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乾陽宮,群臣面聖。
“啪!”
一位老者端坐在龍椅上,身着赤黃圓領袍衫,腰纏九環帶,腳穿六合靴,此人正是大楚國第七任皇帝,當今聖上。
“陛下息怒!”群臣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朕自登基以來,最痛恨官員肆意欺壓百姓,貪贓枉法!你們看看,在天子腳下都敢如此行事!”皇帝一指地面上的奏折,面帶怒意地說道。
“陛下息怒!”
“此人身為王府長史,掌管府内一切事物,對内飛揚跋扈、不敬皇子、不顧禮數,對外持強淩弱、強搶民女、作奸犯科!此等惡賊實在可惡!”
“陛下息怒!”
“衆卿除了讓朕息怒,還能說些什麼?大理寺卿,何卿!”
“微臣在!”
“此案案犯現在在何處?”
“啟禀聖上,楊呈昨日已被押往大理寺!”
“禦史中丞,黃卿!刑部尚書,季卿!”
“微臣在!”
“微臣在!”
聖上看着眼前三人,恨恨地說道:“命你等三人組成三司推事,主審此案!将奏折上所呈的罪狀一一查實,若是罪狀屬實,嚴懲不貸!”
“微臣領命!”三位高官異口同聲地說道。
就在皇帝陛下大發雷霆、龍顔震怒的時候,文斌與四皇子正在王府内開懷暢飲。觥籌交錯之間,兩人喝得忘乎所以,時不時發出陣陣大笑聲。
“文三郎,這幾年我過得憋屈呀!想我堂堂四皇子,在自己的王府内竟然受到長史的處處掣肘。今日,歸附于楊長史的一衆王府屬官,以及那些為虎作伥的侍衛們都被大理寺的人帶走。真是大快人心!來,當浮一大白!”四皇子舉起酒杯,面紅耳赤地說道。
“哈哈!的确大快人心!原本安身立命之處竟然變成龍潭虎穴,想想就叫人唏噓不斷。”文斌不無感慨地說道。
這場酒兩人喝了足足3個時辰,直到文斌不勝酒力才算結束。回到自己房間後,他倒頭就睡,這一覺是文兵穿越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次。
七月十二,今日是楊長史一案審理的最後一天。
早朝時,大理寺卿将奏折呈上,皇帝陛下看後大筆一揮,準寺卿所奏,判楊呈流刑,其他人犯從笞刑到徒刑不等。另命内侍前往果毅郡王府,傳達聖上口谕。
聖上的口谕主要是說楊呈一案與四皇子無關,但四皇子終究有禦下不嚴之嫌,故而罰俸三月,以儆效尤!
這一結果早在文斌與四皇子的預料當中,一點也不意外,唯一有些吃驚的是口谕的最後一句話。“王府屬官,由吏部提交遞補名單,須得果毅郡王首肯!”
口谕的最後一句話,絕對稱得上大驚喜,因為這意味着藏鋒的人必能出任王府長史一職,其他勢力要想安插人員可就千難萬難了!
文斌與四皇子相視一笑,彼此都能在對方的眼睛深處看到一抹興奮與希冀,第一步算是完美邁出。
等内侍離開王府,兩人回到四皇子的房間裡,直到此刻他們二人還難掩興奮之色。
“有點可惜了,楊呈身上有東宮背景,這次沒有扯到東宮。”四皇子不無遺憾地說道。
文斌點了點頭,随即苦笑出聲,說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報希望,楊呈畢竟是小人物,而且他是郡王府的長史,就算明眼人都知道楊呈是東宮的人,這也很難扯到東宮。”
“是啊!的确如此!那麼宗正寺還需要去嗎?”
“嗯,要去!不過要稍加改變,四皇子稍微展現混世魔王的性格與作風,就足夠讓宗正寺的官員們頭疼了。反正他們遞交給吏部的候補名單都最終需四皇子首肯。”
“哈哈!本王明天就去宗正寺走一趟!”
第二天未時,萬裡無雲,一輪豔陽高懸天空,街道上行人稀少,這時一輛豪華馬車沿着道路緩緩向前行駛。沒過多久就已到達街道的盡頭,把街道攔腰截斷的是一座恢弘大氣的建築,在大門的上方挂着一塊牌匾,寫着宗正寺三個大字。
“籲……”
随着一道響亮的籲聲,馬車停在建築的大門口,馬夫連忙跳下馬車,一掀簾子,朝内恭敬地說道:“四皇子,宗正寺已到!”
話音剛落,四皇子探出身子擡頭一看,然後擺手示意馬夫不需攙扶,就自行跳下馬車,待身形立穩,朝後喊道:“文三郎,你快點!”
“急什麼?這就下來!”說完,文斌也自行跳下馬車,來到四皇子身邊。
兩人站在宗正寺的大門口,各顧各地整理着裝,這時一衆官員們從大門内跑出,眨眼間就已站好。
“宗正少卿崔偉見過四皇子!”領頭之人連忙作揖,恭敬地說道。
“崔少卿免禮!随本王進去吧,都站在門口,成何體統!”
“遵命!四皇子這邊請!”崔少卿一伸手,引導四皇子進入宗正寺。
文斌見狀,也連忙跟上,不一會兒,衆人來到宗正寺的院落裡,這時四皇子開口說道:“宗正寺卿何在?”
“回禀四皇子,某已派人告知寺卿,想必杜寺卿馬上就能趕來!”
正說話的時候,一位身着绯色圓領襕袍的官員從遠處跑來,不等四皇子開口說話,就搶先說道:“宗……宗正……寺卿……杜海平,見過四皇子!”
四皇子見狀,大聲笑道:“杜寺卿先把氣喘勻了再說,随本王進入大堂。”
半炷香過後,衆人來到議事堂,依次坐好。隻見四皇子坐于首位,手端茶杯,輕抿一口,下一刻将口中的茶水吐出,怒道:“呸!呸呸!這也算是茶水!”
“宗正寺的茶水難比王府的珍藏,還望四皇子見諒!”杜寺卿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不卑不亢地說道。
“哼!本王這次前來,是想找諸位算算帳!”
“四皇子口中的算賬是指何事?”
“楊呈,楊長史!諸位向吏部舉薦的好官啊!在王府内,他飛揚跋扈,連本王都不放在眼裡,屢次在人前頂撞于我!在王府外,更加了不得!強搶民女,持強淩弱!此等惡賊竟是你宗正寺甄選出的人才!”說着說着,四皇子騰的站起,手指宗正寺卿,破口大罵道。
“四皇子息怒!楊呈賊子雖由我宗正寺舉薦,但其中也有難言之隐,四皇子可知?”杜寺卿連忙站起身,拱手作揖,說道。
“嘭!”
四皇子左手一揚,隻見茶杯滑過一道弧線,重重地落到地面上,碎片朝四面八方飛濺。一時間,大廳内鴉雀無聲,所有的官員都噤如寒蟬,不敢有任何言語。
“你等有何難言之隐,本王不知!本王隻知道不想再有第二個楊長史!”說完,四皇子朝門口大踏步走去,文斌連忙跟上。
“恭送四皇子!”宗正寺的官員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這時,四皇子停下腳步,轉身說道:“本王就是這樣的脾性,有點喜怒無常!若是受不了,就不要随随便便舉薦給吏部!”話音剛落,四皇子與文斌就此離去,留下一衆官員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