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過了蔡琰之後,曹操與郭嘉回到了院亭中坐下喝酒。幾杯過去,郭嘉歎而笑道:“蔡昭姬果然不凡,那小子也是形容得一點沒錯啊!這般女子,真是令人心動不已。”
曹操“嗯”了一聲,并沒有言語。
郭嘉細看了曹操一陣,忽然頗含深意的問道:“主公莫非也對這蔡昭姬有意?”
曹操用帶着幾分責備的目光望了郭嘉一眼,但随即就長歎道:“奉孝啊奉孝,這話若是别人說出口,定會被孤重加責斥,但說出這話的是你郭奉孝……不錯!對蔡昭姬這樣的女子,孤心中早有意久矣。再試問天下,又有幾個男人在見到蔡昭姬之後能不動心?”
郭嘉又看了曹操數眼,歎了口氣向曹操搖起了頭:“可是主公,或許天下間的哪個男子都能染指于她,唯獨今時今日的主公你不可以。”
曹操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奉孝言下何意?”
郭嘉笑着面對曹操:“且容在下鬥膽問主公一句,當王霸之業與絕世美女已成魚掌而不可兼得之時,主公會選取哪樣?”
曹操的眼中精光再閃,幾乎是想都沒想一⊕,下的就回應道:“當然是王霸之業。孤雖好色,但還不至于堕入殷纣、周幽之流。”
郭嘉撫掌而笑:“這才是嘉能為之效命終身的明主。其實在下也早就看出來了,主公對昭姬雖有染指之心,但卻顧慮彼多,所以并沒有用強納之。”
曹操舀起了一杯酒,看似心不在焉的道:“孤能有何顧慮?”
郭嘉道:“若是尋常之女,以主公之尊崇,納之又有何妨?但這蔡昭姬,偏偏是已故去的伯喈公遺女,這名頭也未免太響了點,而主公又偏偏是她的長輩。若主公執意納之,天下之人将會如何議論主公?”
說着郭嘉也舀了杯酒,随意的灌下肚之後接着道:“若是主公兇中無有王霸之志,得昭姬這樣的絕世之女随侍于側亦無不可。可是主公既有王霸之志,就當以信義之名招攬天下英才以成就大業。這蔡昭姬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了,主公若是動了她,必然會使主公的信義之名受損,或許世人都會将主公與昔日董卓強納貂婵之事而相提并論。
“且再容在下鬥膽直言,主公的出身本就不好,素為那些自命清高的士人所輕。要是再因為昭姬之事而使得主公被人誤認為董卓之流,那主公又哪裡還能招納得到天下英才為主公效力?”
曹操聽過之後仰天長歎。其實就像是郭嘉說的那樣,曹操一直沒有對蔡琰怎樣,就是意識到了這裡面的厲害關系。蔡邕留給蔡琰的名頭太響了,響到曹操對蔡琰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而且很關鍵的一條,就是蔡琰在性質上是屬于投奔曹操的故友之女,并不是曹操征戰取勝之後得來的戰利品。戰利品可以随意的分配處置,可投奔到自己這裡來的故友之女可以亂來嗎?
是,他老曹是可以不管那麼多的把蔡琰收了,但這樣的事能瞞得住人嗎?而這種事一但傳出去,他這種霸占故友之女的行為肯定會被人視作是禽獸行徑、畜生之舉,會使得那些本來就看不出“閹宦之後”出身的曹操的士族們更加的看不起曹操,郭嘉說那些人會把曹操視作董卓那樣的人也絕不是在危言聳聽。
而現在的曹操想做大事,也已經有了初步的條件,對自己招攬天下英才的名望方面的事那是格外的在意。再以曹操的為人,在王霸之業和女人之間,也是不難作出選擇的。因而曹操隻能是把蔡琰當成一個花瓶來欣賞……說起來曹操的這種帶着諸多顧慮的心态,到是和陸仁在某些方面頗為相像。
曹操意識到了這些厲害關系,所以盡管對蔡琰的戰有欲一直都熾烈如火,卻一直沒有動過蔡琰的半根毛發。而帶着這樣的心态的人,在心中猶豫不決的情況下,其實也是很需要有人能把這些話說出來,堅定一下自己的心理。
此刻郭嘉把這些話說了出來,曹操在顧天長歎之後向郭嘉苦笑道:“奉孝,孤能得你這樣的賢才為輔,天幸也!那現在依你之見,孤又當如何對待昭姬?”
郭嘉微笑着搖了搖頭:“主公其實知道應該如何安置蔡昭姬,又何必問我?”
曹操苦笑依舊:“是啊,孤是昭姬的父伯一輩,而身為長輩就應該給她說媒求親,将她送嫁出去,如此方為世之倫常。”
郭嘉道:“不過這個人可得挑好了,畢竟伯喈公的聲名猶在,主公迎奉天子之後又已在天下人的注目之下。若是這個人挑選得不好,恐怕天下人都會說主公安置不當。”
曹操望了郭嘉一陣,呵呵的笑了幾聲之後道:“奉孝你是不是已經有了人選?”
郭嘉回笑道:“今時今日,還有比那個臭小子更合适的人嗎?”
曹操微一皺眉:“義浩?”
