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侯府對外報喪,木七把奶娘敬為養母,并服喪三月。東吳國一向奉承孝道,木七這樣的舉動,之前也有先例,人們并不覺得奇怪,倒是不少人贊木七仁孝。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戶媽媽出殡之後,侯府便關門謝客,木七終日穿着素衣閉門不出,都城都在傳,木七因為哀思過度,整日纏綿病榻。
又過三日,離都城三千裡外的鳳凰山下,一老一少牽着馬,在山腳下停駐着。隻見老的一身僧侶的衣袍,少的雖然身着一身灰色的男子衣裳,可是從那白皙的膚色,精緻的面容,一眼也能認出她是一個小娘。
這二人正是慧通大師和木七,三日之前戶媽媽出殡,木七打扮成和尚的模樣,随着僧人一起出了都城。出城後木七和慧通大師各乘一匹快馬,往鳳凰山的方向疾奔。
因為時間緊迫,這一路他們都未曾歇息,終于在三日後的午時到達了鳳凰山下。木七站在山腳下往上望,鳳凰山是和青城山截然不同的兩座山,青城山面積極廣,綿延數裡,而眼前的鳳凰山卻是一座孤峰,拔地而起,山上遍布着峭壁和雜草,擡眼往上觀,隻能望到五十丈,之上籠罩着濃霧,給人一種說不清的神秘感。
慧通大師對着木七說道:“此山高千丈,寒冰池就在鳳凰山的最頂端,每年寒冰池開放,都會有千百人上山,可是很多人死在了半途,你可知因何?”
木七想了一下,他們一路騎馬都是上坡居多,而越到後面路越陡,根據她的判斷,他們如今應該在海撥兩三千米以上,鳳凰山山高千丈,就是三千米,這樣的高度相加,隻怕很多人都是因為高原反應喪命。
“是因為呼吸不暢加上濃霧之下的陣法。”
慧通大師點點頭:“據聞山上住着隐居高人,因為不堪俗人的打擾,在山上布下了很多陣法,走在山上稍有不慎,就會卷入陣法中,就算一些人能險險避過,也因為越往上呼吸越不順暢,最後喪命。”
木七眼裡閃過一抹亮光:“師傅可是認識山上的高人?”想想鐘離文昊來過山上五次,木七沒理由不相信慧通大師對藏在這山上的高人不熟。
慧通大師也不答,而是對着鳳凰山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丫頭你緊跟着為師走,莫行錯半步。”說着擡腳上山,心想好久沒上山了,也不知那秃驢還在不在?
木七見慧通大師如此嚴肅,也收起了八卦的心情,面色凝重的緊跟在慧通大師身後。本以為隻是簡單的快步走,卻不想慧通大師走了幾步,居然念起了步法來:“行步如影,形體如風,眼中無物,四大皆空……”
慧通大師說着,身子已經到了十丈開外,木七緊緊的盯着慧通大師的步法,也學着慧通大師的樣子,雖然隻做到了皮毛,可是步子明顯的比平常快了三倍有餘。
他們從日中走到日暮,又從日慕走到第二日日出,終于來到了鳳凰山的山頂。經曆了一夜的提氣練功,木七到達山頂的時候居然沒感覺到任何的疲憊和不适,隻感覺身子裡滿滿的流淌着能量。
在山下看到鳳凰山頂被雲霧籠罩,可是上到山頂,上面卻是另外一番奇觀,隻見山頂上雲霧散去,天空湛藍,太陽的光輝照射在山頂皚皚的白雪上,映出金色的光芒。山頂的正中有一個湖泊,湖水湛藍,可是都已經結成了冰塊。
木七望着這樣的美景深深震撼着,怪不得慧通大師說此地集聚着天地間的靈氣,人站在這樣的地方,就感覺整個身心都變得純淨了,在這樣的地方練功習武,事半功倍,絕對不在話下。
木七很有信心,一個月之後,離開鳳凰山,她會脫胎換骨。
慧通大師睜着睿智的眼眸望着湖面:“寒冰池就在天山冰湖下面,等正午太陽照到湖面,冰湖就會裂開,到時你跳進去即可。”慧通大師說着望了一眼木七:“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下去,千年寒冰池的寒氣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你一旦進去,冰湖就會自動合上,要一個月後才會再次打開,到時你就算想出來,也是無法破冰而出的。”
慧通大師說的,在來之前鐘離文昊也有跟她說過,還說了不少在寒冰池下要注意的東西,木七覺得自己也算是有經驗了。堅決的說道:“師傅,徒兒已經決定了,一定要下寒冰池。”
慧通大師雙手合十,望了一眼天際:“阿彌陀佛,如今離正午還有一個時辰,你調理内息好好準備一下。”
“是,師傅。”木七應着,盤腿坐在冰面上,來的時候鐘離文昊跟她說過,寒冰池的冷是能鑽到骨髓裡的那種冷,就算穿多少衣裳都不濟于事,所以她如今身上隻穿着一件單薄的單衣。說實話,上山的時候一路運功她并覺得冷,可是剛才停下,站在冰面上一說話,她就感覺冷飕飕的。
可是她并不準備加減衣裳,如果按鐘離文昊說的,寒冰池比上頭還要冷上幾十上百倍,她這點寒冷也受不住,也就沒必要下去送死了。
木七雙眼緊閉,盤腿打坐,開始冷得牙齒咯咯直響,可是随着後面練功的深入,她就不覺得冷了,隻感覺從來沒有過的舒服,在各處經脈間流竄。
慧通大師望着木七漸漸舒展開的面容,點點頭,這丫頭的悟性可不一般,這麼快就學會了利用身體内的寒氣。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木七正在用心的練着心法,忽然聽到慧通大師的聲音:“丫頭,正午了。”
木七緩緩睜開眼睛,擡頭望了一眼天空的太陽,隻見太陽正在他們頭頂的上空,陽光直直的照射在湖面上,原本清澈湛藍的湖水,就像活了一般,隐隐能聽到一些聲響。
木七從地上坐起,走近湖邊,就見湖面出現了一下龜裂的細紋,隻見細紋在不斷的擴大,很快就變成了一指多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