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迫降在明朝

第九十九章 赴京三

迫降在明朝 入夢三千 4591 2024-01-31 01:13

  街道淩亂不堪,寂靜無人,漫步其中,沈嘉感到無數雙眼睛正偷偷觀察自己。沈嘉充滿好奇,四處打量明代的小鎮經濟。而尤世功的嘴就沒閑着,啃了幾口蘿蔔,又找了塊石頭砸核桃吃。吃了幾粒核桃,尤世功走到豆腐攤旁邊,右手扒拉了一塊豆腐,放入嘴中大嚼,同時還不忘喊道:“這豆腐嫩,好吃!”

  沈嘉被尤世功的無恥震到了,他連忙道:“尤叔,此處甚為繁華,今日午飯就在此落腳吧,我們等隊伍趕過來如何?”

  尤世功吹掉左手中的核桃殼,頭也不擡的應道:“好,這些瑣事你來安排,沒看見我在辦正事嗎!”

  辦個屁正事,沈嘉腹诽不已,心道自從你進入市集,就如同鬼子摸進村子,見蘿蔔啃蘿蔔,見核桃砸核桃,見豆腐吃豆腐,你就不能有點檔次嗎?好歹你也抓隻雞或者弄隻豬給大夥解解饞才是。

  就在沈嘉抱怨時,突然身後一聲大吼。

  “呔,何方妖孽,竟敢在此興風作浪,遼陽道捕頭邢森在此,速速報上名來!”

  沈嘉回頭,看到一名缁衣捕頭手按刀柄,橫眉怒視着自己。

  “妖孽,速速報上名來,否則休怪我刀下無情!”

  噌的一下,邢森拔出明晃晃的大刀,臉色無畏,似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過他身後的四五名衙役似乎就沒這麼輕松了。衙役手按刀柄,哆哆嗦嗦,不确定是否要将刀拔出來,還是收進去。衙役們都在思量,如果對方是妖孽,這大刀也不管用啊。

  尤世功繼續啃着白蘿蔔,不停的叫嚷:“沈世侄,這蘿蔔白淨,水大,口感好,你要不要也來一個。”

  尤世功的态度讓沈嘉安靜下來,驚慌漸去。看樣子,尤叔應該知道如何應付。

  尤沈兩人不在乎的态度讓邢森大怒,他正要沖上去時,突然身後閃出一名衙役拉住了他。邢森回頭一看,卻見董明河手中抱着一尊關老爺的塑像。

  “邢捕頭,對付妖孽,用關老爺,比你的大刀片子好,試試呗!”

  “好,你抱着關老爺先走,我在旁邊掩護你。”

  董明河一臉便秘,忍不住就想給自己一個耳光。但看到邢捕頭灼人的目光,隻好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動。

  沈嘉強忍着笑意,指着捕頭對尤世功說:“尤叔,人家來看望你了,你好歹也表示表示啊,别淨啃蘿蔔。”

  饑渴的尤世功在蘿蔔的填充下,終于恢複了神采。他站起來仰天大笑,房瓦上的土坷垃都被震的簌簌而落。不對啊,啥時候尤叔有獅子吼的本事了。沈嘉四處張望,發現一些膽大的青年,正朝他們扔土疙瘩。

  “那個捕快,你站住,我是。。。”

  話剛說了一半,尤世功不得不閉嘴。因為他看到了無數的鄉民扛着鋤頭,拎着木棒,草耙子,砍刀等武器,從四面八方圍攏上來。鄉民沉默着,眼睛死死盯着集市中的四人。

  看到援軍到來,衙役紛紛長出一口氣。幾個眼尖伶俐的衙役撥開人群,找幾個老者商量了一會兒,匆匆離開。

  邢森有了後備力量,聲音頓時提高了數十個分貝,他嚴厲要求妖孽們束手就擒。人們交頭接耳,紛紛談論這些妖孽該如何處置。沈嘉模模糊糊聽到了下油鍋,五馬分屍等皿腥名詞。

  沈嘉苦着臉巴望着尤世功,希望他來應付這個場面。尤世功清清嗓子,正準備說話,突然一名衙役端來一個盆子,大喊道:“邢捕頭,黑狗皿來了!”

