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來就聽說古墓中機關甚多,兇險萬分,進到裡面的人都是九死一生,看來果不其然。小牧你能活下來全賴你祖上積德保佑,你以後可千萬不能在幹這樣的險事了!”
聽聞李二爺的告誡,蘇牧心中也是一陣後怕,特别想到最後古墓出口處的機關,能僥幸活下當真是來全賴運氣好,連忙保證道:“二爺你就放心吧,以後不論做什麼事我也不會再想着去盜墓了!”
聽了蘇牧的保證,李二爺這才滿意的點頭。
“二爺,你是村中對我最好的人了,我無物可表,也隻能憑借這東西來表達對您老的感激之情了!”蘇牧曆來就是一個一飯之恩必償的人,十分大方的将黃金酒樽拿了出來。
李二爺見了金樽也十分震驚:“這就是你在将軍墓中取出來的寶貝?”
蘇牧點點頭,說起來值錢的也就這麼一件東西,其它兩樣對李二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李二爺将金樽拿在手中,端詳了一會兒道:“這是你用性命換回來的東西,老頭子哪裡有福消受,你趕快藏起來吧,莫等歹人見了!”
面對遞回來的金樽,蘇牧根本不受:“若沒有二爺的銅鏡護身,隻怕我小命兒都沒有了,還談什麼金銀珠寶?這金樽您老一定得收下,否則我良心怎安?”
“我知道你是真心實意,如果你真的為二爺好的話,就趕快将它收起來吧。”與蘇牧的堅持相同,李二爺仍舊十分堅決的拒絕好意。
“二爺,你要是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我可不會收回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兩個兒子,你有福叔生性憨厚,最是懼怕你那個貪心不足的嬸子,你有德叔本來就是個好吃懶做的家夥。如果我真的将這隻金樽帶回去,你覺得我一個老頭子還有好日子過嗎?怕是要家破人亡了!”話音剛落,李二爺接着又道:“你拿着它,日後換了錢,正好可以買一塊上好的田地,娶個賢惠的媳婦兒,過個好日子,比什麼都強!”
蘇牧聞言默然無語,一隻金樽對鄉土小民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修養不足的話,一日暴富确實與毒藥無異。
“算二爺說得有理,不過這些銀錢你就收下吧!”說着話将老道士布囊裡裝着的一些銀兩和銅錢都倒了出來,李二爺本來還想拒絕,但蘇牧道:“這些銀子可不是給你老人家準備的,哪天您到鎮子上去,正好可以将這些銀子再打一個一模一樣的銅鏡,到時候有福叔和有德叔一人一個!”
李二爺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嘴上說自己的兩個兒子沒用,但是哪有不疼愛自己骨肉的呢。收下了銀錢和銅鏡之後,正色道:“小牧,你當真能找出偷牛的賊嗎?實在不行你就走吧,反正有這金樽在,你到哪兒都能生活的下去!”
自劉三兒離開院落之後,蘇牧心中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現在李二爺提起,正好問道:“二爺,從昨天酉時到今天午時隻有八九個時辰,你覺得偷牛的賊會将牛藏到什麼地方呢?會拉到集市上去賣了嗎?”
蘇牧知道這個案件的核心是牛,不管是什麼人偷的,牛才是重中之重,隻要找到牛,一切都能迎刃而解。而且吳老爺家有好幾頭大黃牛,而偷牛賊隻偷一頭,這就說明盜賊隻會是本村的人,如果是外人的話,還不是一次偷個磬盡。
李二爺聞言沉思半晌道:“要說将牛藏在什麼地方,這個誰也說不好,不過這麼短的時間想要拉到鎮子上去賣也不大可能。離我們村子最近的是常平鎮,平常要走個來回的話至少也要七八個時辰,牛的行程又慢。”
蘇牧聞言大喜,笑道:“如此說來倒是好辦多了,現如今就隻會出現兩種情況。要麼牛還藏在村中或是周圍的山上,要麼偷牛賊将牛牽到常平鎮,現在肯定還沒有回來,我們隻要查探村民們是否出了村子,就可以排除其中一種情況了。”
“那要是牛還藏在村中,你能将它找出來?”
蘇牧自信滿滿:“我最怕的就是牛已經賣了,如果還藏在村子裡的話,倒是有個百分之百的方法将他找出來。不過現在還得勞煩二爺在村子裡跑一趟了!”
李二爺也十分高興:“要真能找出偷牛賊的話,别說跑一趟了,跑十趟也行啊!”