郭嘉舀了杯酒遞給曹操:“主公且試想一下,論舊情,義浩與蔡家本就有舊,而且還是義浩将昭姬自匈奴賊騎的手中救回,其情頗深;論門戶,義浩雖然出身卑微,但現在卻已是京師令守,與蔡家門戶相齊,不會辱沒了昭姬;論才幹,義浩的治農之能已可算是天下稍知,而且他也深谙音律,正與昭姬相匹配……當然這些都隻是明面上的話,主公忘了之前我們還在談論如何才能留住義浩之事嗎?”
曹操的眼中立刻就有精光閃過,急問道:“奉孝言下之意是?”
郭嘉閉上了雙眼,回想着之前他看到的一些東西:“主公可能沒有注意到吧?今日義浩在聽過昭姬之曲後便匆匆離去,但在離去之前卻顯露/出了留戀之意;随後在下随主公去拜會昭姬之時,曾看似無意的提及義浩有來主公府上之事,主公就不覺得昭姬在聽聞之後,其言行舉止稍有失态?”
曹操也跟着閉上了雙眼回想了一下,再睜開眼時便向郭嘉道:“你是說,他二人心中其實早就已經……”
郭嘉點了點頭:“恐怕是如此了。不然以義浩那種常具小人之态的心性,卻又為何要對昭姬避而不見?他對昭姬可是有着相救之恩的,見之何妨?”
曹操聽過之後眯起了雙眼,細想了一陣之後就向郭嘉輕輕點頭。
郭嘉接着道:“主公不是想留住義浩這個少見的治農之才嗎?而之前我們亦有談及想留住他就得讓他心生牽挂。現在既然查覺到義浩對昭姬有留戀之意,主公對昭姬又不能染指,那何不将此不可染指之女用在正處之上?如此一來,主公既可不失倫常之理而不遭人非議,又可留住一個治農之才,豈不兩全?”
曹操肯定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至少這會兒也希望能有人說幾句順順自己氣的話:“他既對昭姬有意,那救還昭姬之時便可将昭姬聘娶,又為何要送到孤這裡來?”
郭嘉笑道:“主公這是在說氣話了。義浩這小子一向膽小怕事、明哲保身,又哪裡敢做這種放肆之事?主公對昭姬頗有顧慮,義浩這小子難道就不是了嗎?至少至少,他在那個時候要是動了昭姬,勢必會惹來一個趁人之危的罵名。以他的為人,會犯這種傻?”
曹操沒了言語,隻是坐在那裡發愣。
郭嘉靜望了曹操一陣,終于把一句話甩了出來:“主公明鑒,既然主公兇懷王霸之志,那麼不能碰的女人,就千萬不要去碰。”
這句話一說出來,曹操渾身就是一顫,連手中的酒杯也一時把持不住掉落在了地上,反到把郭嘉給鬧得愣了愣,很是不解的望向了曹操,不明白曹操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曹操拾起了酒杯,再拍去了些衣服上的酒珠。一擡眼見郭嘉的目光中滿是不解,曹操便搖了搖頭,神情黯然的道:“這句話……當日宛城兵敗,子修在臨死之前也曾經向孤說起過。是啊,不能碰的女人,孤就不能去碰!那時孤為鄒氏的聲色所迷,以至于為張繡所趁而兵敗宛城,險些都失卻性命。而現在的昭姬雖不是當日的鄒氏,孤若是複為其聲色所惑,其禍會遠勝與張繡與鄒氏無數倍!孤欲成王霸之業,又豈能隻為一女子而誤孤大事!?”
郭嘉看出曹操已經堅定下了決心,就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到是這時曹操卻望向了郭嘉:“既如此,孤改日便授婚于義浩……”
郭嘉連忙擺手道:“别别别,這個事别那麼急。這小子現在正忙着今年的屯田之事,現在就把昭姬塞給他隻會讓他措手不及因而心亂。他心亂沒關系,卻别誤了主公的屯田大計。再說他現在的聲名不顯,朝中公卿對他尚有輕意。等到他屯田有成,聲名頗顯的時候再将昭姬許配給他,也可以讓那些公卿閉口無言。再說了,他的身邊才剛剛多出來一個糜家小姐,家裡面正熱鬧着,突然又多出一個蔡昭姬,豈不是要亂作了一團?那他又哪還有心思去思耕慮屯?”
曹操被郭嘉這麼一打趣也笑了起來。而在二人笑過之後,郭嘉擡眼望了望蔡琰的居院那邊,轉而向曹操微笑道:“除此之外,主公于閑暇之時多欣賞一下昭姬的琴曲不是也很不錯嗎?而主公也不希望昭姬會變成第二個婉兒吧?一些事,是要慢慢來的。”
曹操明白郭嘉話裡的意思,亦擡眼望向了蔡琰那邊,若有所思的道:“是啊,這些事得徐徐而為,唐突而為隻會自取其亂……”
(周一瓶子睡過了頭沒爬起來,現在是連同周二的一共四更。另外今天起點小編問瓶子要不要本周五上架,因為來得太過突然,把瓶子吓了一跳。這本書什麼鳥樣,瓶子自己心裡清楚,現在就上架的話實在是有些對不起大家,所以還是晚些時候再說吧。最後無恥求票、求收藏、求推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