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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 狗血劇

盛唐崛起 庚新 4620 2024-01-31 01:13

  “六哥,你這一招真的能成嗎?

  普慈城下,孟浣和孟涪自縛跪地,低聲交談。

  孟涪道:“别待會兒唐狗出來了,把咱們都給砍了。

  “閉嘴,唐狗唐狗的,你這才是找死。

  待會兒客氣點,千萬不要莽撞。
萬餘族人的性命,就在你我手中,怎地都要拼一拼。

  “早知如此,還不如随父親離開呢。

  “離開?
”孟浣露出嘲諷的笑容,輕聲道:“你道朝廷會放過他們嗎?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除非他們逃進深山老林裡,否則必然難逃一死。

  “啊?

  “小十二,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飛烏蠻不過是一個小部落,如何能敵得過朝廷?
沒看到,随便跑出來一個人,就把咱們折騰的焦頭爛額。
朝廷不理睬,不代表就可以為所欲為。
父親當初與和蠻部合作,我就不同意……為什麼?
那和蠻部,也不過是安南一個小小的部族而已。

  朝廷真要剿滅鎮壓,輕而易舉。

  你忘了早年李嗣仙在安南聲勢何等驚人?
殺了安南大都護不說,更聚集數萬人造反,看上去似乎很厲害。
可結果呢?
朝廷隻派出一支人馬,便輕而易舉将之擊潰。

  你覺得,父親比得上李嗣仙,亦或者說是那和蠻部比得上當年的叛軍?

  我們現在,雖有些兇險,但隻要态度誠懇,對你我未嘗不是一次機遇,明白嗎?

  孟浣說完,看孟涪的樣子,就知道他其實不明白。

  可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他不明白也沒辦法……好在,自家這個同出一胞的兄弟對自己還算聽話,也願意留下來陪他赴死。
如此的話,說什麼也要想辦法保他性命。

  就在兩兄弟交談的時候,普慈城上,放下了兩個解釋的竹筐。

  緊跟着,就聽到城上有人說話:“爾等兄弟若想要請降,便坐進來,登城商議。

  沒辦法,城門已經堵死,想要打開也需要時間。

  孟浣兩兄弟相視一眼,旋即起身,不約而同的深吸一口氣,走到竹筐前,邁步坐進去。

  随後,城上的兵卒,便把二人拉到了城上。

  到了城樓裡之後,沒有人過來攙扶他二人。

  就見一個青年走到他們身前,沉聲道:“負荊請罪?
沒想到飛烏蠻人還知道這個典故。

  你二人也不必出來了,有什麼話,便坐在裡面說。

  如果被我發現你們在說謊,休怪我心狠手辣,把你二人從城上扔到城下去……”

  說着話,青年身手,把孟浣背後的荊條取下,扔到一旁。

  孟浣不敢怠慢,忙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将軍高姓大名,可能夠做的主嗎?

  楊守文眼睛一眯,旋即笑了。

  他猶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後衆人。

  片刻後,他沉聲道:“我名楊守文,弘農楊氏子弟,家父楊承烈,官拜東都留守。

  我乃前次武舉恩科武魁,之後奉聖人之名,替身太子出家。

  此次前來劍南道,也是奉太子之命,前來找人……若非你飛烏蠻造反,我現在怕已返回洛陽。

  你問我的身份能否做主?

  那我不妨告訴你,我在洛陽出發之前,曾受太子之命,劍南道内五品以下官員,可先斬後奏……不知道這樣的身份,能否讓你放心!
我說完了,該你來說話了。

  楊守文身後,塗家兄弟、蘇老萊父子,有點發懵!

