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年近六十,可是保養得不錯,身體還很硬朗,走起路來龍行虎步,沒一會就到了鐘離文昊的院子。院門虛掩着,沒有人把守,小太監正想走過去把門推開,就見院門從裡面被打開了。
隻見鐘離文昊穿着一身僧袍,從裡面走了出來,望到門口的皇上面上一愣,就如真的不知道皇上來了般。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皇爺爺你怎麼來了?”
看到鐘離文昊出現,幾位王爺明顯的愣了一下,他們聽到下面的人說鐘離文昊每日很虔誠的誦經,還以為是替身呢,卻沒想到真的是鐘離文昊。可是即使親眼看到鐘離文昊,幾位王爺還是覺得院子裡有貓膩,不然怎麼他們剛來,鐘離文昊就出現了,分明是不想讓他們進院子。
皇上看到鐘離文昊很高興,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仔細端詳了一會說道:“黑了些,瘦了些,可是在寺裡待不慣?”皇上的高興不僅是因為見到鐘離文昊,更多的是因為鐘離文昊人真的在院子裡的舒心。他不缺聰明、多心眼的兒孫,他就希望自己最寵的孫子是個聽話,實誠的人,顯然鐘離文昊沒有讓他失望。
鐘離文昊都沒來得急照鏡子,自己不知,現在自己是什麼形象。伸手摸摸臉,一副恍然:“皇爺爺不說,孫兒都不記得,這一夜都沒有用膳了。”既然皇上要表現他的寵愛,鐘離文昊當然得适當裝裝可憐。不過這會鐘離文昊是真的餓了,兩日兩夜沒吃東西,這會内息又耗盡,要不是他意志堅定,早倒下了。
皇上聽了責怪道:“你這孩子怎麼都不顧着點身體,下人是怎麼伺候的?”皇上一邊說一邊喚人遞上禦膳房給自己準備的糕點。
鐘離文昊讪笑道:“孫兒隻是一時入了神,孫兒上山是誦經的,沒有帶下人伺候。”鐘離文昊說着伸手就想拿玉盤裡的點心。
鐘離修走了過來:“文昊你是王爺,怎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吃東西,進屋吃去。”鐘離修終于逮到了機會。
鐘離文昊心底冷笑,本王的院子豈是外人随随便便能進的,你越想進,本王越不讓你進。他趕了一夜的路,怎麼着都要整整這些個牛鬼蛇神。鐘離文昊把手縮了回來,望着皇上說道:“對了,孫兒見着皇爺爺高興,都望了問皇爺爺來寺裡是作甚的?”鐘離文昊剛才眼裡的餘光瞄到衆人身後急得一頭汗的小和尚,顯然吉時已經到了。
皇上聽鐘離文昊一問才想起自己上山的目的,忙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小和尚趕忙走了出來,低着頭說道:“卯時三刻了。”
皇上一聽吉時要到了,對着鐘離文昊說道:“文昊你也一并過去,誠心祈福,讓佛祖保佑東吳國無災無難。”
鐘離文昊其實很不想去,可是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隻能應聲跟着皇上一起去了大殿。
鐘離修見皇上沒有進去,心裡很是遺憾,對着身邊的侍從點點頭,就見侍從混出了人群。和鐘離修有同樣動作的還定王和惠王,鐘離文昊不讓他們進去,就說明這院子一定有古怪,都不甘示弱的派人進去打探。
皇上的儀仗隊,少了三個人,不仔細瞧,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可是這一切動作都瞞不過鐘離文昊,鐘離文昊望着腳尖,嘴角勾起,他這些王叔就是欠教訓,不給他們吃點虧,他們都以為他鐘離文昊是泥捏的,他們想怎麼整就怎麼整?
小院裡的好戲上場,鐘離文昊也跟着皇上到了大殿,所謂的祈福,其實就是祭拜天地,聽着和尚誦經做法事。過程繁瑣漫長,皇上是真龍天子無須跪拜,可是鐘離文昊等一衆的皇子皇孫就不能幸免了,這一跪就跪了兩個時辰。
鐘離子然和鐘離文昊交好,這次也跪在了他的邊上,看到鐘離文昊跪到最後面色發白,身子搖搖欲墜,忍不住小聲問道:“文昊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鐘離子然的聲音很小,可是大殿裡除了誦經聲,就隻有他的這個聲音,即使很小,還是被前頭的人聽到了,鐘離文昊的位置離皇上也很近,皇上自然也聽到了耳裡,眉頭微微皺起。
鐘離文昊這會的确身體很不舒服,他現在不僅餓着,還内息耗盡,為了不被人看出端倪,他還吃了極其霸道的藥,這會藥效正在體内亂竄,鐘離文昊現在的狀态的确是極其不好。可是還是咬牙強忍着:“我沒事,虔誠點别出聲。”鐘離文昊知道很多人注意着他這邊的動靜,有機會刷好感,他自然也不會放過。
聽了鐘離文昊的話,皇上眉頭又舒展開了,和一個孫子的身體相比,祈福才是大事,他不接受任何人,以任何的方式妨礙祈福的進行。鐘離文昊這樣的回答,顯然很得皇上心,皇上的心裡對鐘離文昊又多了幾分愛惜。
祈福又進行了半刻鐘,終于結束了,鐘離文昊已經隐忍得嘴唇有些發白了,已經到了明眼人一看他身子就是極糟糕的地步。鐘離子然把鐘離文昊扶起,關切的問道:“文昊,需要叫太醫嗎?”
鐘離文昊搖搖頭:“把我送回院子,我師父能救我。”
鐘離子然點點頭,扶着鐘離文昊往外走,皇上眼睛掃到了這一幕,可是他還要代表天子去外面的闊地敬香,隻能由着鐘離子然把鐘離文昊扶走。
定王看到自己兒子的行為很生氣,可是因為皇上在身邊也不能過多的表露出來。他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了這麼個兒子,嚴令五申的叫他不要跟玩的人,他卻和那人走得最近。定王對這個兒子是頭痛不已,小時候還能打打,可是現在長大了,怎麼着他都是個世子,再打,傳出去就是笑話。
定王沒少罵他,可是鐘離子然就是油鹽不進,上次因了他跟鐘離文昊喝酒的事,定王還說了狠話,如果他還跟鐘離文昊混一起,要奪了他的世子之位。本想着會有點效果,可是這會不過月餘又犯上了。
看着鐘離修和鐘離傅那明顯幸災樂禍的表情,定王更是氣得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皇家無親情,他到底要說多少遍這個傻兒子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