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明和解憂成親之前,靜安公主其實經常過來走動,但是随着解憂成為侯府的女主人,靜安公主就再也不方便前來,侯府裡近些年的變化,也是她所不知道的。
“這裡的寒瓜當真是你親手所種?”靜安公主站在瓜園前,聽着趙啟明的講解,提出了自己的質疑:“我隻知道你在農田水利方面很有學問,卻沒想到你有耕作的本領?”
“這還能是我胡說?”為了表現出自己的事必躬親,趙啟明還蹲了下來,把爬出瓜園的瓜藤移了回去,然後充滿感悟的說道:“親身勞作,讓我明白糧食的來之不易,從那以後我便再也不會浪費糧食,這片瓜園給了我很多的啟發。”
“要真想感悟糧食的來之不易,你就該去麥田裡耕作。”靜安公主當然不相信趙啟明的鬼話,還笑着朝他打趣:“眼看着就要秋收了,到時候可不愁沒有勞作的機會。”
“有所感悟就行了。”趙啟明站了起來,遺憾的說道:“要是讓我去勞作,誰來指揮秋收呢,革命沒有高低貴賤,隻有分工不同,看來我這輩子也不能享受真正的田園樂趣了。”
“早跟你說過了,不要老把革命挂在嘴邊。”靜安公主埋怨的說着,然後便和趙啟明接着往前走。
酒宴還在準備,趙啟明本想帶靜安公主散散步,等酒宴準備好了再過去,可這時解憂卻突然來了。
讓趙啟明意想不到的是,解憂的穿着打扮稱得上是盛裝出席,讓穿着随意的靜安公主都顯得樸素,就不說妝容和頭上的收拾了,就連那身曲裾也大有講究,無論是花紋還是顔色,都很是搶眼,讓趙啟明都有點懷疑,解憂可能是來給靜安公主下馬威的。
好在靜安公主好像沒有這種猜疑,看到解憂便笑着朝她招手,還特意讓侍女把蟬兒抱過來,然後朝解憂道:“既然拜師之禮已成,夫人以後就是蟬兒的師母,可惜這孩子年幼,不能跟夫人行禮。”
“長公主見外了。”解憂朝靜安公主行禮,表現的很是端莊,甚至還有些嚴肅。
趙啟明本來還有些奇怪的,但當他發現解憂的腰杆筆直,藏在袖子裡的手也在亂動,他便明白解憂這是緊張所緻。
解憂居然也有緊張的時候?
趙啟明覺得自己錯亂了,但是想到解憂說起靜安公主時那敬佩的樣子,讓他意識到解憂可能真的把靜安公主視作偶像了。
“還是去亭子裡坐吧。”趙啟明提議道。
靜安公主欣然應允,解憂當然也矜持的點頭。
繁花似錦的季節,正是景色絕美的時候。金牙和旺财在草地上嬉戲,池子裡的魚群也在悠閑的遊動,但此時的亭子裡,氣氛卻有些異樣。
“我剛帶長公主看過了瓜園。”趙啟明為了活躍氣氛,随意找了個話題,朝解憂道:“長公主不相信那是我會親自勞作,還是你來為長公主解釋吧。”
解憂實在是太緊張了,坐在太師椅上像是審案子,即便是面對很是輕松的話題,也還是嚴肅的樣子,點頭道:“靜安公主說的沒錯,那瓜園的确不是出自夫君的勞作,尤其是夫君去了江都之後,這瓜園平日裡都是細柳在照顧。”
聽到這話,靜安公主沒忍住,差點就笑出聲了。
趙啟明原以為解憂面對外人的質疑,會站在他的這邊,哪知道解憂竟然把實話說出來了,都忘記顧及他的臉面。這讓他有些無奈,便小聲朝解憂道:“這是在唠家常,不是審案子,你不用如實作答。”
聽到這話,解憂才總算反應過來。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的表情有些慌張,好在靜安公主看出了她的異樣,笑着朝她道:“夫人誠實穩重,不愧是魏其候府出來的,蟬兒有這樣的師娘,也是他的福氣了。”
靜安公主說的是場面,即便是解憂也能聽得出來。
意識到自己的确說錯話了,不然靜安公主也不會打圓場,這讓解憂更加緊張,竟突然站起身來,便朝靜安公主道:“長公主和夫君先聊,我去看酒宴準備的如何了。”
說完這話,解憂朝靜安公主行了個禮,然後就跑了。
趙啟明想把解憂叫住,但是看到她落荒而逃的樣子,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這夫人是怎麼了?”靜安公主饒有興趣道:“我可早就有聽說過,你這侯夫人在娘家的時候就不安分,為何到了你的侯府卻如此謹小慎微,該不會是你委屈了人家姑娘吧?”
“這可跟我無關。”趙啟明好笑道:“她那是看到你了,心裡緊張才會如此。”
靜安公主莫名其妙:“你這侯夫人連太後都見過,也算是見過世面了,為何看到我會緊張?”
“這我也跟你說不清楚。”趙啟明有點無奈,的站起身道:“我還是去看看吧。”
靜安公主好笑的點頭:“你去吧,我就在這等着。”
趙啟明點頭,然後便走出了花園。
解憂剛才的表現讓他意外,他沒想到解憂在靜安公主的面前會如此緊張,以至于連話都說不清楚,但這也讓覺得有些慶幸。
也好在靜安公主沒有嫁到侯府來,不然解憂肯定會失去立場,沒準整天纏着靜安公主,哪裡還顧得上争寵。
這要是靜安公主有個壞心眼,想要對付解憂,那可就太容易下手了。
想到這些的時候,他已經走出了花園,老遠聽到了解憂的哭聲,他便加快腳步的趕去,結果剛走進房間,就看到解憂埋着頭大哭:“沒臉見人了,長公主肯定覺得我不是合格的侯夫人,也不會喜歡我了。”
聽到這話,趙啟明的心裡有些感慨,看來解憂當真是把靜安公主當成偶像來崇拜的,平時騎着牛招搖過市都絲毫不在乎路人的眼光,面對靜安公主時候居然提心吊膽,還會為了自己的錯誤趕到難過,如此在意靜安公主對她的看法,這難道不就是狂熱追星的女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