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
一支約兩千餘騎的騎兵部隊正行走在草原之上,正是呂玲绮所率領的遼東精騎。隻是他們雖然是處在行軍的狀态,但目的地卻不怎麼明确,因為随着陸仁在遼東地區的日漸穩固與強勢,造成了大批夫馀部族的北遷,不再像以前那麼猖狂,使得遼東以北的地區形成了一個近乎于“千裡之内無人煙”的局面。如果說以前是走個幾十裡就能看到一個或大或小的部族的話,現在則可能是走上個兩天三天都看不到點人煙。
而造成這種局面的主要執行人呂玲绮嘛,此刻與其說是帶了這兩千騎出擊,到不如說是帶着兩千騎出來踏青。反正他們從正在修建的沈陽城出來已經兩天了,就硬是沒能看到任何一個規馀的部族,反到是走走停停間在草原上打了很多的獵物。
這會兒的時節已經是六七月的夏秋交替之季,草原上的獵物已經開始肥美,呂玲绮他們雖然沒碰上什麼夫馀部族,不過這些獵物卻也讓他們收獲頗豐。每天紮營的時候烤肉喝酒,小日子過得到也自在。
又到了黃昏紮營之時,兩千精騎紮好營盤,接下來該幹嘛的幹嘛。你們是想喝酒烤肉也好,是男男女女之間想找個地方“交流”一下也行。這裡得說清楚,由于有呂玲绮、趙雨、拓跋玉這些女将的存在,直接就導緻陸仁的麾下有着很多強悍的女性騎兵。再加上這些騎兵多數是來自諸如鮮卑、烏丸這些的少數民族,在民風和思想觀念上比較開放,所以……
嗯,這個不用多說什麼了,有些事陸仁也不方便下手去管得太多。而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陸仁所作出的對策也有點讓人哭笑不得……你們看對了眼想胡搞瞎搞可以,但是你們都他喵的得給老子戴上套子,别他喵的為了一時的快活導緻女兵大了肚子而影響戰鬥力!敢不聽的話,老子這裡還有嚴厲的軍法!
再扯句閑話,套子這玩意兒陸仁這裡早就有了,畢竟陸仁的手上早就有了橡膠。另外,由于陸仁奉行的是“優生優育”的人口政策,嚴厲禁止女性在二十歲以前就生小孩子,但在某些層面上又不能與當時的傳統思想太過對着幹。
畢竟有些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可不是陸仁用十幾年的時間就能扭轉過來的,隻能是用半強制性的辦法先管着,等到人們的文化水平進一步的提高,并且确實的了解到了那些合理性之後才會真心的接受。而在此之前,陸仁也不得不想辦法先打一打擦邊球,所以這也就導緻了陸仁不得不把套子這玩意兒給搞出來,絕不是陸仁有什麼龌蹉猥瑣的思想。
閑話也不扯得太遠,隻說營區内幹啥的都有,呂玲绮則是在巡視完了警戒哨之後就跑回了自己的大帳,一進帳就見孫尚香正雙手支着腦袋坐在那裡,看那神情也不知道孫尚香這會兒是在想些什麼。
“尚香,你這是在想些什麼呢?”
孫尚香懵懵的回過神,趕緊回應道:“沒、沒想什麼。”
呂玲绮白了眼孫尚香:“沒想什麼才怪!不是我說你啊,咱們姐妹之間還有什麼話是不好說出來的?你有什麼心事,說出來聽聽嘛!”
還别說,呂玲绮與孫尚香之間年紀差不多、脾氣差不多,又一起在夷州的女子軍團裡混過,關系自然會很不錯。真要說起來,就有點像是男人之間的那幾個“一起做過做過啥”很像。
要換了别人,孫尚香肯定是不會開口的,可面對的是閨蜜呂玲绮,再加上心裡确實悶着些事情,很想找個人說說話,所以在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孫尚香終于還是輕啟了唇齒:“玲绮,我想問你點事。”
呂玲绮随手就把酒袋扔了過去:“什麼事?”