  人群一陣歡呼,彷佛找到了鎮國神器。沈嘉面如死灰,連忙道:“尤叔,你倒是快點啊,我可不想被人潑一身狗皿。”

  “喂,各位鄉親,我是大明總兵,駐守撫順的,我今日是路過此地。”

  一名尖嘴猴腮的衙役眼睛一瞪,側身向邢森道:“邢捕頭,這妖人耍詐,大明總兵出行豈能沒有親兵護送,這妖人肯定是怕了,所以才迷惑我們,邢捕頭,我們快動手吧。”

  四周鄉民紛紛鼓噪邢森動手,有膽大的甚至說要拿妖人煉藥。

  見鄉民愚不可及,聲勢浩大,尤世功這才開始有些驚慌。尤世功連忙對邢森道:“邢捕頭,本官确實是大明總兵,我這裡有印信。”

  說罷尤世功朝身上摸索。找了許久,尤世功也沒摸出一樣東西,反倒吓得鄉民一愣一愣的,生怕妖人搞出法寶收了大夥的人頭。窘迫的尤世功突然想到,自己為了坐車舒服,把印信全部放到馬車上了。

  “邢捕頭,我的印信沒在身上,我的親兵馬上就過來,你再等半柱香如何?”

  旁邊的一名衙役早就等的不耐煩,大聲罵道:“呸你個妖孽,還想跟大爺談條件,鄉親們,大家一起上,打死妖人,官府有重賞。“

  尤世功生氣了,任誰左一個妖人右一個妖人被罵來罵去都會生氣。尤世功死死的盯着邢捕頭,看他如何應對。

  邢森辦案多年,顯然不像旁人那般迷信。他已經仔細觀察過這幾個人,他們裝束都是明軍甲衣,而且都是關外口音。邢森基本能夠确定這些人所說相差無幾。

  邢森向前一步,抱拳道:“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我是撫順的副總兵尤世功,這是東洲堡守備沈嘉,後面兩位是我的親兵。”

  “哦,既然這樣,我們姑且等一會兒再說,若一炷香後未到,那休怪在下不留情面。”

  沈嘉在一旁湊過來說道:“不妨事不妨事,邢捕頭,你讓鄉親們退下吧,大夥拿着棍棒鋤頭,想必也累了。我這裡有些銀子,麻煩邢捕頭安排些人手給我們弄一頓午飯,半柱香後隊伍就過來了。”

  說罷沈嘉将白晃晃的銀子遞上去。銀子的力量果然非同小可,幾分鐘前喊打喊殺的人群,此時目光被銀子牢牢的吸住。人們放下鋤頭,收起棍棒,一些膽子大的甚至擠到邢捕頭旁邊,嘀嘀咕咕商議着。

  後面的人見前面沒什麼危險,也紛紛擠上前來探聽消息。衙役們被擠的東倒西歪,惱怒之下死命的推搡擁擠的人群。老人,小孩和婦女仍然遠遠的站在一邊看熱鬧。

  沈嘉皺了皺眉頭道:“邢捕頭,能不能安排點人手先去準備呢?我銀子也給了,總不會诓你吧,我們确實有急事,要趕時間。”

  邢森扒拉開一衆腦袋,沖着沈嘉道:“沈守備,我現在就去找人,你稍等。”

  找人?開玩笑,人不就在旁邊嘛。說時遲那時快,四周的百姓紛紛沖着刑捕頭大喊自己可以做飯。鄉野之間,消息傳遞基本靠吼,百姓們自小練就了一幅大嗓門。邢森覺得耳旁不時有驚雷炸起,不久,邢森便有些頭暈眼花。

  “住嘴,别說了!”

  邢森噌的一下抽出大刀,高高舉起搖晃了幾下,人群頓時安靜下來。邢森借機高喊:“再敢亂聲嚷嚷,小心本捕頭的大刀!”

  邢捕頭的表演震懾了大部分群衆,不少人禁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沈守備,隊伍有多少人,我得算一算才好安排。”

  “不多,總計四百三十人,你看着安排就是。飯菜一定要幹淨,要是吃出蟑螂,泥巴或者土疙瘩,我可不付錢!”

  人群轟然大笑,一些人甚至叫嚷着說沈守備是嫌棄鄉下飯菜,弄的沈嘉隻好解釋說絕沒這個想法。

  付了銀子,安排好午飯,圍攏的鄉親慢慢散去。邢森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和沈嘉攀談起來。

  原來此處名曰興隆鎮,前日起邢森來此辦案,恰好駐留此地發生了之前一幕。邢森對尤世功身後的突擊車很好奇,不停的詢問這是何物。尤世功哈哈一笑,然後神秘的對邢森說:“這是朝廷新鑄的戰車,可日行百裡,剛才你也看到了,他不需要牲畜就可以自己行走。”

  邢森眼睛瞪的老大,隔了半響才問道:“尤大人,能否讓我摸一摸,我消磨半生,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物事。”

  尤世功大度的揮了揮手道:“去吧,不準上車!”

