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41沖過濉河
河灘上的亂軍,大多數屬于21師、27師、57軍和110師這幾支部隊。而這幾支部隊,又都或多或少和黃浩然有些一些聯系。
其中,27師和110師同屬于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李仙洲的21師,則是代替110師調到湯恩伯軍團的,這些部隊是黃浩然在台兒莊會戰中的倚重。
而57軍。更是曾經在黃浩然的麾下參加過南京保衛戰,這支東北軍舊部開赴5戰區之後又打了幾場阻擊戰,現在全軍加在一起都湊不出一萬人來。
鑒于第2集團軍的部隊占了大頭,所以黃浩然決定先對27師和110師下手!隻要掌握了這兩個師,河灘上的亂軍就少了一半,到時候對付起剩下的一半來就會輕松許多......
亂軍當中,沒有人注意到27師師長黃樵松和110師師長張轸兩人已經彙合到了一處。
從昨天到今天,滞留在濉溪口的中國軍隊一共有11個不同建制的師旅,其中有2個是中央師,另外5個師2個旅是地方派系的軍隊。
整整一天的時間,隻有半和師的中央軍和一些零星部隊過了濉河,剩下的其它部隊馬頭還在待渡,這樣的局面使得黃樵松和張轸不得不想辦法自救!
後有追兵,天空中有日本人的飛機,這樣的地方能少呆上一分鐘都是福氣!
其實在經曆了最初的混亂之後,27師和110師的官兵已經恢複了秩序。其他的雜牌軍情況也大體相同。
現在河灘上真正失去控制的部隊實際上隻有中央軍的兩個師。這和軍委會一貫的治軍策略有着極大的關系。
雖然中央軍在戰鬥力和裝備都要優于地方派系的部隊。但是中央師的高級軍官對部隊的掌握能力卻遠遠不如地方部隊!
為了避免将領擁兵自重,形成派系,中央軍内部的人事調動非常的頻繁。軍官們經常是今天在這個部隊任職明天就會被調到别的部隊去任職,士兵和軍官之間是純粹的上下級關系,彼此的聯系十分搜松散。
這樣的作法雖然保持了中央軍的“純潔”,減低了将領們變質成軍閥的可能,但也難免讓軍官們在掌握部隊這方面變的不那麼用心,因為他們隻要再花上一些真金白銀走走關系,完全可以易地為官。
地方部隊的裝備和兵員雖然遠不如中央軍,可是雜牌軍的将領們在掌握部隊的功夫卻要比中央将領們強了太多!在地方将領的眼中,他們的部隊就是他們的一切,他們的家底,隻要手裡有槍,到哪裡都能稱王稱霸!反之,則會一敗塗地!
從某種程度上,地方将領們在掌控人心上下的功夫,要遠多于他們經營部隊的投入!一個個都像老母雞一樣将自己手下的部隊看的緊緊的!
這次大軍擁滞于濉溪口,21師這樣的中央軍是真得亂了!21師師長李仙洲眼下手中真正能掌握的部隊,應該也就一些師部的直屬部隊了!
像27師,110師這樣的老西北軍,上上下下都堅韌的很,哪裡會輕易散了攤子?
27師師長黃樵松和110師師長張轸之所以不願意去幫中央軍整理隊伍,主要是由兩個原因!
第一,是因為怕部隊讓中央軍沖亂之後集結不起來,到那時就隻能一個營一個連的零零星星的過河,這就很可能讓對岸已是損失慘重的中央軍的各部借口整編給吞了,這種事情中央軍在淞滬戰役後期可沒少做。
雜牌軍門既不敢承擔把幾個整師的中央軍丢給日本人的責任,又都不願意返身與日軍死戰替中央軍斷後。所以他們隻能僞裝成陷入混亂,聚集在碼頭邊等待機會!
