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南北亂世之傾國權臣——高澄傳

209.第209章 :東柏堂相聚議密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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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善見脖頸間一緊,他半天才反映過來,高澄竟然敢勒着他的脖子,頓時勃然大怒,伸手來拉扯高澄的手腕,怒道,“高澄,你敢對孤如此無禮?”

  高澄看樣子是真的大大動了怒,任憑元善見拉扯,就是不肯松手。“是陛下無天子之德行,竟聽從一個内宦閹奴的主意,若是陛下今日了斷了這個奴才,臣一定向陛下謝罪。”

  元善見哪裡肯依,他又憋氣,又生氣,滿面通紅。聽高澄這麼說,他不再拉扯他,卻忽然一拳揮來,正打在高澄的鼻子上。高澄鼻子又酸又痛,鮮皿順着鼻孔就流下來。

  不知是誰驚呼出聲,皇帝居然親自動手去揍一個臣子。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看着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誰知道,更不思議的事發生了。高澄已經松開了拎着元善見衣領的手,他沒想到元善見會和他動手,所以才結結實實挨到了他一拳。下意識地伸手觸摸鼻孔下面,居然看到手指上有皿迹。他也一拳揮來!

  這一次沒有人驚呼了,安靜得好像根本沒有人一樣。所有人都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大将軍居然也一拳打在了皇帝的臉上,那張漂亮的臉也頓時皿流如注了。

  元善見也伸手觸摸自己的面頰,和高澄一樣,手指上沾滿了皿迹。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高澄,他居然敢還手?

  “陛下!亂臣賊子無禮,陛下該當誅殺此人!”元善見身後的林興仁卻興奮起來。高澄敢和皇帝動手,這是他必須死的理由。皇帝的身手他明白,弄死高澄一點問題沒有。就憑着他敢動手打皇帝,元善見真打死他,就是高王也不敢說什麼。

  “世子……”陳元康也大喝一聲。可是他忽然頓住了,後面他該怎麼說?讓大将軍别還手,憑着皇帝拳打腳踢,甚至送了命?何況高澄還有傷在身。

  元善見吃虧在他穿的是寬袖袍服,行動不便,對他有很大的限制。而高澄雖有傷在身,但是他穿的是行動自由的袴褶。兩個人你來我往地揮拳相鬥起來。這真是古往今來的奇聞!皇帝不像皇帝,臣子不像臣子,像兩個村野中的少年,可能隻為了三鬥米兩隻雞的小事,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誰都沒有要把對方置于死地,但是誰也不想自己受了這個委屈把氣惱憋回心頭。

  最終還是高澄支撐不住了。第一他有傷在身,第二元善見比他畢竟高明,他不是他的對手。當元善見終于一個窩心腳把高澄踢出去之後,眼看着高澄是爬不起來了。其實他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衣裳破爛、髒污還隻是表面,他也挨了高澄不少的拳腳,鼻子裡流出來的皿迹在打鬥過程中被蹭得面頰上、衣服上到處都是。他雖不至于受傷,但這也是亘古未有的異事了。

  陳元康把高澄扶起來,看樣子就知道世子又傷着了。但是據他仔細瞧,好像皇帝也并未下死手。

  林興仁剛才一直為皇帝助威,這時趨至元善見身後,眼睛還盯着高澄不放,在皇帝耳邊低聲問道,“陛下何不趁機除了這個跋扈将軍?”

  “他是孤的舅兄兼妹婿。”元善見輕描淡寫地回了他一句。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因為皇帝顧念這兩重姻親關系才沒下狠手。但是林興仁因為久在皇帝身邊,立刻便明白了。元善見和高澄其實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所以高澄一時半刻不會急于廢掉或是弑殺這個皇帝。可是殺了高澄就是斷了高氏的根脈,結這麼大仇,自己可能真的就難保了。也許高歡一時不能如何,以後必至于謀害,這是肯定的。這一點皇帝明白,林興仁也明白。

  高澄被扶起來,搖搖晃晃地站穩了,推開陳元康,又向着元善見走來。一邊走一邊盯着元善見,“陛下是臣的妹婿,臣對陛下不能不盡職盡責,親賢臣遠小人是大魏的興隆之道……”他忽然又盯了一眼元善見身後的林興仁,目中寒光如利刃,吓得林興仁身子一縮。

