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小女子想請陸先生去酒肆小飲數杯,陸先生肯賞臉嗎?”
一聽到糜貞的聲音,陸仁就大感頭痛。其實本來對于宅男吊絲來說,有機會和小美女相處應該是很舒服的事,可問題就在于陸仁知道糜貞這個十六歲的小美女也未免太厲害了點,自己的身上又帶着一大堆不可告人的秘密,和糜貞相處得帶上十二分的小心才行,那也太累人了!
要不怎麼說糜貞厲害?一見陸仁有推辭之意,還不等陸仁開口,糜貞就向那邊的樂伎們揮了揮手,樂伎們就識相的退了出去。陸仁見狀也是無可奈何,畢竟人家是老闆娘,自己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高級職員。老闆請你去喝酒,你還能不給老闆面子?
“算了算了,再怎麼說糜貞也是我在這個時代碰上的一個比較養眼的小美女,和這樣的小美女一起喝酒也是樂事一樁。”陸仁現在也隻能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不過下一刻的想法還是證明他有些樂觀不起來:“就是和這丫頭說話千萬得小心一點,而且天曉得她這是安了什麼心才會請我去喝酒,這小丫頭的心機可是有點重的,我總覺得她不是請我喝頓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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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也沒過多久,陸仁和糜貞就坐到了酒肆的廂間之中。而這間酒肆,正是上次陸仁與荀立……确切的說是陸仁與化名荀立的郭嘉在臨别前一起喝酒的酒肆,同時也是陸仁賣柴的固定客戶。
糜貞是酒肆的老闆,廂間可是自己專用的廂間。不多時酒菜什麼的送上,陸仁與糜貞互敬了幾杯,也聊了些不鹹不淡的閑天。當然陸仁可是一直都很小心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着了糜貞的道,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這裡到要提一下,就是陸仁穿越後到現在,了解到漢時的女子雖然社會地位低下,但當時的封建禮教卻并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嚴酷,女性是可以有自己的社交活動的。而且隻要在不違背當時的一些道德倫理的前題下,與異性之間都可以有一定的正常社交。
對此陸仁很拼命的推想了一番,想利用自己所知不多的一些相關曆史知識來了解一下,而且身在糜府,想要借閱書籍也是很方便的事,于是陸仁又特意的去查過書。從當時的書籍裡陸仁了解到在西漢時期,董仲舒雖然提出了君、父、夫這三綱,并在東漢時期由統治者把“名教”提高到了絕對的主導地位,但在東漢末年的黃巾起義暴發後,随着漢室中央集權的土崩瓦解,統治兩漢的儒家經術也跟着随之衰弱。
在這種情況下,壓抑人性自由的“名教之治”也幾近消亡,并且造成了極大的社會反彈,當時的社會也形成了追求人性自由的時代潮流。女性在漢末雖然還隻是屬于男性的附屬品,但在這種追求人性自由的時代潮流下,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人身自由的,至少沒事跑出來玩一玩,隻要見了人不失禮數就還不會有什麼人說閑話,有着自己正常的社交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正是因為了解到了這些,陸仁在糜貞邀請他來酒肆飲酒的時候才會并不怎麼驚呀,不然以他一個沒讀過什麼四書五經的人去對糜貞說什麼三綱五常,不鬧出大笑話也肯定會得罪到人。反過來說,也正是因為陸仁不想得罪到糜貞而失去避難所,才會在這幾天裡去刻意的查閱書籍。
隻是陸仁還不知道,他這一用心的看書,卻又讓糜竺兄妹對他高看了幾分,甚至都在懷疑陸仁是不是就是蔡邕的弟子,隻不過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肯承認而已。不然他陸仁一個流浪四方的雜役小子,又怎麼會知書識字?可他們又哪裡知道陸仁的真相?而且漢時的文字雖然與現代文字有着一定的差異,但畢竟漢時的文字是為後世文字定了型的,要不然也不會叫“漢字”了。而且陸仁是個喜歡玩遊戲的人,玩遊戲的人就經常會接觸到繁體字,因此對繁體字也算是了然于兇,要看懂當時的文字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有點扯遠了。隻說陸仁與糜貞喝了幾杯、聊了幾句之後,糜貞忽然向陸仁笑道:“陸先生你可知道當日我家大哥為何會趕去小村中請你?”
陸仁環顧了一下周圍,輕歎而笑:“那天就是在這間酒顧,我和荀立荀常直飲酒話别,臨别之際我吹奏了三首曲樂當是為他送别。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就是這三首曲樂,會驚動到酒肆中那麼多的人。”
糜貞狡黠一笑:“陸先生可能還不知道吧?那天糜貞也在酒肆之中小坐,而且就是坐在這間廂間之中。陸先生的三首曲樂,也把糜貞給驚到了。”
陸仁聞言啞然,心說鬧了半天,當時我是直接撞到你的槍口上了啊?再加上這間酒肆本來就是你的産業,酒肆掌櫃又知道我住在哪裡,那就難怪糜竺會那麼快的盯上我了。不過這件事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陸仁也真心說不清楚。總的來說,應該算是好事吧?至少避難所是找到了,而且還是好吃好喝的避難所。
糜貞見陸仁坐在那裡幹笑卻并不說話,眼睛眨了幾下之後就不緊不慢的向陸仁道:“陸先生,現在你又坐在這間酒肆之中,當日你吹奏的最後一曲,今日可以再在這裡吹奏一次嗎?實話實說,那一曲糜貞隻聽過一遍就難以忘懷,可在這數日之中,卻再沒有聽陸先生吹奏過。”
陸仁一怔,心頭就立刻一片雪亮:“哦!我明白了!難怪你會叫我來酒肆裡喝酒,難道酒這東西你們家裡會沒有?真要喝酒在家裡找個院子喝不是更舒服些嗎?你又哪裡隻是想聽那首《禦劍江湖》那麼簡單?說白了就是一句話,你不就是想借着我來打打廣告嗎?”