第二個原因則顯得有些報複心太重!黃樵松和張轸覺得他們第2集團之所以在台兒莊傷亡過半,全都是拜湯恩伯的第20軍團所賜!如今見到屬于第20軍團的李仙洲部陷入混亂,黃樵松和張轸滿臉的幸災樂禍!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出手相助呢?
黃樵松和張轸的這兩個師早已經在私底下偷偷地達成了協議,河灘上的人頭漩渦看似毫無規律,可實際上卻是界限分明!第27師和110師這兩支兄弟部隊的官兵已然悄悄的掌控了大部分渡口,21師和57軍以及其他的地方部隊則被他們逼到了外圍。渡河的木船上,一眼望去全是第2集團軍的官兵!
在第2集團軍的幾支部隊完成渡河之前,黃樵松和張轸打算一直霸住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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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讓開!别擋着黃長官!”
29師的官兵在前面奮力開道,不得已的時候甚至會動用槍托雜向河灘上的亂軍。在曹福林的護衛下,黃浩然在人群中找了半天,終于遠遠看到了黃樵松和張轸的身影。
“糟糕!是黃副座!難道我們的事情被他看穿了?”
到底是做賊心虛,黃浩然明明還離黃樵松和張轸有一大截距離,黃樵松和張轸便先自己亂了陣腳!
“司令說黃副座和湯恩伯不對盤,台兒莊的時候還幫了我們第2集團軍好多次,如果我們實話實說,黃副座應該不會怪罪咱們吧?”
27師曾經在台兒莊和第25集團軍的部隊并肩作戰,黃樵松也和黃浩然有過一面之緣,所以他的态度最先出現了松動。
張轸擔心黃樵松不打自招,趕緊壓低聲音勸道:“道立兄!你可千萬别犯糊塗!黃浩然畢竟是中央軍的将領!咱們假裝陷入混亂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還害得黃浩然的部隊為咱們斷後!就憑着這兩點,咱們就得吃牢飯!更何況咱們現在坑的是李仙洲!湯恩伯的部下!到時候湯恩伯一定會落井下石!三思啊!道立兄!三思啊......”
張轸的話讓黃樵松打起了退堂鼓,黃樵松看着在衛兵護衛下走過來的黃浩然,心中一陣發虛!
黃樵松原名黃德全,字道立,号怡墅,1901年出生在河南省尉氏縣蔡莊鄉後黃村。
1924年,馮長官聯合胡景翼、孫嶽發動“北京政變”。黃樵松被挑選擔任馮長官衛隊連連長,旋升任營長。這年,馮玉祥與李德全結婚,出于尊敬,黃樵松将原名德全改為樵松。
随後黃樵松随馮長官參加中原大戰。馮長官失敗出走後西北軍殘部由最高當局收編為26路軍。從此黃樵松成為了政府軍中的一員。
盧溝橋事變之後,駐守湖北的26路軍27師官兵分頭由孝感、花園、廣水等車站開赴華北前線禦敵。行前,将士們懷着戰死疆場的決心,紛紛給親屬寫了訣别書。黃樵松時任79旅旅長,他寫給妻子王怡芳的信中說:“此歡揮師北上,将與日倭決一死戰!他不死,我便亡,最後關頭便是今日。”
當黃樵松揮師北上時,北平已經失守,長辛店、良鄉等地亦為日軍占領。為阻滞日軍沿平漢路南進,黃樵松奉命率79旅為先頭,挺進良鄉附近。在琉璃河一帶堅持了40餘日,為保證友軍在涿州、保定一帶構築防禦工事,以及從側面支援南口抗戰、掩護衛立煌軍前往南口增援都起了積極作用。
1938年1月,孫連仲部由山西調河南整補,黃樵松升任27師師長。
張轸别名翼三,河南羅山縣人。保定軍校、日本士官學校畢業,是程潛的老部下,曾經參加過反對最高當局的戰争。
盧溝橋事變爆發後,張轸當上了由獨立46旅和豫北5個新兵營合編組建的補充第二師師長,率部參加抗日戰争
在台兒莊會戰中,第110師擔任萬年閘至韓莊運河南岸15公裡的防務。為了壯軍威鼓士氣擴大影響,張轸命令後勤部門專門制作了有一個“翼”字的臂章,統一佩戴在左臂上。“翼”字取自張轸之字“翼三”。因此。人們将第110師稱為“翼字軍”。
正是因為黃樵松和張轸都是愛國将領。所以當他們看到黃浩然這位對敵2集團軍照顧有加的戰區副司令長官,因為他們私下報複湯恩伯軍團的行為而陷入為難之中,心中覺得十分的愧疚!
