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詩蓮詫異地看了鄒文房一眼,心想着:秀香真是長大了啊,很多事她都知道。那個臭小子還是很了解秀香的嘛,有點小男人當家作主的樣子了。她欣慰一笑,對于家裡的兩個孩子都長大了懂事了感到開心。
鄒文房隻是開個玩笑,卻是無意間詐出了秀香這令人震驚的話,她竟然知道男女之事,還知道了他們中午胡搞的事。他尴尬地“嘿嘿”笑了笑,說道:“秀香,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啊,你看你,連開玩笑都不知道,純屬小毛孩一個嘛。你人都還沒長大呢,我跟你蓮姐怎麼舍得把你給嫁人啊?”
秀香看看鄒文房,再看看陳詩蓮,發現他們臉上都是那和煦的微笑,頓時放下了不安的心。可是,她突然又想起自己剛剛慌亂中說了不該說的話,不由得一陣臉紅,腦袋低了下去,搶占了鄒文房的專屬領域,當起了小鴕鳥。無論陳詩蓮怎麼安撫,她都不擡頭,還使勁兒往裡拱了拱,惹來鄒文房的一陣羨慕眼光。
被陳詩蓮發現自己羨慕一個小丫頭,鄒文房也是老臉一紅,還好沒流下哈喇子,不然就真是沒臉見人了。他尴尬地開了口:“咳咳咳,秀香啊,那個,我跟你蓮姐其實是有事找你商量。”
秀香可不吃這一套,依舊縮頭烏龜一樣,不敢見人,也不回應。畢竟鄒文房比她聰明多了,要是被這麼一說她就回應了,豈不就被他帶到話裡去了嗎?帶到他話裡去,自己豈不就再也出不來了?秀香還是很謹慎地保持沉默。
鄒文房見她這樣也是無可奈何,朝陳詩蓮攤開雙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了。
陳詩蓮也是得意地一笑,你小子也是有吃癟的時候的,接下來就看姐姐的吧。她眼神示意鄒文房先出去,鄒文房也是乖乖地走出她們房間,給關好了門。
“秀香,香妹,”陳詩蓮試探性地問了問,見她還是不擡頭,輕笑了一聲。鄒文房這時候已經出去了,陳詩蓮才告訴秀香:“秀香,你文房哥哥出去了,現在就剩我們姐妹倆了。”
秀香從陳詩蓮溫軟的懷抱裡偷偷擡起頭,瞧了瞧房間的各個角落,果然沒發現文房哥哥。這才略帶臉紅地擡起頭來,不過還是不敢跟蓮姐對視,畢竟臉皮薄。
陳詩蓮這才有機會開口說事情,“秀香,你也是大姑娘了,今天我要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自己做決定,蓮姐相信你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斷的。”
秀香好奇地看了眼她的蓮姐,又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眼神馬上慌亂起來,也不吱聲,随後低垂着腦袋,嘴巴都扁了,馬上就要爆發淚潮。
還好陳詩蓮一直盯着她看,對她的所有表現都盡收眼底,輕輕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秀香,你整天想什麼呢?又以為姐姐跟哥哥想抛棄你是吧?以為我們怕你打擾,想把你給嫁人了是吧?就知道亂想,姐姐都還沒跟你說事情呢,你就瞎想。”
秀香不知道是被敲痛了還是剛剛的委屈沒忍住,眼眶噙着淚,嘟着嘴。
陳詩蓮看到她的可愛模樣,輕輕**她的秀發,“秀香乖哦,待會姐姐給你買糖吃哦,不哭不哭了哈。”
“噗呲,”秀香終于出聲了,被蓮姐這從文房哥哥那兒學來的哄小孩子的話給弄笑了,“蓮姐~~人家不是小孩子了。”
“好了,好了,知道撒嬌就好了,我們來說書正事吧。”陳詩蓮自己也是偷着樂,随後她想了一下之前跟鄒文房商量好的話,現在就對秀香說了出來:“秀香,假如,我是說假如哦,假如你的親人來找你,你想不想跟她相認呢?”
說起親人,秀香腦袋裡出現的就是隻剩下模糊印象的、狠心抛棄了她的父母,她立馬撥浪鼓一樣,搖了搖頭,回答道:“不要,我才不要跟他們相認呢。我隻要蓮姐跟文房哥哥,我隻想跟你們在一起。”
陳詩蓮不知怎麼的,心裡有點狠幸福的感覺,她笑了笑。又問道:“為什麼啊?他們是你的親人啊?”
“他們當初把那麼小的我就給狠心扔了,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我跟蓮姐在一起多好啊,我才不要跟他們回去呢。”秀香想到的隻是她那對狠心的父母,根本沒想到是别人。
陳詩蓮這時候才想起來羅茜說過的話,秀香出生前羅茜就被趕出家門了,秀香顯然是不知道有個同樣命苦的姑姑的存在的。陳詩蓮想了一下,繼續追問道:“秀香,我說的人不是你那狠心的父母,她是你姑姑。”
果然,秀香根本不知道姑姑的存在,疑問道:“姑姑?我們家有姑姑嗎?我怎麼不記得了啊?”
秀香當年被遺棄是六歲左右,卻還是記得家裡好像出了父母就沒其他大人了啊,其他人,她完全沒印象。
“有的,你有姑姑的。說起你這個姑姑,她的遭遇也是跟你非常的相似呢。”說着,陳詩蓮就想起了那天羅茜跟她說過的遭遇,現在,她又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了秀香。
秀香聽着所謂的姑姑的悲慘遭遇,興許是跟她一樣的被抛棄的相同命運讓她感同身受,秀香眼裡噙着的淚水終于止不住地滑落下來。當她聽到這個姑姑為了不讓自己的厄運傳染給她而離開,秀香心裡一陣心痛和感動。她心裡已經接受了這個素未謀面的姑姑,她輕聲說了一句:“姑姑。”
陳詩蓮看到秀香這副模樣也是知道了答案,她抱了抱秀香,給她溫暖的懷抱。
秀香一陣沉默之後,還是毅然做出了自己的決定,說道:“蓮姐,我想見見她。”
“嗯,明天我跟你文房哥哥帶你一起去找她,好嗎,秀香?”陳詩蓮很欣慰,但是又有點擔憂。她欣慰的是秀香真的長大了,能自己做決定了;她擔憂的是秀香跟羅茜姑侄倆相見以後,她的香妹可能就要離她遠去了。但是,陳詩蓮自己也是知道,女兒大了不由娘,何況秀香并不是自己的女兒。秀香她又選擇自己以後人生的權力,作為她的蓮姐,就應該支持她,鼓勵她。這麼一想,陳詩蓮呼出一口氣,心裡才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