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的慘叫聲讓高迎祥意識到自己現在還處在危險之中,顧不得細想了,高迎祥在知道對面的官軍是破虜軍的那一刻,心中其實就已經有了決定。因為高迎祥很清楚的知道,盧閻王的天雄軍雖然厲害,但是人數太少,滿打滿算不過兩千餘人,這麼點軍隊雖然能打敗他高迎祥,卻不能将他圍殲。所以高迎祥并不怎麼害怕于盧象升交戰,反而很期待于這樣的強者交手,勝了可以揚名,敗了卻沒有多大的損失。
但是劉凡的破虜軍卻不同,劉凡的軍隊強大的是整體,慣以強大的軍力壓人,動辄就是一兩萬人,相比于其他官軍來說,這個數目是很恐怖的。一旦被這樣的軍隊咬住,損失的就不是幾百上千人了,而是以萬為單位的。張獻忠的遭遇很明确的說明了這一點。其實不但劉凡忌憚高迎祥的名聲,高迎祥等流寇大頭目更加恐懼劉凡的威名,這就好比用麻杆打狼――兩頭怕!
“哒哒哒”馬蹄聲由遠及近,陷入天人交戰的高迎祥也被馬蹄聲吸引,不由的聞聲望去。火光的照耀下,黃龍魁梧健碩的身影清晰的映入高迎祥的眼簾。
“闖王!”一聲大喝,黃龍翻身下馬,快步來到高迎祥面前,抓住高迎祥的肩膀,滿臉擔憂的詢問道“闖王,屬下來遲了,您沒事吧!”
看着眼前這張胡子拉碴的醜臉,高迎祥卻沒有絲毫嫌棄,反而覺得異常親切。黃龍的關心他都看在眼裡,即便是以高迎祥的心性心中也不免泛起了漣漪。用力掙開了黃龍鐵鉗般的大手,從劉哲手中接過缰繩,高迎祥平靜的回答道“我沒事!大家都到齊了麼?”
“一個不少都在呢!闖王,就等您一聲令下了!”黃龍見到高迎祥确實沒什麼大礙,大嘴一咧高興的說道
騎在馬上,高迎祥環視衆人,平靜道“走!向東撤!”說完一勒馬頭,率先向東而去。
“還愣着幹什麼!沒聽到闖王的命令嗎?快撤!”看到衆人還在發呆,劉哲大喝一聲,打馬向高迎祥離去的方向奔去。
高迎祥等人的離去很快被山坡上觀戰的劉凡注意到了。見到高迎祥等人撤退,劉凡心中不免有些可惜,這麼好的一次重創流寇的機會就這樣白白的溜走了。
高迎祥的主力部隊離去,代表着劉凡的突襲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目的,沒有了高迎祥的精銳人馬,剩下的流寇基本是已經對破虜軍構不成什麼威脅了。想象中的救援并沒有到來,還在奮力抵抗的流寇們,知道他們已經被抛棄的事實,僅僅堅持了不到一刻鐘,剩餘的流寇再也沒有抵抗的決心了,戰場中上萬流寇一觸即潰,被破虜軍像是攆鴨子一樣,追的四處亂竄。能逃的拼命向東逃跑,逃不掉的就地投降,等待着未知的命運。
對于這些四處逃竄的流寇。破虜軍士兵卻并沒有多加理會,前鋒的士兵,越過跪在地上的流寇,迅速向高迎祥離去的方向追去。奇怪的一幕出現了,混亂的戰場上,兩支數目龐大的軍隊,一追一逃,無視周圍上萬的人群,展開了一場奇特的速度競賽。
高迎祥的老營人馬大都是騎兵,離開的又比較早,所以他們很輕易的擺脫了身後,破虜軍士兵的追擊。正在流寇們因為逃出生天而感到慶幸時,山谷兩側突然傳來一陣殺喊聲。随即滾滾的巨石和大量的圓木從山谷的兩層傾瀉下來。掉落的巨石帶着巨大的動能從天而降,毫無防備之下,流寇紛紛被砸中。皿漿崩裂,慘叫聲此起彼伏。流寇手中賴以生存的刀槍,在此刻卻沒有了一絲用處,面對這人力難以抵擋的攻勢,流寇隻能慌亂的四處躲避。
“還有埋伏!”眼前的一幕讓高迎祥有些發懵,片刻間他就明白了,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襲擊。劉凡已經猜到了他們會逃跑的做法,所以提前設下了埋伏。高迎祥心中有些發寒,隐隐覺得他好像做錯了什麼。
“撤!快撤出山谷!”危急關頭高迎祥也來不及深究了,手中的馬鞭狠抽了幾下身下的戰馬,在親随的擁護縱馬向東面山谷的出口疾馳而去。其他的流寇可就沒有高迎祥這麼好運了,狹窄的山谷中,流寇活動的空間太小了,隻能迎着巨石,亡命的向出口的方向逃竄。這短短的幾百米的腳程,好像一條危機四伏的奈何橋,洶湧的冥河之水不斷拍打着窄窄的小橋,無情的吞噬着那些落水的倒黴蛋!
“營長,要不要派兄弟們去追?”眼看高迎祥的大隊人馬已經逃出山谷,宋成身邊的一個隊官,有些焦急的向宋成詢問道
搖搖頭宋成拒絕道“不用了,督軍的命令是讓我們伏擊一下,給高迎祥一個教訓,不是讓我們和他搏命。而且他們馬快,我們是追不上的!不過,前面咱們設的那些陷阱也夠高迎祥喝一壺的了!”說道此處,宋成忍不住樂了。
“是啊!還是營長英明,讓弟兄們,提前在路上布置了那麼多機關陷阱,我想高迎祥會喜歡我們這些禮物的!呵呵”隊官好像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情,滿臉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宋成狠狠的瞪了隊官一眼道“小甯,鬧歸鬧可别忘了正事,一會兒等高迎祥的馬隊都過去了,給我帶人去堵住谷口!流寇的馬隊可以逃,但步卒可不能放走。這些人可都是咱們的戰功!初來興安,怎麼也不能讓督軍兩手空空的上門吧!這些人就是咱們的見面禮!”
王甯笑道“營長放心吧,我已經告訴兄弟們了,那些馬隊一走就會封鎖谷口,保證不放一人出谷。這抓住這些人,不但督軍臉上有光,咱們破虜軍的威名也會更勝,這點道理我還是知道的!不過營長,這話又說回來了,咱們這個見面禮是不是有些大啊!這可是一萬多人,興安城的守備能吃的下嗎?”
宋成笑罵道“吃不吃的下關你我什麼事,這事情自有督軍費心。鹹吃蘿蔔淡操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