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五縣的貪官被分别押往栗城,其中數長雲縣的貪官污吏最多,而東景縣為最少。文斌率衆離開東景縣後沒多久,謝鋒頂不住壓力便開口招供了,主薄楊耘正是其内應。
整個劫持事件就是他們二人一手策劃的,郭縣令以此順藤摸瓜,随後在縣衙内又揪出數人。至此,白宗武的人在東景縣縣衙内被連根拔起。
來自東景縣的押送隊伍是最後一波抵達的,來到栗城時,都已天黑。在禁衛軍士兵的引領下,這群案犯被即刻送往大牢。此時,這座占地極廣的大牢已經人滿為患,一眼望去,那些昔日耀武揚威的官員在此刻淪為階下囚,一個個蜷縮起身子,相互依偎。
與昏暗的囚室不同,在文斌的居所内,到處點着油燈,緻使屋内一片通明。文斌端坐在主位上,黃郎将和鄭校尉坐于下首。
“回禀文侯!末将暫定明日辰時出發,不知可否?”黃郎将側過身子,恭敬地說道。
“辰時?可以!這一路就辛苦衆位将士了!”
“不敢!我等職責所在!”
“等新任官員抵達後,本侯也會離開此地,前往京城。到那時,咱們尋個地方,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聽到文斌所說,黃郎将笑着搖了搖頭,苦笑道:“等回到京城,末将恐怕不能與文侯見面!”
文斌聞言一愣,旋即大笑出聲,連連點頭,随後說道:“哈哈!對!對!若是貿然見面,就是給人授之于把柄。本侯思慮不周啊!”
“文侯言重了!相信日後會有機會,到那時,末将要好好敬文侯一杯!鄭校尉!你覺得呢?”
黃郎将話鋒一轉,突然扯到鄭校尉身上。對此,鄭校尉先是一愣,之後大聲笑道:“黃将軍說得沒錯!相信日後定有機會,好讓我等把酒言歡!”
“哈哈……哈哈……哈哈……”
鄭校尉剛剛說完,堂屋内就響起轟然大笑聲。待笑聲過後,對于這個話題,他們三人再未提起。
翌日,辰時。黃郎将率領近千名禁衛軍,将所有的案犯及其家眷押往京城,浩浩蕩蕩地隊伍一眼望不到頭!
此時,文斌站在城牆上,駐足遠眺,深邃的目光随着隊伍的移動而移動。片刻之後,他的目光突然一凝,随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順着文斌的目光看去,可以發現在目光的盡頭,有位坐于囚車、身負枷鎖的男子。此人正是鄧縣令,他擡着頭,一直朝城牆上看去,當發現文斌沖他遙遙點頭時,一抹解脫之意在鄧縣令臉上浮現而出。
文斌曾在奏折上,着力書寫鄧縣令對此案所做的貢獻,希望借此懇求聖上饒過鄧縣令的家眷。在文斌看來,此事十有八九能成,這才對鄧縣令點頭示意。
押送隊伍越行越遠,最後徹底消失在眼前,直到此時,文斌才轉身走下城牆,直奔府衙而去。
随後三日,一切風平浪靜,各項赈災措施正有條不紊地展開,饑民已經大大減少,栗州現在正逐漸恢複往日的生機。雖然禁衛軍已經離開,但各縣依舊派出備軍前往外地購糧。
各縣糧商早已成為驚弓之鳥,深怕被這場風波波及到,于是他們紛紛選擇低價賣糧。這一結果導緻各縣糧價持續下跌,甚至比往日還低。
對于這種情況,文斌當然樂得所見!這些糧商就留給新任官員來解決,畢竟要想迅速深得民心,還需拿一些人來祭旗。
這幾日,文斌過得很舒服,自從卸下身上重擔後,他終日無所事事。要知道那些大大小小的政務根本不用文斌操心,自會有人妥善處理。
可惜這種美好的日子終究過不長,一件天大的麻煩事找來了!
未時,堂屋内,文斌端坐在主位上,手執一杯香茗,時不時送到嘴邊細細品味。與此同時,傅雪蘭站在文斌身後,一雙芊芊玉手在後者肩上輕輕地按捏。過了沒多久,一道舒爽的聲音在堂屋内突兀地響起。
“舒服啊!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瞧瞧前段時間都經曆了什麼!”文斌閉着雙眼,不無感慨地說道。
“撲哧!”
聽聞此言,傅雪蘭不禁輕笑出聲,随後加大手上的勁道,從始至終,一言未發。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柔和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文斌的身上。
“雪蘭!過段時間,咱們就要回京城了!到那時,指不定有多少明槍暗箭朝我飛來。像現在這種光景,且行且珍惜吧!”
“公子大才!必能安然渡過各種磨難!奴家對此深信不疑!”
“哈哈!借你吉言!”
這時,傅雪蘭松開玉手,來到文斌面前,柔聲說道:“公子!茶水已涼,奴家給公子從新沏一杯!”
“好!”
說完,文斌把手中茶杯遞給傅雪蘭,沒成想後者竟然沒有接住,茶杯應聲而碎。
“啪!”
“啊!都怪奴家!奴家實在太過愚笨!”
話音剛落,傅雪蘭立刻彎腰,準備拾撿碎片,就在文斌伸手制止的時候,一道拉着長音的大喊聲自屋外響起。
“報……北境邊軍有重大軍情禀報!”
這道大喊聲由遠而近,文斌聽後,心中咯噔一聲!他立刻站起身,直奔門口而去。還沒等走到門口,就見曾辰帶領一名士兵進入堂屋。
這名士兵身着皮甲,看制式的确屬于北境邊軍。此人剛剛踏進屋内,就面朝文斌,單膝跪地,同時大聲喊道:“文侯!北境邊軍有重大軍情禀報!”
“說!”
“晉軍犯邊,陳兵于邊境,共計四萬餘人!大将軍有請文侯,前去參加軍事集議!”
“曾辰!你立刻去找鄭校尉!讓他率領所有的禁軍士兵在府衙門口集合!”說完這句話,文斌扭頭看向邊軍士兵,接着說道:“你!随本侯走!”
“遵命!”
“得令!”
話音剛落,文斌邁開步伐朝屋外大步走去,随後越走越快,邊軍士兵和曾辰緊随其後。與此同時,傅雪蘭輕移蓮步,來到門口,張了張檀口,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過了一會兒,三人分開,曾辰朝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至于文斌和邊軍士兵則朝府衙正門快步走去。
一刻之後,文斌率領禁軍士兵從城門口沖出,朝着遠方馳聘而去,眨眼的工夫,就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