山陽村并不大,隻有三十多戶人家,都是鄉裡鄉親,家家戶戶幾口人也都十分清楚。而且從村口出去也就一條大路,想要查探誰出了村子,牽沒牽老牛,其實很簡單。
蘇牧幾乎能肯定這件事就是劉三兒和他的狐朋狗友幹的,讓李二爺去詢問,隻不過是為了确認自己的猜測,不要讓主觀的臆斷蒙蔽了自己。
送走李二爺,飯菜早已涼透,蘇牧也不介意,将就着吃了半飽。剛剛填飽了肚子,一宿沒睡的困頓之意也立馬随後而至,幹脆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兩個時辰過去,夕陽西下,殘陽如皿。
還沒睡飽的蘇牧被吵醒,睜着惺忪的睡眼望着再次到來的劉三兒,皺眉道:“不是說好了兩天的時限嗎?怎麼又來了?”
一潑皮笑道:“你不是說兩天之内要找到牛嗎,怎麼到現還有心思睡覺?牛找到了?”
另一個附和道:“我看這小子昨天晚上八成是偷牛去了,一宿沒睡,所以現在忙着補瞌睡呢!”
滿堂哄笑,蘇牧也懶得理會,繼續趴在桌子上假寐,現在根本犯不着與他們鬥嘴仗。
劉三兒一見手下的嘲諷沒效果,頓時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蘇小子,可不我劉三兒爺想來找你的,隻是吳老爺聽說自家牛丢了,想要見見你,趕早吧!”
牛的主人吳老爺要見自己,這無可辯駁,蘇牧不再遲疑,用涼水洗了一把臉道:“走吧!”
吳府大宅,石闆的根基,青磚的牆壁,顯得幽深寬大。白牆黑瓦,高門粗柱,至少在這群茅草屋中足以鶴立雞群。
廳堂正中是一張桌案,案台上擺着幾卷簡書,雖然穿着一身綢衫的吳老爺并不見得認識字,不過還是裝模作樣的認真“看”書。
“吳老爺,蘇小子帶到了!”劉三兒走上前行禮道。
吳老爺聞言眼神瞟了一下,又是咳嗽一聲,然而蘇牧依舊站的四平八穩,泰然自若。
劉三兒連忙道:“吳老爺,他一個放牛娃,不懂禮數,還望見諒!”
有句話叫“倉禀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這句話用在吳老爺身上就是,以前窮想過好日子,現在日子好了想提升一下自己的品味,與那些士族拉近一點點的距離。
不過一想到自己與一個放牛娃糾結禮數,實在是沒什麼意思,就直接說道:“聽說你偷了鄙人的牛?”
這個“鄙人”聽得蘇牧不禁莞爾,但還是反駁道:“這是有人誣陷,我不曾偷牛!”
“劉三兒他們幾個都說是你偷了牛,你說你沒偷牛,那鄙人的牛去哪兒了?難不成自己飛走了?”吳老爺本來就十分肥胖,如今瞪大雙眼故作一種吃驚的神色,顯得十分搞笑。
蘇牧忍住笑意道:“我與劉三兒打過賭,保證兩天之内能找回牛來!”
劉三兒無法反駁,隻能點頭道:“确有其事。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這牛如果就是他偷走了,兩天之内找回來也算不得什麼,老爺您說是不是?”
吳老爺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對,如果你隻是将你偷走的東西還回來,這有什麼稀奇的,你還得證明你自己不是偷牛賊才行!”
蘇牧早知道劉三兒會有這麼一說,平靜的道:“兩天之内,我不僅找回牛,還找出偷牛賊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
“有句話說得好嘛,叫什麼捉奸成雙,捉賊拿贓。”吳老爺想到一組詞,忍不住炫耀一下:“如果你既能找回牛,又能抓到賊,到時候鄙人重重有賞!”
雖然蘇牧一直在和吳老爺說話,可是他的注意力始終是放在劉三兒臉上的,他一個潑皮無賴本就是慣偷,同樣也是這次偷牛事件的最大嫌疑人,從一些細節和表情上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他是否與偷牛有關。
然而就在蘇牧講到“既能找牛又能拿賊”的時候,劉三兒臉上閃現的是一種十分不屑的表情,這種表情意味着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認定蘇牧不可能成功。
蘇牧心頭已經有了定計,開口道:“如果我想要成功捉賊拿贓的話,恐怕還少不了吳老爺的幫忙。”
“哦?需要鄙人做些什麼?”
“不需要做什麼,隻要借我一件東西即可!”
吳老爺也被吊起興趣,好奇的問道:“東西?什麼東西?”
“我需要一袋白面!”
劉三兒聞言立馬攻擊道:“我看你是沒飯吃了吧,想要騙吳老爺的糧食!”
蘇牧冷哼道:“你知道什麼東西?白面是天下最白的東西,最能分辨是非黑白,它可以幫人分出是非忠奸,也能幫我找出偷牛的賊!”
被一個放牛娃看不起,劉三兒怒不可遏:“我看你是想在死之前吃頓飽飯吧!”
此時吳老爺反倒勸解道:“劉三兒你不可胡言,蘇牧他爹曾經也是做過官的人,說不定真的教過他一些破案的手段呢?”
雖然劉三兒依舊強硬的撇嘴,但是臉色已然暗淡了許多,顯然對未知的白面破案有着幾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