉皮抽搐了幾下,幹笑道:“你怎麼跟個小怨婦似的?你這麼個碎碎念,說得我就好像是個負心漢似的了,這要是被外人聽見還真會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私情。行了行了,我和昭姬之間也是無可奈何。”
糜貞幽怨依舊,不過帶着幾分開玩笑的意思:“單是聽她所唱都能聽得出來,這麼郎情妾意的,又怎麼會是無可奈何?先生啊,現在的蔡昭姬到頗有幾分卓文君之态,而你又會不會是另一個司馬相如?”
陸仁着實有些哭笑不得:“卓文君和司馬相如都冒出來了。行了行了,這裡面的事我想我有必要得和你說清楚一下,不然你老這麼譏諷我,我可真有些受不了。”
于是乎,在陸仁稀哩嘩啦的一通解釋之後,糜貞的目光也漸漸的亮了起來:“先生你是說,你還要重歸仕途?”
陸仁心說得,說什麼原因出來都不及這條原因能夠打動人的。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是呆在那樣的年代,糜貞的身上又有安頓宗族的任務,在與陸仁是處在一個合作的關系之下。而在這種關系之下,陸仁要是能重歸官場,對糜貞的幫助自然是極大。也正是因為有着這樣的原因,糜貞身上的那幾分怨婦之态才會馬上就一掃而空。
“既然是這樣,我就不能對先生有何冒失之舉了。不過先生,你打算什麼時候迎娶昭姬?”
陸仁的腦袋嗵的一聲就砸到了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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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昌,青果酒肆。
當初糜貞在陸仁的支持下開起了這間青果酒肆,陸仁又趕在曹操的禁酒令下達之前讓糜貞弄出了一批水果酒,和曹操的禁酒令打了一個大大的擦邊球,再加上許多的軟周邊,使得今時今日的青果酒肆早已是許昌城中的知名之所,更是許昌城中那些士大夫最喜歡去的地方之一。
最近的幾天,青果酒肆裡的來客比平時好像還要多出一些。也不為别的,他們就是很想知道今天在青果酒肆中會不會又傳出令人為之陶醉的琴樂與歌聲。
而今天他們并沒有失望,因為在酒肆二樓的某間雅室之中再次響起了琴聲。沒有人敢說這是酒肆請來的樂工在彈奏,更沒有人敢跑去打擾,因為琴聲的主人在一曲奏終之後,會讓侍女下樓問在座的士大夫們是否知道方才彈奏的曲樂是何名目、出自何處。如果有人能回答上來,并且把曲樂的出處、典故說得清清楚楚,琴聲的主人還會贈酒三瓶。而這麼一來二去間,這多少也成了酒肆中的風雅之事。
……以上純屬炒作,當然是陸仁想出來的鬼點子。因為你不這麼搞一下,蔡琰跑去酒肆裡彈琴那不是在自降身價?而這麼一搞,就成了蔡琰在對曲樂的出處、典故進行收錄,意義上可是完全不一樣的,至少至少也不會有誰會認為蔡琰是在自賤。反過來說,也能夠讓蔡琰在心理上承受得了。說得難聽點,花錢的是大爺,收錢的卻成了賤人了。
陸仁之前被劉備到來的事給鬧得把這檔子事給忘了,被糜貞一提醒之後,這天就急急忙忙的趕到了青果酒肆。不過陸仁來的時間有點不太湊巧,因為蔡琰在幾分鐘前剛剛彈完一曲,這會兒并沒有彈奏,那陸仁當然不方便直接找上去,隻好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先喝點酒再說。
可是不湊巧的事往往會趕到一起,陸仁這裡才剛剛坐下,酒菜都還沒有送上來,就有人來到了陸仁的座旁,向陸仁恭恭敬敬的一禮到地:“陸先生,在下有禮了!”
“呃……”
陸仁一看來人,頭就大了幾倍。要說陸仁在許昌這裡雖說真正有交往的人并沒有幾個,但他之前畢竟是許都令,熟人雖然沒有,認識的人卻很多。隻是眼前的這位吧,陸仁認識歸認識,但卻也是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
“劉、劉……玄德公,這麼巧啊?”
劉備直回身後向陸仁淡然的一笑:“可否叨唠一二?”
你說在這種場合之下,陸仁又哪裡能把劉備轟開?無奈之下隻好把劉備請入席間就坐。
“玄德公為何在此?”
劉備平淡的回應道:“雖蒙荀侍中(荀彧)接待,但曹公仍未歸許都,備眼下雖然心中焦慮卻也無可奈何。心中煩悶之下,就隻好來這裡小飲幾杯,聊作解憂。再者此間多有世間名士,備亦有意試以結交。”
陸仁心說好嘛,我到是在無意之中給你提供了一個交朋友的地方,而你劉備交朋友的本事那也是一流的。
不過還沒等陸仁回話,一旁卻又有人驚訝的道:“你是……玄德?你什麼時候到許都來了?”
陸仁一看來人就份外的有想砸腦袋的沖動,心說我今天出門沒翻黃曆還是怎麼的?怎麼不太想碰上的人,卻一個接一個的碰上了?
“尼瑪!孔融這酒鬼怎麼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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