孫尚香接下了酒袋卻沒有打開,而是在手中揉捏了幾下之後才開口道:“玲绮啊,你比我還大着幾歲,那你有沒有想過嫁人的事?”
呂玲绮愣了愣,随即搖起了頭:“嫁人?我還真沒怎麼想過這個事。因為一般的男人我可看不上,而且我也不想被人管着。”
孫尚香遲疑道:“這話怎麼說啊?”
呂玲绮在孫尚香的旁邊坐下,然後就一邊晃着手指頭一邊向孫尚香道:“身份地位什麼的咱不去說它,畢竟咱也沒那麼勢利眼。隻是尚香你有沒有想過,咱的情況和尋常的女子可有些不太一樣,咱可是以一介女子之身而身任要職,平日裡也少不了要在外奔波。真要是嫁了人,夫家的公公婆婆、三大姑八大姨的,難免會對此頗有些微詞,光是想想都覺得很是煩人。那麼與其嫁了人之後為了那些閑話煩心,咱還不如不嫁,反到還能樂得自在。”
說着呂玲绮又指了指帳中的兵器架,很是自豪的道:“而且想要娶我?那也得能勝得過我手中的畫戟和長劍才行!”
孫尚香頓時啞然了。打赢呂玲绮?别處不太好說,但在夷州,誰不知道呂玲绮的武力值在夷州将領的前十之列?若是單以步戰劍術而論,孫尚香都自認不是呂玲绮的對手。所以想用武力去征服呂玲绮,這難度也未免有些大。
再看呂玲绮這時卻歪着腦袋想了想,然後就呵呵的一笑:“其實如果真的看對了眼,而且覺得彼此間合适的話,我委屈自己一點點也沒什麼關系。不過嘛,到現在為止我還真沒有能看得上誰……對了尚香,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事?”
孫尚香立馬語塞,支唔道:“啊,我、我……”
呂玲绮這時也好像是想起了什麼,立時就恍然的道:“對哦,是我糊塗了!陸叔他為伯言小哥向江東提過親的,你哥那邊也答應下來了。說起來,伯言小哥挺不錯的,雖然武藝方面是差了點,可是謀略才幹過人,現在可是陸叔的左右手。最重要的是,你們倆真要是湊到了一塊,我也覺得挺班配的。”
孫尚香聞言後有些愠怒的瞪了一眼呂玲绮,然後就默不作聲的低下了頭去。呂玲绮的性格相對來說比較大條,又哪裡能明白孫尚香這時的這種情況?眼見着孫尚香沉默了,呂玲绮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好也跟着孫尚香一起沉默了下來。
許久過去,孫尚香才低聲道:“玲绮,你是我的好姐妹,所以我也不瞞你。其實、其實我與伯言之間早就有了那麼點感覺,隻是之前因為顧慮到的我身份特殊,所以我和伯言都是在小心的克制着自己。”
說着孫尚香就怪怪的一笑:“和你說也沒關系。我和伯言之間總是會眉來眼去的,但也僅此而已,過界的事情我們都不會做,因為我們都明白一些事、都擔心一些事,所以誰都不敢有什麼過份的舉動。我本以為以後也就是這樣了,而且到了某個時候我就會回到江東,然後按照老哥的意思去嫁給某個可能我都不認識的人。可是突然聽說陸先生向我老哥提了親,我老哥也都答應了的時候,我的心裡其實是很高興的,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玲绮,你知道我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可我就是搞不清楚我在這件事上不知道怎麼的卻有些害怕了,偏偏是在怕些什麼,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孫尚香是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麼,呂玲绮則是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孫尚香的話,甚至可以說以呂玲绮的性格,根本就搞不懂孫尚香的這種心态。再一遲疑,呂玲绮到是想起了前些天準備出擊的時候,陸仁曾經悄悄的把她給拉到了一邊,向她交待過的那些話,心中也不免哭笑不得的暗道:“陸叔,看來這些事也隻有你來辦才行了。可笑我雖然也是女子,可我又哪裡能搞得懂這些彎彎繞繞的事?”
