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臨近,幾場春雨過後,天氣徹底的熱了起來,于緻遠的茶葉蛋也越賣越火。由于之前收雞蛋時聯絡好了村民,如今每過幾天便會有人來于家送一趟,于緻遠的茶葉蛋也不再提限量銷售的事情。
一枚茶葉蛋十文錢,于緻遠也适當的給送雞蛋的村民漲一點價錢,每十個雞蛋可以多掙一文,這一舉動,讓村民們惦記于緻遠的好,同時于緻遠家再也沒有缺過四個人的日常蔬菜。
有了這雞蛋的供應,以及桃桃的幫助,于緻遠将雞蛋的售賣時間改成了全天,這樣一來,于家鋪子門前總是會有人來光顧。
當然,在這個世界上,有喜就必定有悲。喜的是于緻遠,悲的卻是對面瑞得樓的掌櫃。
瑞得樓掌櫃屈奉迎最早發現了這一規律。
至少在三個月前,瑞得樓是這城中名氣最大,收益最好的飯店。但是自從三個月前于緻遠回來,他們家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短短不過十天的時間,于緻遠茶葉蛋的香氣就徹底飄進了他瑞得樓的大門。
……
“您拿好!”桃桃甜甜的聲音傳了進來,于緻遠則和于無聲坐在一起,看着屋外陽光明媚的街道。
于無聲坐在椅子上,優哉遊哉的端起茶碗嘬了一小口,餘光瞄向于緻遠,看似無意的說道:“緻遠啊,你這雞蛋最近賣的怎麼樣啊?”
先前于無聲見到有人來“于記皮革”還會欣喜若狂,當知道這些人都隻是進來詢問茶葉蛋的時候,别提于無聲的肝火有多旺盛了,不過久而久之他也就漸漸習慣了,依舊安安穩穩做他這個沒有生意的皮革掌櫃。
“唉,還可以吧。”于緻遠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門外桃桃和陶三那兩個忙碌的身影上,随便應到。
“嗯。”于無聲将茶碗放下,歎聲道:“那你這不行啊,你自己掙得并不多,你怎麼就給那些送雞蛋的村民們漲了價呢,我們于家現在可是還沒有富裕到可以接濟他人的地步。”
于緻遠似乎終于聽到于無聲說什麼了,轉過頭看向于無聲,道:“叔叔,您做生意這麼多年,這生意經鐵定比我精通。我們做生意的人,就是給客人和物品搭了一座橋梁。”
于無聲聽聞此話忽然來了興趣,心中默默贊賞道:“這小子不錯,看來還是我熏陶的好,是個做生意的好苗子。”臉上卻依舊一副不在意的表情,晃着腦袋問到:“那你來說說。”
于緻遠也不賣關子,簡單說明,“我每日要的雞蛋數量很多,隻要我把這雞蛋煮出來就一定會有人來買,我十文一個雞蛋,幾乎是淨賺九文。”
于無聲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那一鍋湯料,一般于緻遠都會用它煮三五鍋雞蛋,粗茶和一些必備香料,加起來也沒多少錢。
“可是,賣雞蛋的人卻很少。再可是,這澤雲城中需要雞蛋的人卻不少。單不說平民百姓,就說對面的瑞得樓,他們的雞蛋需求量就很大。再者說,人家給送上門來,我們節省了去買東西的時間,人家給送的菜,也同樣節省了買菜的錢。”
一文錢雖然不多,但是足夠附近的村民自願将雞蛋送到于家來了。
于無聲聽于緻遠這樣一說,原先端着的架子早已抛到腦後,隻一個勁的點頭。
與此同時,看着桃桃和陶三忙碌的身影的人,還有坐在櫃台後面的屈奉迎。
“掌櫃的結賬!”
二賴大喊一聲,才将屈奉迎的思緒拉了回來。
屈奉迎一遍又一遍數着二賴遞上來的銅錢,數了足足有三遍才擡頭問道:“就這麼點?他們兩個人,就點了兩盤菜?”
“唉,掌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吃了倆雞蛋的人能再吃下兩盤菜已經不容易了!”二賴垂頭喪氣到。
屈奉迎聽聞此話,将銅錢收入囊中,氣鼓鼓的做到了一邊,對面小姑娘的聲音還時不時的傳來。
“啪!”緊接着一聲,屈奉迎拍桌而起,怒道:“我開個飯店,合着是給他于緻遠開的!”
說起這事來,屈奉迎就氣不打一處來。因為于緻遠的攤子就開在瑞得樓對面,賣的又是現買現吃的東西。來這瑞得樓裡吃飯的人,總會被于緻遠的茶葉蛋吸引過去,買了茶葉蛋卻又帶進這瑞得樓裡來吃,這讓更多原本在瑞得樓等上菜的人都跑出去先買個雞蛋墊墊肚子。
其結果就是,一顆雞蛋下肚,就飽了四分之一。
屈奉迎這反應倒是沒有吓住于緻遠,反而将在他店裡吃飯的人吓得不輕。屈奉迎意識到自己失态,連忙賠了笑臉,又招呼二賴道:“你去對面看看。”
二賴看了看站在于家門口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又看了看有些得意的陶三,心裡縮了縮,沖屈奉迎搖了搖頭,“掌櫃的,我這桌子還沒擦完呢,我不去。”
說罷一溜煙便跑去樓上了,全然不管屈奉迎在樓下罵道:
“沒出息的東西!”
沒出息和沒命相比,二賴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出息是啥東西,又不能吃也不能娶媳婦。
半晌之後,屈奉迎終于忍不住擡腿邁出了瑞得樓的大門。
于緻遠之前在公司裡是星級講師,雖然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是一旦講起什麼東西來就立馬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滔滔不絕,深入淺出,條理清晰。
舉例子,講道理,擺事實,一套下來,于無聲早已變成了一隻吃食兒的雞,不斷的點頭。于緻遠看着于無聲這樣的反應,心中忍不住狠狠的痛快了一把。
雖說一開始最反對的就是于無聲,但是現在于無聲也不得不承認于緻遠這小子确實有兩把刷子。如今來于家鋪子門前的都是于緻遠的客戶,有些食客買了雞蛋會順便轉一轉這“于記皮革”。借着于緻遠的光,于無聲也賣出去一兩張皮子。
于無聲嘴上不說,于緻遠也不揭穿,畢竟于無聲是長輩,尊老愛幼這點禮節,于緻遠還是明白的。
聽于緻遠這樣說着,于無聲漸漸的話也多了起來,給于緻遠講着自己少年時跟着父親行商的事情。
叔侄倆說的正高興,忽然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于老爺好,于少爺好,本人是瑞得樓的掌櫃,屈奉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