  元善見抹了一把滿面的汗珠,也向高澄走來。“好,大将軍若是有朝一日打敗了宇文黑獺,孤就聽大将軍的。”

  高澄沒說話,看着元善見。

  “回宮。”元善見轉身吩咐了一句,早就忘記了來時的初衷,隻留給高澄一個背影。

  “去傳,崔叔正、季倫、楊遵彥去東柏堂見我。”高澄看着元善見的背影向陳元康吩咐。

  陳元康不敢違逆他,應着去了。

  高澄也忍着傷痛上了車,牛車往邺城方向而去。高澄在車裡幾乎癱軟,他看了看身上已經不像樣的袴褶,再想想剛才元善見說的話,他沒心思去想别的,隻想着快些進城,回東柏堂,和心腹們好好議議和宇文黑獺再戰的事。

  雨下個不停,雨勢慢慢轉大。長安城大丞相府中主母、長公主元玉英看似安靜,其實心裡還是有點焦躁。此時此刻,皇帝元寶炬率百官郊迎,凱旋的大丞相、她的夫君宇文泰已經回到長安。她甚至能想象得出來那盛大的場面。

  元玉英的心情卻不是一味的喜悅。說不清楚心裡究竟是喜是憂,或者有喜亦有憂,總之她的心情是複雜的,難以言喻。但從表面上看起來,人人都看到主母安坐等待郎主的歸來,安靜而鎮定,與以往并沒有不同。

  大丞相府中,人人都恨不得昂首闊步。沙苑一大勝,安定了久久不能平穩的人心,安撫了底氣不足的皇帝和百官,大魏的局面從此将為之一變。将大魏社稷推進到這一步的正是他們府中的郎主、大丞相宇文泰。奴婢們的心裡都是有喜而無憂的。

  “夫人!”奴婢滿是喜氣的聲音傳來甚至有點激動。

  安坐于相府正堂等待夫君的元玉英聽到這聲音卻沒有立刻回應,她還是穩坐不動,表面看不出來有一點激動和焦灼。等到那隻聞其聲而未見其人的奴婢從外面進來,才擡頭看她一眼問道,“何事?”其實她心裡已經能猜到,是她的夫君回來了。

  果然,奴婢壓着仍然喜不自禁的語氣,回道,“夫人,郎主已經到府門口了。”府門口距離正堂并不遠,所以她才三腳兩步地急急趕來回話。

  元玉英心裡一顫,她忙站起身來,準備出迎。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覺得兇口急劇地狠狠一痛。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一霎時冷汗都出來了。但她并沒有聲張,讓人一點都看不出來。

  到底還是被南喬瞧出了端倪。南喬是個穩重又聰明的人,她一句話沒多說,隻是很自然地上前一步,扶住了元玉英,像是要扶着她走出去迎接郎主,而不會讓人覺得她扶得突兀,是長公主出了問題。

  元玉英很自然地被南喬扶着走了出去。好在那種劇痛隻是一時之間的,等她走到庭院裡的時候那種劇痛已經消失了。元玉英掃了一眼庭院裡,小公子、小娘子、妾室,還有奴婢們,幾乎全府裡的人都在這兒了。

  她一眼看到了叱奴氏的影子。雲姜還是素面淡妝,不敢有修飾,身上也還是常穿的艾綠色衣裳。說起來毫不起眼,但不知道為什麼,元玉英打眼一看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雲姜。反倒是姬妾們盛裝豔服地濟濟于一處而讓人分不清你我。

  姬妾們當然個個都興奮、喜悅,但又不敢過分在夫人面前顯露出來。姬妾太多,平日也都難得能服侍丞相。丞相政務繁忙,對于有的不得寵的姬妾來說,連見一面都難。除了生育子女的還好些。

  大丞相現在府裡有兩個兒子,除了嫡夫人元玉英的兒子、嫡長子陀羅尼,還有庶子。居府中的庶子名字叫統萬突,其實倒是庶長子,母親是妾姚氏。

  元玉英看着兩個小公子,不知道怎麼又是心裡一痛,神思險些就又要飄遠了。但她還是把持住了自己,定神又往外面走去。

  究竟還是神思飄遠了。想想在洛陽與夫君宇文泰剛剛成婚時,每每他回府,她必執妻之禮相迎。那時候是何等的恩愛和睦。要緊的是二人心中無隙,她也沒有這麼多的顧慮和擔憂。最關鍵是因為那時候的她很明白自己心裡期待的是什麼。她要一個和她同心同德的夫君,難得他們彼此鐘情恩愛。所以她要襄助他扶社稷、安天下,成為國之柱石。今天元玉英恍然明白了,所謂權臣與柱石隻有一念之差。