如果有的選擇的話,黃樵松和張轸甯願不要與黃浩然見面!
可老天爺卻偏偏沒有如黃樵松和張轸的願,幾分鐘之後,黃樵松和張轸見到了滿頭大汗的黃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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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衛兵開道,在數萬大軍中沖出一條路來也絕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黃浩然身上的汗水全都是在人堆裡面擠出來的,好在現在已經是5月底,驕陽似火,不必擔心着涼。
“道立!翼三!沒想到你們已經聚到了一起!我還擔心要在這人堆裡面走上兩趟才能找到你們二位呢!”
黃浩然直接叫出了黃樵松和張轸的字,這讓黃樵松和張轸感到有些意外。
“副座!您怎麼到這亂軍中來了?這些失去了建制的部隊可危險的很!來人!趕快護着黃副座到安全的地方去!”
黃樵松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能由張轸代為表達,黃浩然注意到了黃樵松中的不自然,但他也沒有聯想到這場亂局上面去。
黃浩然大聲對黃樵松和張轸說道:“危險?難道還能比日本人更危險嗎?好歹都是自己國家的士兵!總不會朝我打冷槍吧?”
就像是在為黃浩然的這番話作注解一樣,遠處的碼頭邊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槍聲!黃樵松和張轸飛快的對視了一眼之後趕緊裝出一幅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樣子。實際上開槍的部隊正是黃樵松和張轸麾下的27師和110師,黃樵松和張轸早有密令!如果别的部隊打算用武力搶奪碼頭,那就立刻展開還擊!
剛才的槍聲應該是其它幾支部隊的軍官急了眼,帶着兵去沖擊27師和110師掌控中的碼頭,結果挨了槍子!
“副座!這裡真的很危險!你聽!又開槍了!丢失了建制的部隊比土匪好不了多少!您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和黃師長就是死十回都不夠贖罪的!您還是快走吧!要不!我讓人送您去碼頭!”
張轸說的即是真話又是假話!真的那部分是後半截,張轸整的很想黃浩然渡過河去,他也願意派人送黃浩然渡河;假的部分是前半截,由于27師和110師早已恢複了秩序,黃浩然呆在這裡根本就不是有什麼危險,隻是會讓黃樵松和張轸感到不自在而已。
“我不走!要過河大家一起過河!當光杆司令的感覺可不好!一隻過河的小卒子就能要了我的命!翼三這麼急着送我過河,不是已經在河對岸安排了幾隻小卒子吧?”
這個笑話可不太好笑!黃樵松和張轸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覺得黃浩然這番話應該有着深層次的含義!仔細想想,更像是敲山震虎!
實際上黃浩然隻不過是随口開了個玩笑,效果還不太好......
“副座!您如果有話還是直說吧!我和翼三不是混人,能聽的明白......”
黃樵松終于忍耐不止開了口,黃浩然此時已經隐隐約約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他決定乘着黃樵松還犯迷糊的當口,詐點有價值的東西出來。
“我看,還是道立和翼三先說吧...時間緊,得抓緊......”
這話說的,就像是抓住了黃樵松和張轸的小辮子一樣!黃樵松果然上當,将河灘上的真實情況和盤托出!
了解了這些内幕之後,黃浩然心中有數了......
