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之後,天空放晴。
諸葛大師的院子裡,工匠們正在趕制着鼓風機,連同監工的諸葛神棍都顯得忙碌。而趙啟明遊手好閑,此刻躺在院子當中的太師椅上,看着工匠們的忙碌,邊吃着牛肉幹。
随大軍出征的李敢又送回了家書。這次除了信件和作業之外,還帶着很多特産。比如牛肉幹這個東西,因為是臨行前趙啟明的囑咐,所以捎了不少回來。
按照這個年代的法律,私自宰殺耕牛是要入罪的,即便是作為貴族,平時也很少有機會吃到牛肉。所以李敢送回來的這些牛肉幹,對趙啟明來說簡直就是極品的美味。
他吃的津津有味,以至于諸葛大師叫了他好幾聲,他才終于回過神來。
鼓風機造好了。
趙啟明并不意外,因為這就是他今天過來的目的。
“拿過來看看吧。”他仍然吃着牛肉幹,躺在太師椅上。
于是,幾個工匠将鼓風機給帶了過來。仔細看,這鼓風機要比後世的大上很多,而且還增加了把手。這樣的設計讓鼓風機顯得巨大,但因為木質的關系,其實也并不太重。
“按照小侯爺的要求,出風口是朝上的。”諸葛大師朝趙啟明介紹:“當木炭開始燃燒,在鼓風機的作用下,火焰和熱浪将筆直的進入氣囊。”
聽到這話,趙啟明眯着眼睛,贊許的點了點頭。
“考慮到防火,出風頭的位置還包裹了鐵皮。”諸葛大師指着鼓風機說:“這樣的話,啟明燈将會更加安全,不會因為鼓風機受熱,而引起火患。”
“安全的确重要。”趙啟明啃着牛肉幹,看向那幾個工匠:“試試動力吧。”
聽到這話,幾個工匠開始行動起來。
他們首先将鼓風機倒置,然後兩個人将鼓風器安置,起到固定的作用,然後由剩下的那人搖動把手,這鼓風機便運作了起來。
伴随着嗚咽聲,鼓風機前的幾片樹葉被吹走,直到十米開外的屋檐下才靜止不動。再仔細看鼓風機前的地面上,灰塵也被吹起的揚起,形成了傘形的圖案。
很快,工匠們停了下來。連同諸葛大師在内,都看向趙啟明。
“不錯。”趙啟明點了點頭:“動力比我想象之中要強勁。”
聽到這話,諸葛大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幾個工匠也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小侯爺是說,這鼓風機可用?”
“可以用。”趙啟明手裡的牛肉幹吃完了,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然後走到鼓風機前看了看,這才朝諸葛大師說:“不過木質的材料會很容易壞,要多做幾個備用。”
“是。”諸葛大師行了個禮,然後期待的看着趙啟明。
趙啟明知道諸葛大師在期待什麼,于是笑着從身上拿出了熱氣球的設計圖。
這設計圖是他花了三天時間,利用大量數據繪制出來的。别說是工匠們拿到設計圖可以立即的開工,甚至就連靜安公主,也能毫無障礙的通過設計圖想象出熱氣球的樣子。
“已經開始了制作吧?”靜安公主問。
此時的兩人在侯府的書房裡,趙啟明仍然吃着牛肉幹,大字型躺在地上。而靜安公主拿着他的圖紙,正認真的看着。
“鼓風機做好之後就開始了。”趙啟明伸了個懶腰:“可憐了那幾個工匠,用了那麼多精力把鼓風機做出來,大師也不說讓他們休息,就馬不停蹄的開始做熱氣球了。”
“如你所說,鼓風機做好之後,就解決了最重要的動力問題,自然是要趁熱打鐵,盡快将熱氣球趕制出來。”靜安公主仍然在看着圖紙:“不過要是人手不夠的話,我可以派人過來。”
“那倒不用。”趙啟明枕着雙手,嚼着筋道的牛肉幹,吧嗒着嘴說:“諸葛大師好不容易讓那幾個工匠有了些物理學概念,再讓其他人參與反倒礙事。”
靜安公主點了點頭,然後問:“按圖紙上的标注,這熱氣球似乎比房子還高?”