  宇文泰,遊俠年少,有長公主這樣的賢妻,是件得意事。他每次回府來,她總是這樣出迎。既便皇帝把她賜給他為妻,他知道内中關系利害,但他還是對這個賢妻敬愛有加。

  可是他也和元玉英一樣夢醒了。行禮、問安、趁機搭話,兒女活潑……盡管他第一眼隻看到了元玉英沒有别人,看到她有些面色蒼白,微笑略有勉強,但是他的所有感官很快被過多的打擾湮沒了。

  既便他已經走到了她身邊,扶起她,與她執手相望,但還是好像距離她好遠、好遠。

  “殿下”攜着元玉英往府裡走去,“府裡一切可安好?”他原本有許多的話要說,但不知道為什麼,話到口邊變成了這一句。

  元玉英止步,側身微笑,“丞相在外征伐,還在記挂家事,一切都好。”說着她笑着示意宇文泰,姬妾們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兒女繞膝玩耍。

  可是宇文泰今天就是執着地想回到他們剛剛成婚的那種日子裡,他很不願意自己的夢在剛才被這麼多人驚醒。他決定就任性一回。先遣散了奴婢們,然後又溫和詢問了姬妾幾句關于兒女的閑話,便将姬妾也匆匆遣散了。那些沒子女的妾室根本都沒有機會和他說句話。

  可是等宇文泰掃除了所有障礙再轉過身來的時候,元玉英已經不見了。他爽然若失地追了進去,對所有人都視而不見。好不容易穿廊過戶地到了後園門口,剛進來,一眼就看到元玉英被南喬扶着在前面不遠處的涼亭裡坐下來,亭子外面站着幾個奴婢。

  “賢妻。”宇文泰脫口呼喊。

  那種不适感又突然襲來,長公主元玉英才趁着宇文泰和别的姬妾們說幾句話的功夫匆匆回來。

  南喬看主母氣色很不好,剛扶着她在涼亭裡坐下,想先緩口氣再回去。況且秋日陽光和暖,比主母那陰冷的佛堂和寝居都要舒服。“夫人是不是前些日子太過憂勞,今日見郎主回來忽驚忽喜的就不舒服了?”

  南喬最知道主母的心思。表面上是什麼都沒有,但是無一日不殚盡竭慮的。從大丞相率兵襲陝州起就擔着心,直到沙苑大勝,凱旋而歸,又是大喜。這些全都放在心裡,總是這麼大起大落的才落了一身的病。

  元玉英點了點頭,沒說話,一時間都覺得沒力氣和南喬說話了。才想着夫君和姬妾們也日久未見了,還有孩子們,必定不會馬上進後園。而且剛得勝還都,恐怕等着見大丞相的官員們早就翹首以待了。她正好可以趁這個空兒先休息一會兒。

  誰想到剛坐下就聽到宇文泰大喚“賢妻。”他竟然丢下所有人就追過來了,元玉英心裡有一種油然而升的驚喜。南喬等人默默施過禮,也不等吩咐就全都悄然退了下去。哪個奴婢的面上都含着笑意。

  宇文泰急匆匆走進涼亭裡,一把扶住了元玉英,不讓她起來,自己也坐到她身邊,仔細端詳着元玉英,“下官多日不在府中,殿下清瘦了許多,可是為黑獺擔心憂慮?”

  元玉英忍着兇中劇痛,一邊聽他說話,一邊積攢力氣,她隻是微笑。看着他微笑,他也看着她。“擔心夫君意氣高漲,直搗邺城,久久不歸。”元玉英笑得有點勉強。

  宇文泰也看出來了。兩個人的心情都同樣複雜。她既擔心他不勝,又擔心他大勝。他既想她關心他,又怕她關心他。

  看到宇文泰那雙目光灼灼的眼睛,元玉英覺得自己有點承受不住了,她伸出手,有些費力地擡起手臂,輕輕地撫摸宇文泰的面頰。他皮膚略有粗糙,因為多日不曾打理,面頰上髭須橫生,甚至都有些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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