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臨出門前，切列潘諾夫忽然回頭問黃浩然：如果他們這些蘇聯顧問拒絕合作，執意将整件事情公諸于衆或者請求莫斯科取消貸款計劃，黃浩然又能如何應對？

　　對老毛子這種不服輸的精神，黃浩然還是表示贊賞的。正是有這種精神支持着，才會有斯大林格勒、列甯格勒那樣壯烈的戰鬥。再聯想一下南京的表現，蘇聯人這方面的确值得國人學習。

　　中國的聰明人太多。結果需要死戰時，這些聰明人卻先跑了，留下老實人去殉葬。

　　上過幾次當後，老實人也變聰明了，跑的比聰明人更快更徹底。于是，便出現了幾名日軍占領一座縣城的鬧劇。

　　“我很佩服閣下的勇氣~”

　　這句話倒是完全出自真心，黃浩然說完沖切列潘諾夫笑了笑，然後聲音開始轉冷：

　　“但有必要提醒您，如果今天這件事被宣揚出去，最丢臉的其實是斯大林……用3000萬美元的貸款收買鄰國的将軍去對付蘇聯的敵人，而且最後還失敗了……這聽起來可不光彩……！據我所知，斯大林同志的脾氣可不太好，還有剛上台的貝利亞，他現在迫切的需要一批供他攻擊靶子。中國雖然是戰場，但絕對比西伯利亞溫暖，不是嗎？”

　　赤裸裸的威脅，這完全是基于對蘇聯國内情況的了解。能遠離殘酷的大清洗，呆在中國享受着高額的顧問津貼和武漢政府的優待，絕對是活在天堂裡面，今天絕對是蘇聯援華軍官的共識。切列潘諾夫自然也不會例外。

　　“現在我們的命綁在一起，你們最好把事情都做得漂亮點，如果我有事，你們這輩子也見不到家人了……”

　　最後再給鐵青着臉的兩位老毛子敲個警鐘。胡蘿蔔加大棒對待蘇聯人同樣有效，在當頭一棒子掄下去之後，現在該給個甜棗了。

　　“我會遊說軍事委員會，在田家鎮布一個口袋，利用工事大量殺傷日軍，以達到延緩日軍再次發起大規模攻勢的目的。武漢三鎮陷落的時間，将推遲到1939年春節以後……預計日軍将多傷亡2到3萬人，我想這個數字，你們應該可以交差……”

　　鮑格莫洛夫：“39年的春節，也就是還要堅守四十多天，第五戰區和第九戰區現在的狀況都很不好，但靠江防軍，恐怕會很困難吧？是否可以把退到長沙附近的第25集團軍在調上去？這樣更有把握一些……”

　　“不行！第25集團軍不能動……這段時間我的部隊剛好可以接收物資，補充實力。武漢陷落之後，長沙就會進入日本人的視野，如果沒有一支強有力的部隊駐守，長沙城就會步南京的後塵，被日軍趁勢而下，那樣全局就會崩壞，我想莫斯科也不會想要這樣的結局吧？我親自帶一個團去就好，兵力投入不宜太多，畢竟陳辭修的土木系，才是這場大戲的主角……”

　　黃浩然明确的拒絕了鮑格莫洛夫的提議，将好不容易撤下來的部隊在調上去，這樣搞折返跑絕對是招蠢棋。

　　武漢戰場上的中國指揮官們從來缺乏的不是實力，而是勇氣和決心。

　　如果肯打成屍山皿海，鬼子那幾十萬部隊，隻怕還沒進武漢三鎮就已經被拼光了。

　　陳辭修手下的江防軍雖然一直在打敗仗，得到來自武漢的增援之後，固守要塞的實力還是有的。

　　黃浩然現在需要做的隻是帶着一支小部隊進入要塞司令部，給守軍注入信心，從而延長這場防禦戰的時間。

　　有常勝将軍坐鎮，憑着一股子勇氣和皿性再加上堅固的工事和充足的彈藥儲備，多守上一兩個月，讓日軍付出幾萬條性命的代價，是絕對可以做到的。

　　鮑格莫洛夫和切列潘諾夫迅速用将眼神交換彼此的意見，最後達成了共識：

　　“我們會要求物資接受辦公室抽調卡車，優先補充要塞守軍的彈藥消耗…還會準備最優質的飛行員，在必要的時候，安排空中撤離……至于宜賓和長沙，一定會竭盡全力……”

　　像黃浩然說的，鮑格莫洛夫和切列潘諾夫同樣沒得選。在肅反運動結束前，蘇聯是肯定不能回的。那就需要中國戰場有好的表現。黃浩然的原話也是不能告訴莫斯科的。隻有做兩面派，向莫斯科說一套，在中國做一套，才是他們的活路。

　　送出蘇聯駐華大使和軍事總顧問，黃浩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部隊的建設上。要提高新兵的戰術水平，以老帶新是最好的方法。

　　三千名老兵和基層軍官已于近日分批抵達宜賓，他們将成為宜賓建設新軍的骨幹。有這批老兵撐腰，汪煥之的底氣頓時足了，和雲貴川三方勢力打交道時大占便宜。

　　法國人的輕武器黃浩然不太瞧得上眼，他拜托雲南龍家弄的基本都是火炮，還有各種技術和通訊設備。

　　這些高價值的東西，法屬越南殖民地的軍官們也願意賣。他們這樣做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價格高，數量少，走私起來不引人注目，收益卻非常讓人眼紅。第二是因為越南叢林多，重種裝備運輸起來相當費力，保養也難，每年都可以名正言順的報廢一批，然後再從國内申請調撥，所以現有的實際庫存數量比較大。

　　與貴州方面合作的煙土買賣進展非常順利。有宜賓駐軍配合，雲貴川三省的煙土在宜賓五縣範圍内進出自如。過往關卡隻是稱重收費，而且價格合理。沒有了土匪的滋擾和沿途軍閥的搶奪，被黃浩然狠狠吃了一筆的煙土生意利潤不降反增。從而刺激的三省罂粟種植面積大幅增加。由此不難預測，等到這批罂粟成熟之後，宜賓警備司令部将大發橫财。

　　四川方面，由于唐勇炜到處斡旋，加上最高當局和楊森在背後不斷推動。四川省内的實力派都選擇暫避黃浩然的鋒芒，采取了不配合也不阻止的坐視戰術。任由宜賓警備司令部的人員入川招募兵員和采購糧草。短短數日，汪煥之又拉起了七個新兵營的番号，招募的近五千人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