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江都赴任?”聽完趙啟明的話,解憂天真的問道:“夫君要當官了?”
趙啟明點頭,讓解憂坐了下來:“是少府的監丞。”
“應該是很大的官吧?”解憂坐不住,依偎在趙啟明的懷裡,嬉笑着說:“妾身常聽人說夫君有國士之能,如果入朝為官,将來肯定會成為權臣,現在夫君總算有施以拳腳的機會了。”
“你可能沒聽明白。”趙啟明看着解憂:“江都距離長安很遠,我這次去赴任是出遠門,最快也要到秋天才能回來。”
聽到這話,解憂愣住了。她的确不知道江都在哪,也不知道趙啟明即将遠行,聽到這裡她才意識到趙啟明這是在跟她告别。
“這怎麼可以。”解憂站了起來,着急着朝趙啟明說:“我跟夫君才剛完婚不久,怎麼能讓夫君跟妾身分開?”
“這是少府的委任。”
“少府是誰?”解憂仿佛找到了仇家。
“少府不是誰。”趙啟明拉着解憂坐下,然後解釋說:“江都方面有南洋海運的事宜,要我去坐鎮,還有造船廠,咱們家去年投了錢,我也該去視察進度,這不是誰在強迫我。”
解憂根本就坐不住,重新站起來,激動的朝趙啟明道:“我爹是丞相,朝中官員的任用都要我爹首肯,不管是誰強迫夫君,我都要讓我爹出面,把夫君留下來。”
說完這話,解憂就往屋外跑去,看樣子是想去魏其候府。
朝中官員的任免的确是魏其候說了算,但少府既然已經确定趙啟明去江都赴任,這件事肯定是經過魏其候同意的。解憂要是現在去娘家鬧,那魏其候可就要為難了。
趙啟明不想讓解憂壞事,便立即站起來把她拉住,然後表情嚴厲的說道:“你爹是當朝丞相,選用官員是他的職責,即便你是他的女兒,也不應該讓他左右為難。”
“我不。”解憂掙紮着,紅着眼睛道:“我不能讓夫君走。”
解憂掙紮的厲害,平時爬樹騎馬的那股勁發作起來,趙啟明不用武力還真控制不住。正好這時細柳端着茶水走了進來,趙啟明便厲聲朝細柳道:“把門給我關起來。”
細柳看着趙啟明和解憂“打架”,已經吓的不知所措,但是趙啟明的話讓她清醒過來,趕緊把手裡的托盤放在了地上,然後把門關了起來,擋在了趙啟明和解憂的面前。
眼看着已經出不去了,解憂也沒辦法掙脫趙啟明,難過再加上着急,變成了從未有過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然後放棄了徒勞的掙紮。
相處的時間長了,說沒感情是不可能的。看着解憂難過的樣子,趙啟明于心不忍,便将她抱起來放在火炕上,然後輕聲安慰道:“秋天就回來,時間也不是太久,很快就過去了。”
解憂沒說話,盡管已經不再痛哭,但卻失魂落魄,無聲的抽泣着。
趙啟明心裡愧疚,便又将解憂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就像抱着嬰兒。細柳也顧不上地上的茶水,跑過來想要安慰,卻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能看着趙啟明幹着急。
趙啟明知道安慰沒用,如果沒起到說服效果,解憂肯定找到機會就去魏其候府,那到時候魏其候就真的要頭疼了。想到這裡,他換了種方式,用手摸着解憂的腦袋,然後笑着說:“其實這也是好事。我要是不在侯府,這家裡可就是你說了算。”
聽到這話,解憂蜷縮在趙啟明的懷裡,抽泣着看他。
趙啟明知道自己這話引起了解憂的興趣,便接着誘惑道:“我是侯爺,你是侯夫人,我在的時候這家裡我說了算,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主母,這侯府内外的事物都要你來決定,你肯定能擔起重任,對吧?”
解憂當然擔不起這個重任。
要真讓她說了算,她明天就要召開“爬樹打鳥大獎賽”,召集侯府的所有人陪着她玩,把侯府弄的烏煙瘴氣,至于家中的日常事務,她肯定是管不了的。
事實上趙啟明已經和錢管家和胡先生商量過了,在他離開之後這侯府的内外是以錢管家說了算的,生意方面則是胡先生料理,解憂能決定的恐怕也隻有今天的飯菜。
但趙啟明故意這麼說,目的是為了激發解憂當“老大”的野心。
作為熱衷爬樹和騎馬的頑劣少女,解憂始終都有着放,蕩不羁的“女俠夢”。自從當了侯夫人,她自然不能再去當女俠,但如果能當得上“女老大”,帶着自己的蝦兵蟹将“搞事情”,這對解憂也是很有誘惑的事情。
聽到趙啟明的話,解憂果然有些心動,但她猶豫不決,懷疑這是趙啟明在騙他,所以抽泣着問:“夫君走了,還有錢管家和和胡先生,侯府的事務當真都是妾身說了算?”
“當然。”趙啟明鼓勵道:“你是夫人,侯府的所有事都要聽你的。”
“那獵戶送來的山獐,夫君覺得該如何處理?”
看來解憂不笨,知道錢管家和胡先生在侯府的地位,還懂得用山獐作為試探,看趙啟明是真心還是假意。可惜這不是很恰當的試探,趙啟明當然是毫不猶豫的表态道:“如何處理,當然是侯夫人說了算。”
趙啟明的這句“侯夫人說了算”讓解憂眼睛發亮。她忽然有了種“老虎不在猴子稱大王”的豪情壯志,覺得自己還蜷縮在趙啟明的懷裡有些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便掙紮着坐了起來,随手擦掉淚水:“那妾身決定了,要把山獐養着。”
“你說了算。”
“養在花園裡。”
“你說了算。”
聽到這這話,解憂躊躇滿志,充滿使命感的着朝趙啟明說:“既然如此,那夫君放心好了,妾身這個侯夫人不是白當的,肯定照顧好家裡,等夫君回來的時候,侯府肯定比以前更好。”
“把鼻涕擦了。”
“恩。”解憂用手在臉上胡亂的摸了把,然後鑽進趙啟明的懷裡,撒着嬌說:”但是夫君要離開那麼久,妾身都要自己睡,還是覺得很舍不得夫君呢。”
趙啟明理解的點頭。他知道女孩子愛幹淨,不喜歡自己身上有髒東西,也就原諒了解憂把鼻涕和眼淚塗到他身上的行為,沒有當場拆穿,還撫摸着解憂的腦袋說:“放心好了,不會讓你等太久。”
解憂抱着趙啟明的老腰,可憐的說道:“那夫君要早點回來。”
“好。”
顯然,趙啟明已經說服了解憂。解憂也的确忘記了剛才的難過,此時想起了在她看來很重要的事,便趕緊坐起來朝細柳道:“山獐還在廚房裡,屠戶都已經來了,快去跟張嬸說,那山獐要養起來。”
看到解憂已經不再難過,細柳也放心下來,便轉身朝廚房跑去。
“夫君也去看吧。”解憂抱着趙啟明的手臂說:“那山獐可好玩了。”
“我還真沒見過山獐。”趙啟明起身道:“那你快穿鞋,我們這就去看。”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