一念至此,呂玲绮就伸出手去在孫尚香的脊背上重重的一拍,壞笑道:“想那麼多幹什麼?咱們是出來玩的,自己自在就好,幹嘛要為了那些臭男人的事在這裡自憐自艾的?再說了,咱們姐妹又不是一般的女子,咱們可是有機會去建功立業的,又幹嘛非要躲在那些臭男人的背後?愛娶不娶,不娶拉倒,咱們也犯不着去看他們的臉色。”
孫尚香看看呂玲绮,眼珠子轉了幾轉之後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是陸仁不在場,要是陸仁在場的話,诂計都會上去給呂玲绮一腳再說,然後再對呂玲绮吼着“你說什麼不好說這個”。
陸仁也是沒有想到,就是因為呂玲绮的這種心态與大條的性格,使得現在正處在關鍵點上,需要一點正确引導的孫尚香在某方面産生了一點點的扭曲,結果就讓孫尚香在接下來的發展中有點變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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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玲绮和孫尚香那裡暫且不提,因為按照這次的計劃,呂玲绮他們會在遼東的北面轉上半個月才會回來。如果有點什麼變故,個把月之後才回來的可能都有。
這裡要順便說一句,之前陸仁在地圖上劃出來的那條線的實際範圍說大不大,說小也并不算小,其實際區域已經到了後世的内蒙古科爾沁沙地的南部。大緻上可以這麼理解,就是陸仁是以沈陽城為圓心畫了個半圓,半徑大概是一百五十公裡左右,畫到了一些科爾沁沙地的南部區域。
再大一些的區域,陸仁不敢亂畫。一百五十公裡,換算成漢制的話是三百六十漢裡,是目前自己這裡的有效軍事範圍。如果超出了這個範圍,在碰上些什麼事情的時候很多方面會出現問題,而陸仁在遼東沒有發展起來之前也不敢亂來。實力?有,但是不看清楚實際情況就亂來的話,那就是在作死了。
呂玲绮和孫尚香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陸仁卻也偷不了閑,因為以曹沖為首的使者團隊已經來到了遼東,陸仁當然是要好好的招待一下。
那些場面上的、公式化的東西就不多說了,反正曹沖是中規中矩的和陸仁談判,陸仁也是中規中矩的作出回應……很多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隻不過陸仁這是在借坡下驢,一些明面上的戲總是要給旁人看的。
要知道曹沖的使者團除了曹沖、楊修、周不疑這三個人之外,還有不少可以算是老曹境内世家豪族的“商務代表”的人。這些人可都眼巴巴的指望着陸仁發下話來,好恢複河北地區與夷州之間的貿易往來。而陸仁的确是在信中對老曹說會幫老曹背鍋,但陸仁也不可能就真的把所有的仇恨值都拉到自己的身上來吧?
