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戌時中,五六條船從上遊下來,抵達淺口鎮碼頭停泊,百餘名身作船夫水手打扮的青衣漢子佩戴各式腰刀,在一名紫衣勁裝的婦人帶領下迅速登岸。
這時,早在岸邊等候的一名灰衣男子上前躬身抱拳道:“禀報夫人!點子住進了和興酒樓後一棟,房間在靠牆這邊,王大在那院牆下蹲着,屬下專在這兒等候。”
“現在時辰還早了點,酒樓裡還有食客,你們沒認錯人吧?大夥兒先去鎮子上的貨棧等着,劉二你帶路,李香主帶兩個好手,先随我過去看看再說!”紫衣婦人命道。
一行四人大步走進鎮子,直接到了和興酒樓南側院牆外,問了蹲守在這兒的王大,紫衣婦人有些不确定那對男女是不是自己的對頭,便讓李香主帶人在外接應,助跑幾步踏着王大的肩膀扒上院牆,熟練地翻了進去。見院内沒人,她取出一塊黑色布帕蒙住了臉面,在腦後系緊了。
見樓下有走廊,紫衣婦人快步跑進走廊,由廊柱攀上屋檐,吊着檩子借力一蹬廊柱,如狸貓一樣輕巧地倒翻而上飛檐屋頂,落腳有些重了,踩得瓦片咯嘣直響。
她飛快沖上幾步靠近二樓牆壁,貼牆走到窗戶旁,伸手指沾了唾液塗濕窗紙,截破一個小核桃大的小孔,不想裡面居然有簾幔,隻好把破孔撕大一點,從腰間解下長劍,連鞘探入拔開窗簾向裡窺視。
不料,映入眼簾的畫面旖旎而纏綿悱恻,紫衣婦人差點沒站穩摔下地去,她撇了撇嘴,搖搖頭,發現沒看見那對男女的臉,便深吸一口氣,再向裡看去。
那年輕女子衣衫不整地坐在桌案上仰着頭,長長的黑發如瀑布般垂下,露出修長的粉頸,以及半-裸着的如削香-肩,燭光映照下肌膚勝雪,粉色繡花圍子半掩酥-兇。
而一名年輕男子正光着膀子背對着自己,雙臂摟着佳人纖腰,大手在各處遊走不停,埋頭由佳人臉側脖頸親吻,并一路向下,惹得佳人嗯哼有聲,雙手不禁抓緊了男子的發髻,将頭發撕扯得亂七八糟。
紫衣婦人不覺看得面紅耳赤,心頭撲撲直跳,飛快地回過頭來,帶出長劍,大喘了幾口長氣,方感覺心緒平複了一些,可這才想起,好像還是沒看清那對狗男女的臉面,不禁又是氣惱又是好笑,猶豫了好一會兒,又伸劍挑開簾子再看。
這時那登徒子有些急不可耐了,大手向下去解開了那女子腰帶,并伸手向裡探去,紫衣婦人感同身受一般大驚,不覺就夾緊了雙腿,不想這一動腳,又踩碎了瓦片,發出咯崩聲響。卻見那登徒子忽然停住了動作,說了一句什麼,抱起那女子走向了床榻,這下就看不見了。
竟還是沒看清他們的臉面,紫衣婦人大為懊惱,悄然拔出長劍,輕移幾步到窗戶另一邊,再次截破一個孔,伸劍挑開簾子,不想一股巨力傳來,長劍被向裡拉扯而去。
紫衣婦人反應極快,忙抓穩了劍柄,然而劍鞘卻被抽走了。正自驚疑不定,猶豫着是不是要走呢,簾幔被拉開,窗戶開啟了半邊,正是那日在汴河上遇見的年輕男子。
“窗外的美女!你看夠了麼?觀看可不如真做哦,何不進來一起玩?”房内當然是章钺,他放肆地大笑道。
窗戶隔音效果很差,瓦片發出碎響,他早就聽到了。再響時他便驚覺,将卞钰放上床榻,讓她穿好衣服,到窗一看,居然有破洞,透過窗紙他還聞到了一股香味。
“好一對苟且偷歡的狗男女!若我沒弄錯,你叫章钺,是卞家女婿對吧?”紫衣婦臉色冰冷,厲聲問道。
“我見過你,竟一路跟到此地,作何打算?”章钺冷笑,這女人充滿敵意,他當然不介意出手教教她怎麼做女人。
“作何打算?看劍!”紫衣婦人手扶窗棂一躍而入,持劍便刺向章钺。
章钺卻轉身便跑到桌案前,搶過一隻茶盞擲向那女人,抄起自己的衣袍以茶水淋濕,但這需要點時間,他繞着桌案急走閃避,将一壺茶全淋在了衣袍上。
紫衣婦人莫明其妙,見卞钰臉泛紅暈,還在整理衣衫,轉而提劍向她沖去,一刺落空又持劍削向卞钰脖頸。卞钰步伐靈活地飛快閃過,但手無寸鐵,而章钺還在那裡淋衣服,她心裡頓時着急,想去前廳拿鴛鴦钺過來,但又脫身不得,頓時險象環生。
紫衣婦人劍術淩厲,連刺幾劍未能得手,有些不耐煩,嬌叱一聲,加緊了攻勢,令卞钰進退不得,左右閃轉騰挪,一不小心,衣袖被削去一片。卞钰心緒未平,又沒什麼實戰經驗,一遇險着就亂了方寸,很快裙擺又被削破,頓時吓得大喊。
章钺終于淋濕了衣袍,提起一抖一甩,衣袍舞得如棍子一般,低喝一聲飛撲過來,一棍抽向紫衣婦人後背。聽到背後勁風聲響,轉身一劍削去,不想一下被濕透的布棍纏住。趁這刹那機會,章钺左手握拳飛起一撲,狠狠一拳咂向紫衣婦人肩下。
“砰”的一聲,紫衣婦人措不及防,挨了迅猛的一擊,頓時長劍沒拿住,倒退了數步。章钺落地一個字馬,奪下長劍扔給卞钰,盤腿躍起奮勇直追。
紫衣婦人剛穩住身形,一條黑影攔腰掃來,她終于知道這衣袍的妙用了,伸臂一個反抄,一下将布棍一頭抓在了手裡,并順勢反向懷裡拉扯。
你拉我就跟進,章钺倏地打了幾個轉,飛快地閃轉到紫衣婦人面前,手抓衣袍反向她脖頸間繞去。紫衣婦人大驚,橫跨一步側身避過,同時一腳踢向章钺小腹。
章钺冷哼一聲,氣沉丹田,竟不閃不避,衣袍一個兜轉,終于将紫衣婦人雙手圈了進去,并飛快地收緊束縛了,小腹挨一腳的同時,順勢也給了她腰間一拳,打得婦人痛呼一聲,不禁躬下腰去。
章钺卻趁勢扣住了她的脖頸,隻要一用力,瞬間就能讓她香消玉殒。趁她發楞時一拍她的後頸,并伸腿将她拌翻在地,飛快地騎坐上去,提膝按住她的後腰,以免她借腰部發力掙紮,總算将她制住了。
卞钰去前廳拿了雙钺來,見戰鬥已經結束,總算松了口氣,但章钺和那女人的姿勢有點暖昧,不禁心中暗惱,飛快上前撕下床榻簾帳,扭成繩狀将紫衣婦人雙手雙腳綁得死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