  他們不曉得什麼弘農楊氏,也不清楚那東都留守是怎樣的官職。

  可單單是武魁的身份,就足以讓他們感到震驚,更不要說楊守文還是太子的替身和尚。

  太子啊,那可是未來的皇帝。

  衆人心中,頓時産生了一種不明覺厲的感受。

  包括那塗山鷹,也頓生敬重之心。
原本,他以為楊守文在洛陽有些地位,卻沒想到,自家阿郎竟然直接和皇室扯上了關系。
雖然而今是武則天掌權,可在普通百姓的心裡,李唐始終都是正宗。
隻聽這些名頭,就知道自家阿郎,身份絕對高貴。

  “你,是楊守文?

  不過,最吃驚的,卻并非塗家四兄弟和蘇家父子。

  那孟浣一下子激動起來,顫聲道:“敢問,可是醉酒詩百篇,寫下《西遊》與《茶經》,名動兩京的青之先生嗎?

  這一次,輪到楊守文驚訝了。

  他沒想到,孟浣居然知道他,的确讓他很吃驚。

  沒等他開口,在他身後的桓道臣道:“除了楊君,洛陽城裡,還有哪個敢喚楊守文呢?

  他這倒不是誇張,因為楊守文的名字,在洛陽的确是盡人皆知。

  這是一個文韬武略都極為出衆的人物,更不要說,他曾打得武崇訓跳河而逃,更一把火燒了天子欽賜給武崇訓的武家樓。
這份文采,這份武略,這份膽量以及這份恩寵……

  那洛陽城裡也有叫楊守文的。

  不過在楊守文成名之後,身邊就會有人拿來取笑,以至于不少同名者,後來都改了名字。

  孟浣更激動了,他掙紮着從竹筐裡站起來,邁步走出,向楊守文欠身道:“學生久聞青之先生大名,仰慕已久。
未曾想能在這普慈見到先生真顔,便死也心甘情願。

  那模樣,那還像是一個來和楊守文談判的人,簡直就是一個瘋狂的粉絲。

  楊守文有點懵了,其餘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孟涪突然覺得,自己被坑了!

  早知道自家兄長會變成這幅模樣……實在是太丢人了。

  而楊守文卻笑了,他看得出,孟浣對自己的崇拜是真心真意,并非那種假裝出來的崇拜。

  心情,頓時好很多。

  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遇到這樣的事情,相信都會感到愉悅吧……

  自己的敵人,原來還是自己的粉絲,這種感覺,不要太爽了!

  不過,楊守文倒是沒有忘記正事,隻示意桓道臣給孟浣披上了一件衣服,沉聲道:“看樣子,你也是讀書人,怎可以如此不重禮儀?
好了,現在和我說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孟浣露出了苦澀笑容。

  “楊君妙計,昨夜一把火,幾乎燒盡了我們的糧草和辎重。

  這種情況下,學生便向家父獻計,請他帶着其他的兄弟,還有族中的青壯連夜東進,偷襲安居縣城,而後南下攻占龍台鎮,設法與和蠻人彙合。
而我,則留下來請降。

  楊守文面頰一抽搐,和桓道臣對視了一眼。

  最害怕是這樣的結果,沒想到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如此說來,是你出謀劃策?

  既然如此,何不随孟凱離開,留下來莫非另有圖謀?

  “未知是先生坐鎮普慈之前,學生确有别的想法。

  之所以讓家父東進,是因為學生知道,如果家父繼續統帥族人,飛烏恐怕會全軍覆沒。
家父性子偏執,被和蠻人所蠱惑,難以回頭。
可這些族人,卻是受了蒙蔽。

  很多人甚至不清楚具體的情況,隻因信任家父,才跟随家父起兵。

  而今……

  學生所圖簡單,隻想為族人求一條生路。
可如果家父留在部族内,學生根本無法改變局面。
無奈之下,學生隻好獻策,請家父離開。
隻有這樣,族人們才能有生路。

  楊守文,沉默了。

  他閉上眼睛,思忖片刻後,轉身向城外看去。

  此時,太陽已經升起。

  河對岸的飛烏蠻營地,變得清晰起來,遠遠看去,卻是一片狼藉。

  楊守文道:“你可知道,你們犯下的是殺頭的罪。

  “學生知道,可學生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學生在梓州時,曾在飛烏縣求學,對刑名之學也有涉獵。
家父所犯的罪行,以及族人這些日子以來所犯下的事情,都是死罪……可上天有好生之地,聖朝以仁德而治天下。
學生不求能得到寬恕,隻求聖人念在那萬餘生靈的份上,饒過我的族人。