于是乎,在雙方中規中矩的談判會議中,陸仁許諾會盡快恢複與河北地區的商貿往來,但相應的陸仁也表明了自己這裡的底線,那就是你們這些人别再想着撺掇着老曹去登上王位。至于其政治借口,無非就是又把劉邦的“白馬之盟”給搬了出來,說是“有違于祖制(原則),易惹僭越之名”,而且說“陸某惜名,恐惹助逆之嫌,故不願為之”……反正就那意思了。
當然了,就陸仁而言,陸仁可不是什麼漢室忠臣,而且作為一個現代人、一個穿越者,對皇室什麼的絕對的不當回事。而陸仁堅持着要維護漢室,除了是要賺取政治資本之外,真正最重要的、最深層次的原因,就是陸仁想對華夏各地的思想觀念作出影響的話,就要盡可能的去避免“改朝換代”這種事情的發生。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一但“改朝換代”,新的皇室階層就勢必要着手去做那些維護皇權、穩固統治的事情,再說白一點就是要搞精神思想上的手段了。而在華夏的曆史上,為了搞這些維護統治的事情,什麼誅殺功臣、大興文字獄的事情又哪裡會少了?特别是對于新興的思想觀念和自由的言論,那更是不擇手段的加以封殺。
而在這一點上,現如今已經是社會經驗豐富的陸仁很清楚自己想搞起來的那些,絕對是皇權階層所無法接受的,特别是新興的皇室,更是無法接受。
這麼說吧,大緻上的,再籠統一點的,陸仁想搞的東東有些像君主立憲制,而君主立憲制對皇權有着非常大的限制,這又哪裡是新興的皇權皇室所能接受的?所以幾乎是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出來,一但發生了改朝換代的事情,陸仁這邊絕對是頭号的被打擊目标。真要是鬧到了那個份上,诂計陸仁最後的結果也隻能是帶着家裡那些人遠遁海外。
而現時點劉氏皇權的中落,以及世家豪族階層的強勢,雖然在很多地方有着太多太多的弊病之處,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就正好是比較好接受君主立憲制的某些思想的時候嗎?而那些個世家豪族,如果能換一個角度來看,把他們看成是大大小小的政黨,又是不是挺有那麼幾分相似的地方?其中的區别,或許隻在于能不能改換掉一些思想,并且在某些方面限制住他們?
(PS:有關這些實在是寫不下去了,瓶子也不懂政治的說。以上的這些完全可以看作是瓶子的瞎掰和胡扯,純淬就是為了情節發展而作的一個設定。所以所以請千萬不要較真!)
好了,這些東西不再多扯,隻說正事都算是談妥之後,陸仁就安排了酒宴招待衆人,同時還順便的把夷州新出産的一些東西介紹給這些人。就那架勢,到是很有那麼些現代社會裡的新産品發布會,進行着代理商的招标的意思。而這些新産品嘛,也着實讓那些士家豪族的“商務代表”們趨之若鹜,紛紛的表示想要取得代理權……嗯,那年頭沒這個詞,反正就那個意思。
陸仁這麼做,當然也是在借此向這些士家豪族表示出要恢複貿易往來的誠意,同時也可以看成是陸仁在一頓的亂棒之後再扔出來的甜棗。
而且陸仁的心裡很明白,自己這次在使出了貿易禁運這樣的大招,并且可以說是大獲成功之後,以老曹的精明肯定會加以重視,那麼接下來的就會是老曹一系列的應對手段。
自己想要應對老曹可能會用出來的手段,比較好的方法就是進一步的抓緊、抓牢那些得到了利益的士家豪族,用龐大的收益來綁住這些士家豪族。可能也隻有這樣,才能讓老曹在想用那些手段的時候投鼠忌器。畢竟老曹再陰狠、再毒辣,也沒辦法去與這些世家豪族硬怼。如果老曹真的發了狠,想硬怼這些世家豪族的話……
呵呵吧,那樣的話,老曹的境内不出大亂子才是怪事!而老曹的境内一但大亂,劉備和孫權這倆貨可不是省油的燈!而陸仁為什麼會刻意的去保持這三方鼎力的局面?不就是為了相互制衡、相互牽制,然後利用這種相互之間的制衡來從中取利,以達到自己心裡的目标嗎?隻不過當初的陸仁隻是單純的想要尋求自保之道,沒有想到現在可以利用到這個份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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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感覺格局寫得是不是有點太大了?不過到這份上也應該差不多了。另外本書馬上就要到了最後的階段,瓶子也松了口氣。寫完之後,瓶子就能夠完成當初的遺憾,然後安安心心的去開新書了。而且瓶子在此發話,這本書完本之後,以後再也不寫三國類的東東了,真心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