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日,轉眼就到。
天蒙蒙亮,公雞剛打鳴,屋外的校場之上就傳來“呼呼喝喝”的聲音,莫非和丫丫透過窗戶紙,發現校場之上跑步的跑步,打拳的打拳,好不熱鬧。莫非倒是沒想到,這個土匪窩竟然弄得有模有樣的,倒不像是徒有其表。
過了半天,校場上的人聽見鼓聲,都朝校場中央聚去,校場中央的台上,隐隐約約看見一個男子在慷慨激昂的陳詞。陳詞完畢之後,這些土匪竟然唱起了歌,而最令莫非驚訝的是他們唱的歌曲是他在燕城時讓将士們唱的:“《無衣》: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莫非和丫丫面對這樣的場景,面面相觑,沒有想到離開燕城這麼久,聽到這首歌時,忽然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輾轉反側這麼久,又回到了這首歌,這樣的氛圍之中,莫非心中說不出的感慨。
不過,此時的他,更好奇的是當初離開鹽城的數十萬将士,是誰跑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拉幫結夥,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
“呀!你們醒了。”
正在莫非疑惑之際,胖嬸兒端着盤子,笑容可掬的進了屋。胖嬸兒将手中的盤子放下,裡邊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莫非不得不承認,胖嬸兒的手藝确實像昨天那兩個痞子說的一樣,絕佳!而與之相反的則是,胖嬸兒的長相也确實像那兩人說的一樣,難登大雅之堂。
莫非見胖嬸人雖在土匪窩,性子也爽利大方,但卻有一種農家出身的憨厚樸實。莫非便直言相問道:“胖嬸兒,你是被抓到這寨子裡的嗎?”
“嗨!說啥嘞!我是自己要來的,這裡的寨主是我堂弟,我們家就我們兩個了,他在河西本來好好的當着兵。前一段時間忽然來隴右找我,說是河西出大事了。”胖嬸兒正說着,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憨笑了一句,抱歉道:“小兄弟,對不住啊!不是嬸兒不願意說,我那堂弟不興我說這起子事。”
莫非笑了笑,道:“沒事。”接着試探問道:“昨天我聽他們說這裡的寨主叫海哥?”
“奧,凡哥!是這麼叫。”
“凡哥?莫非搖了搖頭,想着可能自己搞錯了,早前也聽許大海說他是個孤兒,不是許大海,那又是誰呢?”
莫非疑惑間,外邊校場之上熱鬧的聲音已經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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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場上,張天剛剛訓完話,狗哥和柱子兩個看着張天,猶豫了半天,柱子用乞求的語氣道:“狗哥!你看,就你和天哥這交情,他一定會賣你面子的,不如你去說道說道。”
狗哥斜眼觑了一眼柱子,柱子咬了咬牙,恨聲道:“三兩。”狗哥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觑着柱子,柱子道:“再加兩壇好酒,不能再多了。”
“好!”
狗哥答應後,剛才神氣的樣子頓時蕩然無存,屁颠屁颠的向張天跑去,一臉賠笑道:“哎……天哥,天哥。”
張天見狗子過來,皺着眉頭道:“不好好訓練,在這裡閑逛什麼?說吧,怎麼了?”
“天哥,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兄弟幾個下山劫财,等了一晚上,整個山谷裡一個蒼蠅都沒飛過去。”
“講重點。”
狗子笑嘻嘻的撓了撓頭道:“我們抓回來一男一女,想向狗哥請示一下,把他們留在山莊。”
“一男一女?不行。”
狗子一聽急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連忙拽住張天道:“天哥,那一男一女可不簡單,那男的十分厲害,昨晚兄弟們廢了好大勁兒才把他逮到,你說這要是留在莊子裡,做個苦力也是不錯的。那女的嘛!雖然不會武功,但是長得賊漂亮,咳咳……我們想着,把她留在莊子裡,可以幫胖嬸兒減輕不少負擔。”
張天一聽可以替胖嬸兒減輕負擔,倒是猶豫起來,狗子一見有戲,趕緊添油加醋道:“天哥,你可不知道那男子有多厲害,昨晚我們二十幾号兄弟都打不過他一個,要不是我最後為了莊子,不顧危險的撲了上去,恐怕我們就見不到天哥了。”
張天本就是好勇鬥狠的人,現在聽狗子這麼一說,心中好奇,拍着狗子的肩膀道:“既然你這麼說,正好我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帶我去找他,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竟然這麼厲害。”
狗子一聽,登時恨不得甩自己幾個巴掌,這就是多嘴的下場。不過,現在既然話都說出口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再說了,那小子被打輸了,自己到時候可以反過來說天哥厲害,這樣還能拍拍天哥的馬屁,一舉兩得。
狗子心裡美滋滋的想着,忙不疊的帶着張天去見莫非和丫丫。
狗子和柱子到了偏房,讓張天先站在外邊,然後兩人進了屋,一進屋,兩人便從剛才的低眉順眼轉變成趾高氣昂。
“小子,我們天哥想要見你,跟我出去把。”
“你們兩個臭小子,又想欺負人。”
狗子的話剛說完,一旁的胖嬸兒就像訓斥自己的孩子一樣訓斥狗子和柱子,狗子和柱子兩個大老爺們兒吓得一哆嗦,趕緊谄媚道:“嬸兒,我們沒想欺負人啊!”
“就是,嬸兒,我們可都是為了你着想,這才把他們抓回來。嬸兒,你就讓我們帶他去見天哥吧!”狗子說話的聲音逐漸增大,似乎是想給外邊的張天表明不是他辦事不利,而是這小子的靠山有點無敵。
胖嬸兒似乎也不相信張天會欺負人,寬慰莫非道:“小兄弟,你别怕,那小子慣不會仗勢欺人的,你就放心的去吧。再說了,有嬸兒幫着你,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這裡雖然叫做土匪窩,可我們絕對不會幹傷天害理的事。”
莫非倒是沒有在意,從容鎮定的笑了笑,狗子和柱子最讨厭的就是這種笑容,就是這個笑容,讓他們看起來像個跳梁小醜。
“笑什麼笑,快跟我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