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緩緩搖頭:“此物極其罕見,老夫也是見過一次,聽長者言此毒無解。”族長說着看到大長公主憂心的神色,又說道:“大長公主放心,神仙膏雖然無解,可是并不是劇毒之物,依老夫判斷皇上中毒未深,想必還有戒除的可能。”
這時來福拿着一盒熏香匆匆走了過來:“大人請看。”
族長伸手撚起一根熏香仔細看着,看了一會又伸手掰了一些放在嘴裡嘗着,很快便吐了出來,肯定道:“就是這個味,雖然裡面加了極重的香料掩飾,但老夫能确定裡面加了神仙膏,皇上即便沒有服食,日日聞之煙氣,也已然上瘾。”
大長公主聽了怒火中燒:“把此物拿出去毀了,莫讓皇上再沾染此物。”
族長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此物能使人上瘾,但如果運用得當它也是一劑好藥,如果長公主要銷毀,不知可否賜予老夫一根?”族長可真是垂涎啊,這神仙膏他之前見的長輩不過隻有一節手指那麼點,如今在東吳皇宮他可是看到了足足大半盒,對于他這等對藥毒癡迷的人來說,這真稱得上寶貝,要真銷毀了覺得很是可惜。
大長公主如今就是不想讓那物出現在皇宮,至于是銷毀了還是讓楊天羿拿走,她都不甚再意。“既然你想要,通通給你便是。”
族長聽了欣喜,揖拜道:“謝長公主。”
大長公主擡手:“皇上什麼時候能醒?”
族長接過來福公公遞過來的盒子,抱在懷裡,觀察着皇上的面色,應道:“不出半刻皇上便能好轉。”
半刻鐘後,皇上幽幽醒來,微睜着眼睛,手按着頭部,疑惑道:“朕這是怎麼了?”
大長公主親自上前把皇上扶起:“皇上你剛才忽然發病,如今已無大礙了。”
“發病,好好的朕發什麼病?”皇上坐直身子,伸手按着頭部,精神有些萎靡,沒有聞到熟悉的香氣,皇上又又些氣躁:“來福,把熏香點上。”
大長公主忙出聲制止道:“皇上不可。”說着轉頭對着邊上的太醫嚴令道:“今日之事,你們不可對任何人說起,下去吧。”
皇上閱人無數,自然也是有眼界力的,看到大長公主如此嚴肅,便知有事情發生。待太醫們都走了,皇上才開口問道:“皇姐可是懷疑有人要加害朕?”腦子裡有一段的空白,硬是皇上不相信有人敢加害自己,也忍不住懷疑了。
大長公主點頭,把剛才發生的事跟皇上說了一遍。
皇上聽了大怒,重重一拳砸在床上:“是,康兒,那甯神香是康兒獻給朕的。”皇上說完又搖頭否定道:“不會,康兒如今正替朕前去征讨文昊這個反賊,不可能是他,他不會害朕的。”
皇上不是有多相信自己的兒子,他是相信自己安插在大軍裡的心腹,近段每兩日他的人都會送信回來,彙報他兒子的舉動,通過這信他可以判斷他這個兒子是忠心于他的。
大長公主聽着也不發表意見,說道:“皇上,我今日帶了一人進宮,你見見此人再判斷是誰要害你吧。”大長公主說着對着外頭叫道:“楊天羿你進來。”
楊天羿很快走了進來,對着皇上跪拜道:“老夫藥毒族族長楊天羿,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上聽了楊天羿自報身份,面色一變:“你是南疆人?”
楊天羿恭敬的應道:“是,老夫是南疆人。”
“來人,把此人拖出去斬了。”皇上如今最恨南疆人,想到要不是南疆人攻打石門關,自己也不會派鐘離文昊前去支援,便不會落得今日的局面。
大長公主忙出聲道:“慢着,皇上此人剛救了你一命。”
皇上眼神冷冽:“皇姐你可真是糊塗,此人乃南疆人,他說有人加害朕,或許這是他的離間計也不一定。”
大長公主聽了若有所思,的确,認識這神仙膏的隻有楊天羿一人,要是他真是有意離間皇上和定王父子,這也不是不可能。
楊天羿半趴着:“皇上名鑒,老夫絕無半絲害皇上的心思,老夫此番前來是受睿王所托,道清一些真相。”
皇上聽了冷哼道:“即是同那逆子一夥的,朕更是不能容你,來人把這黨羽拖下去斬了。”
楊天羿聽了幹脆直起身子,望着皇上冷笑道:“沒想到東吳皇上同老夫一般年歲,卻是如此昏庸之輩。”
皇上聽了更是震怒:“朕在位三十餘年,東吳國國富民強,你居然說朕昏庸,真真是膽大妄為。”皇上說着已經從床上站起。
這時已經有兩名錦衣衛走到大殿内,一左一右的架着楊天羿,楊天羿全無懼怕之意,繼續嘲諷道:“東吳即将傾覆,皇上卻還在這裡做着國富民強的春秋大夢,可笑之極。”
眼看着錦衣衛就要把人帶走,皇上怒極卻是出聲道:“慢着,朕今日倒是想聽聽我東吳會怎麼個傾覆法?”
身子恢複了自由,楊天羿稍稍松了一口氣,看來睿王爺對着皇上還是有幾分了解的,起碼眼前激怒皇上便已經起效了。
“皇上身居皇城,可知都城之外的境況?”
皇上怒甩衣袖:“朕的國土,朕自然知曉。”
楊天羿搖頭:“怕是不然,敢問皇上可知定王在雁門城外集結十萬兵馬想要攻城的事,還有青城的境況,皇上定然也是一無所知。”
皇上聽了皺眉:“你少诓騙朕,定王隻有五萬兵馬在雁門城外集結,又何來你的十萬人馬之說?”皇上說着,心裡忍不住生起了一些懷疑,回想起來近日從雁門送來的信,都是一切如常,并無異動,好像想想他這個兒子安靜得有些過分,很不像他的性格。
皇上想着,剛想細想,心底就生起一些厭煩,轉瞬又把此事抛開。皇上感覺到頭腦有些眩暈,用力的晃了一下頭部,來福公公急忙遞上一杯茶道:“皇上,你喝口熱茶。”
皇上手有些顫抖的把茶盞接過,把茶水往嘴裡送的過程,茶水灑了一些在他的衣衫上。來福忙又拿着帕子上前擦拭,皇上喝了一杯茶,精神才好了些許,看着自己的手,低頭望着弄濕的衣襟,有些心驚:“朕為何連一杯茶也拿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