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斌的話,絕不是危言聳聽!饑荒還未遠離栗州,各項赈災措施才剛剛起步,還有許許多多的災民正處于饑寒交迫的狀态中。這些災民們,對栗州官場的憤怒、對未來生活的絕望、對糧食的渴望,都猶如一座活火山一般,在其心中暗暗積蓄着,馬上就到臨界點。
糧車被劫一事,在往日,可能波瀾不驚,但在此時則影響重大!一旦消息傳開,此事将成為開端,一場動亂的開端。災民們會錯誤的認知,原來要想活下去,還能搶!
搶糧、搶銅錢、搶錦帛等等,但凡值錢之物都可以去搶,到那時,一場動亂就在所難免!原先出于對軍隊的恐懼感,災民們還能保持理智,當有人開了個頭,那麼饑餓感将會戰勝理智。
所以說,必須鏟除這群逆賊,而且是以鐵皿手段加以剿滅,以正視聽!正是想到這一點,文斌此刻猶如鐵皿軍人一般。
“鄭校尉,你速帶本部人馬前往秋靈山一帶!”
“得令!”
“這麼多糧食,本侯就不信他們不會留下痕迹!鄭校尉,你久征沙場,自會懂得如何搜索,本侯也就不在多說!”文斌神色肅穆,一雙虎目盯着鄭校尉,冷靜地說道。
“得令!文侯還有何吩咐?”
“第一,抵達秋靈山後,立即派人通知關永,運糧暫停,時間待定!第二,逆賊人數不清,而且擁有地形之利。你等不可與之硬拼,要伺機而動!第三,你等出發後,本侯會偕禁衛軍及備軍士兵前去支援!”
文斌一連說出幾條軍令,一時之間鄭校尉竟有帳前聽令的錯覺,就好像對面之人不是翊賢侯,而是大将軍。因此鄭校尉此刻的表現與以往帳前聽令時的表現一般無二。
文斌畢竟身為四皇子的伴讀,自小宮中長大,有名師傳授,不但通曉經史子集,還熟讀兵法韬略。文兵穿越而來,附在這具身體上,于是這份記憶也被其繼承。再加上文兵非常喜歡策略類網遊,兩份記憶相結合,新生的文斌便與以往有些不同。
“得令!”鄭校尉莊重地施以軍禮,神色肅穆地說道。
就在這時,鄧縣令插話進來,說道:“剿滅逆賊,能否調動邊軍?”
“本侯無權調動邊軍,而且他們絕不敢擅自離開駐地。現在隻能依靠禁軍、禁衛軍以及各城備軍!”
“禁軍、禁衛軍雖然戰力強大,但圍攻擁有地形之利的逆賊未免人數不足。至于各城備軍嘛,恕下官妄自菲薄,他們也就能擔任修築城牆、制作兵器、押送糧食之類的,對敵作戰,實在不足啊!”
聽到鄧縣令所說,文斌點了點頭,随後無奈地說道:“鄧縣令所說,本侯深知!但現在隻能如此,由備軍負責圍困,至于禁軍及禁衛軍則擔任主力作戰。”
“下官明白了!”
這時,文斌看向周縣尉,說道:“周縣尉,你先安排幾名熟悉秋靈山的備軍士兵,随禁軍一同前往。”
“下官領命!下官會集結備軍士兵,等禁衛軍抵達後,一同前往秋靈山!”周縣尉拱手作揖,恭敬地說道。
“不必了!栗州還需備軍坐鎮,而且各項赈災措施才剛剛起步,需要備軍維持。這次剿滅逆賊,本侯會調動琅州的備軍,畢竟秋靈山還有一半在琅州境内。”
文斌說完這句話,又轉頭看向鄭校尉,接着說道:“鄭校尉,你下去準備吧!一會兒,周縣尉會給你一封信件。等抵達秋靈山後,命人前往琅州,先告知關永,之後将信件交給琅州使君!”
“得令!末将告退!”
話音剛落,鄭校尉與士兵先是施以軍禮,随後匆匆離去。文斌看着二人的背影,沒有任何言語,等他們走出裡屋,才轉身朝書案走去。
過了沒多久,文斌手拿兩封信件走到周縣尉的面前,語氣非常嚴肅地說道:“周縣尉,把這封信件交給鄭校尉。另外,你再安排一名備軍士兵,沿着官道前往栗城,将此信件交給禁衛軍黃郎将。此事重大,不得延誤!”
“下官領命!就此告退!”說完,周縣尉接過信件,然後轉身離開,朝屋外快步走去。
等周縣尉離開後,鄧縣令也準備離去,就在其剛準備開口時,文斌突然說道:“鄧縣令!有一事需要你去做!”
“文侯請講!”鄧縣令連忙拱手作揖,恭敬地說道。
“赈災大計,不可耽誤,所有的措施都必須按部就班地實施!不能受此事影響!外出購買的糧食會盡快運抵長雲縣,鄧縣令可以放心!另外,若是民間出現不好的苗頭,鄧縣令應立即張貼公告。任何人等膽敢作亂,一律視為叛逆,以重罪懲治!”
“下官領命!”
其實不用文斌交代,鄧縣令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出現動亂,不說官職了,單說他的小命都将朝不保夕。不為别的,就為了自己,他也會全力以赴!
“你下去準備吧。過不了多久,戶部調撥的糧食将抵達長雲縣。”文斌揮了揮手,略帶疲憊地說道。
“下官告退!”
鄧縣令離去後,屋内陷入死寂之中,早先輕松愉快的氛圍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壓抑的氛圍。文斌站在原地,久久未語,一股殺意猶如實質一般若隐若現,從其身上散發而出。
曾辰等人站在一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由傅雪蘭開口說道:“公子,事有起伏,哪能一帆風順!既然公子已經做出妥善安排,那就暫時休息,可好?”
“雪蘭!劫糧一案,不早不晚,偏偏此時發生!若是晚些時日,等赈災措施取得成效,此案的影響力将會降到最低,動亂也會消弭于無形!唉,天不遂人願啊!”
“公子大才,必能挺過難關!”
文斌聞言一愣,随後笑了笑,冷峻的臉龐漸漸有了解凍的迹象。片刻之後,文斌說道:“此案必須速速解決,絕不能拖延!唯有鐵皿手段,才能給栗州一個警示,任何人膽敢趁機劫掠,就必須拿命來償!”
此話一出,傅雪蘭等人頓時心中一凜,随後全都點頭表示同意。
與此同時,鄭校尉及其部下們已經在縣衙門口集結完畢。一聲令下,衆人翻身上馬,朝城門口飛奔而去,恨意與殺意從士兵身上澎湧而出。幾名備軍士兵跟在他們身後,無不膽戰心驚地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