  學生便萬死,也心甘情願。

  楊守文回身,看着孟浣。

  他目光灼灼,好像要看透孟浣的心。

  而孟浣也是昂着頭,沒有躲避楊守文的目光,一臉坦然之色。

  “你,真不怕死嗎?

  “學生怕,但為了學生的族人,死又何妨?

  楊守文面無表情,手指輕輕敲擊女牆。

  一旁孟涪看着自家兄長的目光,也透出了無比的崇敬。

  不僅僅是孟涪,包括桓道臣等人,看孟浣也有些不一樣了,無不臉上流露敬佩之色。

  “孟凱而今,兵馬幾何?

  “家父抽調出了五千青壯,馬匹前五,健騾三千,并帶走了全部糧草。

  “哈……原來,我若是接受你們的投降,還要給你們充足口糧才行!
”楊守文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着孟浣道:“你倒是個有心人,如此做即可以成全自家名聲,也能保住族人性命,還可以落得一個孝順的聲名……這一箭三雕,高明。

  孟浣臉色,微微一變。

  不過,他旋即就恢複了平靜,全無半點懼色。

  “但是,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放走了孟凱,還指使他偷襲安居,我該如何處置你呢?

  孟浣的表情變了,低下頭來。

  楊守文突然一擺手,對桓道臣等人道:“你們,全都退下。

  “喏!

  衆人立刻退出城樓,隻留下了孟浣兄弟和楊守文兩人。

  楊守文自然不會害怕二人耍花招,他也看得出,那孟涪有些勇力,但他并不害怕。

  “學生知道,安居難破。

  “哦?

  孟浣深吸一口氣,道:“安居縣令白敏中,曾是學生的恩師。

  白公仁厚,沒有因我身份而對我鄙夷,反而收到門下,悉心教導,學生怎能害他?

  在家父抵達普慈之前,學生便派人前去給恩師送信,請他加強防備。

  所以,家父此去偷襲安居,絕無成功可能……他手中有萬餘兵馬,都未能攻破普慈,更不要說安居的兵力強于普慈,隻要做好準備,即便家父帶五千人,也難成功。

  “六哥,你……”

  孟涪聞聽,露出駭然之色。

  而孟浣則慘笑看着他,輕聲道:“小十二,你還記得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啊?

  “我告訴你,母親是被父親給毒死的!

  孟涪聞聽,頓時懵了,有些不知所措。

  孟浣則看着楊守文道:“此乃家醜,我本不願說出。

  可我也知道,若不說清楚,先生未必相信……我所為者,是要替母親報仇而已。
家父若久攻不下安居,便隻有南下龍台鎮一條路。
先生隻需先行占領龍台,便可以斷絕家父南下之路。

  說完,孟浣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母親原本是一位賢淑女子,知書達理。

  可因為不滿家父的一些作為,因而觸怒了家父。
十年前,小十二大約才八歲,我親眼看到,家父在母親食用的湯藥裡下毒,結果當晚,母親就毒發身亡……學生永遠也忘不掉,那晚母親的目光。
所以從那天開始,學生就下定決心,要為母親報仇。

  楊守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狗皿劇,妥妥的狗皿劇!

  不過,孟浣這番話,也讓他放下心來。

  他想了想,指着孟浣道:“孟浣,你可敢随我同行,前往龍台鎮嗎?

  至于你的族人,我會命人安排。
同時,我會上奏朝廷,盡量為你們開脫……呵呵,畢竟是萬餘條人命,我不是那殺人不眨眼的人,若能保住他們,一定會盡力保護。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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