不過想明白了這些,陸仁的心情反到放輕松了許多。本來嘛,他陸仁溜進糜府所付出的代價就是要幫糜竺賺點名聲,而現在教那些樂伎顯得有點慢,糜竺兄妹會有點心急也能理解,會想别的辦法來搞點動靜也在情理之中。至于陸仁本人,隻要不是得去應付糜貞那些摸不着頭腦的話題就行。現在隻是讓他在酒肆裡作作秀,不用費太大的心力來應付糜貞,陸仁也是很願意的。
“承蒙糜别駕與糜小姐厚待,如今有命,陸仁不敢不從。”
說完這句客套話,陸仁便取過了竹笛。試了幾下音之後,陸仁卻去到了廊下……不在屋裡卻去廊下,一是為了對着天空找找吹奏《禦劍江湖》所需要的那種感覺,二則你糜貞不就是想要作作秀嗎?那索性就讓這笛聲在屋外能傳得更遠一些。至于笛樂響過之後會鬧出什麼樣的動靜,這個陸仁還真不擔心,糜貞既然想出了這一招,那掃尾的準備就肯定是做好了的。
笛至唇下,閉目凝神,順帶着激活芯片調出曲譜,那曲《禦劍江湖》就此奏響。而陸仁依稀記得那天自己喝多了點酒有些醉意,無意中是把加長版給續到了原曲的後面,使原本隻有一分半的《禦劍江湖》變成了足有五、六分鐘的長曲。現在雖然沒有當時的那種感覺,但是把原曲的結尾稍微的拉長一下,再把加長版的續上去卻沒多大的問題。
五分來鐘的曲樂,說短不短,說長也并不是很長。當一曲奏罷,陸仁自我感覺還算不錯,雖說吹的時候沒湧上來當天的那種感覺,但至少流暢自如,吹奏得很到位。
自嘲了一句“玩音樂的感覺可不是那麼好找的”,扭身望向糜貞時,卻見糜貞是雙手托着腮,雙目有些失神的望着自己,陸仁便頓時有些啞然失笑,心說你要不要有這麼大的反應?也真不知道你這是真的還是裝的。
當下陸仁輕喚了一聲,糜貞身子明顯的顫了顫,這才回過神來。見陸仁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糜貞的俏臉很難得的見了點紅,随即便擡袖舉盞,把自己剛才的神态給掩飾了過去,神态也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放下大袖與酒盞,糜貞有些意猶未盡的向陸仁道:“這般意境悠長的曲樂,若在平時極難聽聞得到,糜貞有幸矣!陸先生,糜貞敬你一杯,權作陸先生能讓糜貞能聽到這般曲樂之謝。”
陸仁笑了笑,接過侍女奉過來的酒盞一飲而盡。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動靜,陸仁真心懶得去理會,相信這會兒自己隻要放開了肚皮吃喝就行了。
他是不用去理會,卻不知道這會兒的酒肆之中,那些個來酒肆飲酒清談的士子們已是一片騷動、議論不斷。有幾個當天曾經聽過這首《禦劍江湖》的人正在向旁人說“那天就是這首曲樂”之類的話,也少不了會想辦法打聽一下。對此早有準備的酒肆掌櫃,則在适當的時候說:
“哦,那是我家家主前幾天請來的賓客。聽說此人在昔日蔡中郎的府中為仆,早晚侍立于側間竟學得了蔡中郎的笛藝……”
這也是一種打廣告的手段,不過并沒有把陸仁的名子傳出去,因為糜竺和糜貞都覺得現在還不是把陸仁的名子傳出去的時候。
就這樣,陸仁在糜竺的府裡就這麼混着,稀哩糊塗的半個多月的時間就過去了。而他的名子雖然還沒有流傳出去,但郯城一帶的人都已知道糜府中有這麼一号人。
陸仁這頭是過得波瀾不驚、悠悠哉哉,而此時此刻華、費之間一處寺院之中,一場殺戮卻剛剛結束,得了手的歹徒也已帶着搶奪來的财物消失得無影無蹤。又過了沒多久,六人六馬冒着大雨進到了寺院裡,領頭的文士環顧了一下一地的屍體,缺少皿色的臉上劃過了幾許難以言喻的神色,呐呐自語道:“還真被他給說中了……這幾天的冒雨跟随,到是沒有白廢。”
某個從騎警惕的戒備着周邊,嘴裡則向文士道:“主上,此間不是久留之地!”
文士點點頭:“走,速去鄄城,日夜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