“當然,否則的話也承載不了人的重量。”
“僅憑熱氣,真能讓這麼大的東西飛起來?”
“這算什麼,憑蒸汽火車還能一天跑一千幾百公裡呢。”
“火車?”
“說了你也不懂。”
靜安公主白了眼趙啟明,然後繼續看着圖紙說:“其實剛才就想問你,為何畫出來的熱氣球是圓的,而你之前放飛的孔明燈,卻是方的。”
“孔明燈是方的,那是因為方便制作。”趙啟明枕着手臂,翹起了二郎腿,繼續享受着牛肉幹的口感:“熱氣球是圓的,是因為要考慮到氣流,圓潤點不會被吹得亂晃。”
聽到這話,靜安公主想了想,然後點頭:“你這說法,的确有些道理。”
“那是。”
“聽你說的頭頭是道,似乎别人能想到的問題,你都已經考慮到了。”靜安公主忽然笑看着趙啟明:“有時候真懷疑你是千年老妖怪,居然什麼都懂。”
“那得感謝國家九年義務教育。”
“又胡言亂語。”靜安公主重新看向圖紙:“之前興建皮氅作坊時,也見過你畫的圖紙,卻根本不是這個樣子。這設計圖中事無巨細都描繪的清楚,竟讓實物躍然于紙上。”
“厲害吧?”趙啟明得意的看向靜安公主:“這熱氣球是個很講究精度的東西,數據上要分毫不差,制作起來也務必謹小慎微,當然要給人家畫的清楚些。”
“我竟不知道你還有繪畫的天賦。”靜安公主拿起圖紙,認真的端詳,越看越喜歡的說:“就算不是作為圖紙,你畫出來的東西也能稱之為佳作,供人欣賞了。”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這種繪畫方式。”
“的确沒見過。”靜安公主伸手摸了摸圖紙,然後搖頭:“就連你用什麼東西畫出來都不得而知。”
“那是炭灰。”
“炭灰?”
“就是木炭。”趙啟明在身上摸索,結果半天沒有收獲,于是朝靜安公主說:“用木炭做的筆,比毛筆更适合畫圖,可惜我留在内院,沒帶到書房來,還是回頭過去的時候帶幾根給你。”
“既然在内院,就不能回去拿來,偏要吊人胃口?”靜安公主有些不滿,但看着圖紙,又忍不住喜歡的笑着:“也虧你想了出來,用那鉛筆畫出的東西,線條竟如此好看。”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我的素描。”
“素描?”
“圖紙的線條是從精度的考慮的,所以線條都很生硬。”趙啟明翻個身:“至于素描,線條就比較柔和,而且會考慮到光和影,畫出來的東西會更加好看。”
靜安公主點了點頭:“既然這樣,不僅鉛筆我要了,那素描你也要教給我。”
“行了,回頭我來幫你素描,畫你。”
“畫我?”
“記不記得我跟你講過泰坦尼克号的故事。”趙啟明擠眉弄眼:“故事裡面的傑克就曾經為肉絲畫過素描,當時肉絲脫/光了,戴上藍寶石,然後還躺了下來。”
聽到這裡,靜安公主皺了皺眉:“作畫就作畫,為什麼要讓人脫/光?我原以為那傑克是癡情之人,還同情于他,現在看來他淫人/妻女,罪大惡極,簡直就是登徒子。”
“登徒子?”趙啟明撓了撓臉,還是頭回聽到有人這樣評價傑克:“如果是這樣說的話,我要讓你脫/光一副戴上藍寶石,然後躺在軟榻上讓我素描,你也應該不會同意的吧?”
靜安公主笑看着趙啟明:“那夫君以為呢?”
“我也覺得不大可能。”趙啟明點了點頭,然後說:“而且傑克的确是登徒子。”
靜安公主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忽然想起什麼,拿出了兩張折子。
“這是什麼?”
“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