“道立!翼三!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呢?糊塗!糊塗透頂!咱們和小日本進行的是國戰!是民族大義!你們于湯恩伯之間呢?不過是些私人恩怨!想要說法的話完全可以去軍委會打官司!何必在這樣緊要的時刻玩這樣的手段?你們對得起死在河灘上的這些弟兄嗎?
黃浩然是真的有些憤怒!現在可是抗戰!怎麼民國的将領們還是守着内戰時期的老一套!河灘上的部隊越晚過河,擔任阻擊的張自忠59軍損失就越大,還有他自己的87旅,實在是非常的冤枉!
“副座!我們知道錯了!甘願受罰!”
黃樵松和張轸低着腦袋站在黃浩然的對面,臉色因為羞愧而顯得有些發紅。
“罰什麼?有用嗎?當務之急是過河!你們兩個師控制了多少碼頭渡口?如實報告!”
之後,黃浩然命令曹福林帶着29師剩下的兩個旅跟随黃樵松和張轸從27師、110師手中接管過了大部分的碼頭渡口,然後架起了機槍!
“所有的人都可以渡河!不分部隊番号!混編!不願意這樣過河的部隊自行找地方恢複建制!然後從碼頭上船!誰要是敢搞亂秩序!别怪我們第25集團軍不留情面!“
曹福林宣布完了規矩之後,徐子龍立即帶着黃浩然的警衛團堵住了碼頭的入口。河灘上的亂軍終于在警衛團官兵的槍口下停止了喧鬧,很快便有人開始排隊等待渡河!
看見局面得到了恢複,有經驗的雜牌軍将領則趕緊将部隊拉到外圍恢複建制。雜牌軍像潮水一樣散去之後,中央軍的兩個師就像是水底的石頭一樣被顯現了出來,李仙洲和另外一名中央軍師長趕緊重整隊伍恢複建制,前後隻用了不到五個小時,原本河灘上亂哄哄便被秩序所取代,為了減少部隊在空襲中受到的損失,黃浩然還将各部的高射機槍全部集中了起來,用來保護碼頭和渡口。
至30日下午17時,堵在睢溪口的數萬中國軍隊大半渡完。之後張自忠帶着殿後的部隊與黃浩然彙合,尾随而來的闆垣師團見中國軍隊徐徐開進,且戰且退,始終保持着戰鬥隊形和嚴明的軍紀。意識到無法再繼續趁火打劫,于是主動退去。
渡河之後,黃浩然并沒有因為擺脫險境而命令部隊加快行軍。凡遇有日軍駐紮村莊,黃浩然一般是派部隊乘黑夜将日軍包圍監視起來,掩護大軍安全通過;倘被日軍發覺,則先機制敵,以火力壓制日軍,等大軍安全通過之後,再适時撤出戰鬥。
行軍途中,黃浩然常常率警衛團和張自忠的手槍營走在全軍最後。作為戰區副司令長官這樣的高級将領,能夠在艱苦而危險的遠程突圍中走在部隊的最後,這讓官兵們非常感動!
從徐州到許昌,相距500公裡,全靠步行。官兵連續作戰3個多月,再進行長途行軍,其艱苦情形可想而知。黃浩然一路上與士兵同甘共苦,始終沒有騎馬。
由于路途遙遠,許多官兵的腳上都磨除了水泡,然後又被踩破。一落地就疼的鑽心。黃浩然見有些士兵打算放棄繼續前進,便命令隊伍停下,然後把自己的鞋襪脫下來叫官兵們看他的腳上有多少水泡。
等官兵們看清黃浩然腳底滿是水泡,黃浩然把腳擡起來向地下用力一踩,隻聽撲哧一聲,膿皿四濺!看的官兵們直吸涼氣!
黃浩然卻輕描淡寫的說道:“這不算什麼!”然後穿上鞋襪大步前進!此後,再無一名官兵叫苦叫累!
6月1日,黃浩然在商丘與張自忠等人分道揚镳,帶着29師和警衛員轉火車直奔開封!
此時,薛嶽指揮的蘭封會戰已經進行了近一周的時間,過程驚心動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