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裡一猶豫,何遠心裡就更忐忑了。心說,這小子果然不靠譜,一玩真的就露餡啊。為了自家的小命,何遠也是拼了。他一把抓住趙桓的手腕,聲情并茂地飙演技啊。
“莫非趙兄剛才隻是說笑?唉,也罷,想我一個即将亡命天涯的落難之人,怎麼能妄想與人結交成為兄弟?濁世蒼茫,真情真性之人譬如明珠,渺不可見,豈是那麼容易遇到的。趙兄弟,我不怪你,畢竟我乃是落難之人,你不願意平白的沾惹麻煩,實乃人之常情啊。”
說着,他輕輕地拍了拍趙桓的手背,一臉傷感地歎息一聲,轉身就走。趙桓一直成長在深宮大院裡面,哪裡受得這種激将,當下心情激蕩,滿臉通紅地一把拽住何遠的手。
“何兄說哪裡話,把趙東又當成了什麼人?趙東雖然不敢自诩君子,但也絕非何兄口中那種鄙陋小人!我與何兄相識相知于患難之中,也是人生的緣分,别說何兄驚才絕豔,人中翹楚,我仰慕已久,就但隻這份情誼,就足以讓人感動。何兄,啥也别說了,那我們現在就結拜吧!”
趙桓一把拉起何遠的手臂,就要往外走。吓得何遠一把拽住了他,被外面那個小祖宗看到,這事非黃了不可啊。趙桓有些納悶地扭過頭來。
“何兄可是反悔了?”
反悔的是孫子!何遠幹笑兩聲,拉着趙桓,語重心長啊。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更何況我與趙兄一見如故?隻是結拜兄弟,貴在心誠,我們豈能效仿世俗兒女,在乎那些繁文缛節?你看此處,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天高雲淡,碧空如洗啊,我們能在此處結拜為兄弟,定然又是一段人間佳話啊。我看我們不如就在此處,對天盟誓如何?”
趙桓看了看窗外,秦淮河上,花船林立,嫖客與**相依,絲竹共管弦齊飛啊,怎麼也看不出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的景緻來。但反對的話卻是說不出口啊,不能效仿世俗兒女啊……
于是腦袋發木的趙桓同學,稀裡糊塗地就被何遠拉着跪在了地上,盟誓磕頭,成了八拜之交的兄弟……
“你們在幹什麼?”
門口忽然傳來天香郡主的驚呼。何遠沒搭理她,趕緊按着趙桓的頭拜下了最後一拜啊。
禮成!
嘎嘎嘎!
何遠很得意,安全有保障啊!再無恥也不能前腳結拜,後腳就收拾結義兄弟啊。不過唯一不開心的是,他雖然故意虛報了兩歲,也沒人家大,成了老二……
“二弟,為何笑的如此古怪啊?”
趙桓瞧着這厮那笑得呲花的臉,忽然有種掉到坑裡的感覺。何遠親切地攬着他的肩膀,一臉燦爛地沖天香郡主以及她身後的梁紅玉打招呼。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站在紅玉姑娘身邊這位國色天香的姑娘,就是小弟的紅顔知己,甯王殿下的掌上明珠,當今陛下寵愛有加的天香郡主。”
他說完,把趙東往前一推。
“這一位風流倜傥,卓爾不群的公子,就是我的結義兄弟,半個連襟,你們找破腦袋的趙東趙公子!現在你可以帶走了!”
“啊――”
“呸!臭不要臉,誰是你的紅顔知己!”
啊的是趙桓,呸的是天香郡主。
這小賊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話還是那麼的讓人厭。她面色绯紅,狠狠地呸了他一口。那含羞帶怒的小樣兒,讓何遠不由心神蕩漾,險些忘了身處何鄉。
“二弟,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惹到了大麻煩嗎?我怎麼看着不像啊?”
趙桓有些懵圈,一頭霧水地望着何遠。這可憐的娃,怪不得被爹坑的那麼慘,這智商真是讓人着急啊。何遠語重心長地拉着他的手。
“大哥,我的麻煩就是外面這個兇殘的女人啊,你如果再不出面,我鐵定要挂啊,兄弟的終身幸福可就全靠你了。”
他這裡話音未落,一雙纖纖玉手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到了他的耳朵上,一擰一扯,他頓時明白了一個道理,女人真的是不能得罪啊。他慘叫一聲,然後順着勁一頭撲到了天香郡主的懷裡。
好軟,好香!
所有人不由呆了,天香郡主更是被弄了一個措手不及,人都忘了躲了。直到看到何遠這厮一臉陶醉地趴在自己兇前,才驚呼一聲,猛力一推。何遠猝不及防,直接弄了個狗吃屎,他有些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幹笑幾聲,趕緊躲到趙東的後面,壓低着聲音說道:“看到了沒,是不是很兇殘?”
聲音不大,但卻足以夠房間裡三人聽到。氣得天香郡主又想去擰他耳朵,但是忍了幾忍又忍住了。再擰,豈不是正好證明“很兇殘”……
天香郡主,這才知道,這厮的在自己面前,表現的還是蠻老實的……
一臉懵逼,還有些搞不清情況的趙東,被自家的妹子給帶走了。雖然他搞不明白何遠搞什麼鬼,也知道,自己絕對沒有理由再留下了,自己再不出面,金陵地界非翻了天不可啊。
天香郡主和趙桓一走,何遠就想溜啊。但以他那點三腳貓都算不上的功夫,自然以失敗而告終。梁紅玉沉着一張俏臉,一言不發地盯着何遠。能讓天香郡主親自上門來找的年輕男子,豈能是普通人?
“這個,梁姑娘,我要是說,我也被這人給坑了,你信不信?”
他幹笑兩聲,沖梁紅玉拱了拱手。随即他就放棄掙紮了,因為這話他自己說的都有點不大信……
“……我們就是這麼相識的,在甯王和郡主找到我之前,我也不知道這個狗屁趙東是哪裡冒出來的,就連現在,我對他的身份也隻是猜測。梁姑娘,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對你仰慕已久啊,真的沒有半點想要哄騙你的意思……”
何遠說的情真意切,很真摯,然後他就看到梁紅玉那張好看的臉由疑惑到驚訝,再到滿臉绯紅……然後,他才意識到,大宋的姑娘們,還沒那麼強大的接受别人贊美的能力……
何遠這次走的也很狼狽,逃也似的跑了。這花船真是不能待了,再待下去,自己就真成了調戲女英雄的流氓了,至于會不會被扔到秦淮河裡去,那得看運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