  一炷香後,興隆鎮迎來大批明軍。機靈的夥計主動湊上去,一邊詢問一邊安排午飯。在集市附近的一處空地上,擺放着十幾個長桌,明軍分成三批,輪流警戒,休息和吃飯。

  沈嘉将瑣碎的軍務全部交給曽石頭和連隊政委何春。何春認識一些字,頭腦靈活,說話風趣,經常和戰士打成一片。當初選擇連隊政委,沈嘉優先考慮的是文化程度。一團的兵員主要來自農民,識字水平有限,無奈之下沈嘉隻好放寬标準。有鼓動能力,善于團結,思想堅決的人被優先考慮。何春表現不錯,因此被破格提拔為四連政委。

  “何政委,後面的路靠你自己了,你要提前幫戰士們安排宿營,夥食,以及應付日常困難,資金向連隊軍需官申請就行。”

  何春笑着敬禮道:“保證完成任務!”

  溫晴等人找到一處僻靜的小店,叫了幾樣小吃挨個品嘗,就當湊合吃了一頓午飯。沈嘉看到後說:“師妹,去錦州的路還長着呢,今晚弄不好要夜宿郊外,你還是多吃點吧,不然晚上肚子餓,隻能啃野草。”

  溫晴惱怒的揚了揚手中的桂花糕,轉過身去不理沈嘉。倒是曲小乙解釋說離開遼陽時,溫晴特意找人買了些桂花糕,權當點心在路上充饑。

  “詩涵你怎麼樣?桂花糕是好吃,可吃多了也會膩的。”

  吳詩涵還沒說話,卻被一旁的小桃搶着說道:“公子,外出趕路,哪有那麼多講究,有吃的就不錯了,以前我家老爺外出收貨時,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

  小桃一時嘴快挑起往事,忽見自家小姐傷心,連忙閉嘴。沈嘉瞥一眼吳詩涵,見她正蹙着眉頭想起往事,沈嘉連忙借故離開。

  吃完午飯重新上路,尤世功再也不提坐車。沈嘉将突擊車重新固定在拖車上,用騾馬拖拽繼續向錦州趕路。傍晚時分,抵達一處村落,征求村裡族長的意見後,衆人将女眷臨時安排在一戶人家,而明軍則在村裡的空地上紮營休息。

  下午趕路時,尤世功閑的無聊,打到幾隻野兔和一隻黃羊。晚上,明軍在空地上堆起火,尤世功展現了自己的絕技——烤肉。幾百人吃幾隻獵物,還不夠塞牙縫的。可是每位明軍拿到屬于自己的一小塊肉後,竟然吃的有滋有味。

  五日後中午時分,尤世功一行人抵達錦州。突擊車用巨大的油布遮蓋,明軍禁止任何陌生人靠近,尤世功也沒有刻意炫耀,錦州城的百姓以為又是一支過往明軍而已。在錦州休息一日,一行人匆匆踏上行程,此後沈嘉專注于騎兵訓練,而尤世功則迷上了打獵。但錦州至山海關之間,人流密集,客商不斷,官道上基本看不到幾隻獵物,這讓尤世功甚是苦惱。

  又五日,過山海關,田野已是綠油油一片,這讓沈嘉不禁想起撫順的試種田。到了京畿腹地,路上的盤查也多起來。關卡哨崗的校尉,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這讓沈嘉很是不爽。最過分的當屬攔路檢查者。他們都是突然竄出來的,有騎兵,有步兵,各個嚣張跋扈,姚三隻不過抱怨了一句,就挨了一鞭子。來京城就是當孫子的,隻要碰見号稱自己是某某衛,某某官署,沈嘉立刻下令停止前進,接受檢查。

  在撫順縱馬高呼的尤世功,此時也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尤世功和沈嘉都明白這是京城駐軍在敲詐銀子,但兩人此時隻能裝孫子。給銀子的口子不能開,一旦開了,後面就有無數餓狼跟過來讨要,縱然是百萬富翁,也抵不住如此折騰。反正就要到京城了,兩人下定決心,哪怕是名不見經傳的校尉,也要笑臉相迎,認真接受檢查。

  低頭哈腰的日子持續到六月二十日,一行人終于抵達京郊驿館。根據兵部安排,一行人将在此處暫住數日,等待召見。至于是誰召見,兵部并沒有直說。沈嘉對此異常憤怒,趕路二十多天,隻是為和某個屁大的官員見上一面,這實在是難以遣懷。郁悶的不止沈嘉,眼見到了家門口,卻不得進門,尤世功也是氣惱不已,晚上兩人拿來一壇高粱酒,喝的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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