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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抽絲剝繭

大唐的名義 凡語2 2625 2024-01-31 01:13

  第四章抽絲剝繭

  君如玉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兩年,對古代的生活習慣和待人禮儀也都熟爛于心,前世身為反貪局的檢察官,最擅長的就是揣摩人心,通過一個人的細微動作猜測此人心中所想,再以言語沖擊人心,進行最後的驗證,所以即便他不如自己的父親君書恒和老狐狸趙樹仁,但一言一行間,也讓人找不到任何無禮之處。

  說話行事,至少比将心情寫在臉上的趙玄松,要沉穩許多。

  見君如玉面容沉穩,說話不拖泥帶水,趙樹仁心中略微有些陰沉,特别是将君如玉和自己兒子趙玄松比較時,心中更是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君書恒的心情和趙樹仁正好相反,他見自己兒子三言兩語之間就扭轉了自己的劣勢,大有一種“有子如此,今生足矣”的感慨。

  君如玉并不知道自己剛剛那一點急智引起了衆人心中這般波瀾,他隻是踱步到死者面前,心中整理了一下思緒,很有條理的進行自己的叙述。

  “小侄剛才言及,此人乃是富商,且是風塵仆仆從外歸來……”

  君如玉剛開口,就被趙玄松打斷:“君公子,莫要多說其他,你是如何知曉他是富商的?為什麼他不是農夫甚至讀書人?”

  君如玉擡起眼皮,瞥了趙玄松一眼,然後就淡淡說道:“趙公子,沒有人告訴過你,打斷人言語是很不禮貌的?我聽聞你常讀聖賢書,學富五車,難道聖賢書沒有告訴你,什麼叫禮貌?”

  “你……”趙玄松臉色一黑,可見趙樹仁神色不渝,似是怪自己太過輕浮,不夠沉穩,他忍不住冷哼一口氣,卻沒有再打斷君如玉的話。

  君如玉見狀,隻是淡淡一笑,又道:“不過趙公子這個問題問的很好,即使趙公子不問,我也會做出解釋,不得不說趙公子是我心裡的小爬蟲啊。”

  一聽到君如玉的話,趙玄松就有種雞皮疙瘩起來的感覺,尼瑪,什麼叫你心裡的小爬蟲,蟲子那麼惡心,你還要不要點臉皮了?

  惡心夠了趙玄松,君如玉才收回視線,他指着死者說道:“小侄之所以如此判斷,原因有二。第一是此人的衣着打扮,他身着名貴絲綢,頭戴淡藍巾子,我們都知讀書人以孔孟為尊,巾子也仿古以灰青二色為主,很少會有人如他這般穿戴,而且在他大拇指處,還有着一圈紅色印記,若小侄判斷無誤,他生前應該是常戴翡翠扳指之類的貴重之物。如此俗物加身,除卻商賈之人外,又有誰會這般?”

  君如玉說的極有條理,所有的疑點和猜測都能對應,入情入理,讓人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趙玄松眼神陰沉,而周圍的衙役,卻都目光炯炯地看向君如玉,對他們來說,這可是非常珍貴的學習機會,甚至還有衙役偷偷拿出紙筆記載下來,準備裝訂成冊,寫成一本書,賣個好價錢。書名他都想好了,就叫《少年君青天》。

  君如玉蹲下身來,他扳動死者的手,讓衆人能夠看到死者的手心,直接死者手心非常白皙,可他的大拇指與食指之間,卻沾染了各種各樣仿若顔料的東西。

  “死者手掌沒有任何繭子,可以排除農夫或者普通勞役的可能,他掌心潔白,隻有拇指與食指上沾有顔料,而且顔料各異,如此猜測,應該是做布匹生意的商賈,因為常年觸摸布匹的顔料,手上長年累月色素就沉澱了下來,才形成此種樣子。”

  衆人雖然不知道什麼叫做色素,但從字面意思,也能夠猜測出個七成來,此時再仔細思索,還當真就是如此。

  這裡每一個人都能夠發現死者身上顯而易見的東西,可唯獨君如玉能夠抽絲剝繭,舉一反三,不僅猜出此人是富商,更是做布匹絲綢的商賈,這樣就能将死者的身份再次縮小,更方便以後的偵破。

  一衆縣衙衙役,此時看向君如玉的神色,已經帶了一絲狂熱了,他們知道這種案子偵破起來會有多麼難,沒有人證沒有物證,甚至死者的身份都不确定,以往碰到這種案子,基本上也就是靠運氣了,而且多數都會積壓下來當成懸案處理。

  也唯有君如玉,能夠如同神探一般,于細微處找到突破口,并且抽絲剝繭,直指犯人。

  趙樹仁眼中也是出現一絲詫異,他之前并未真正和君如玉接觸過,雖然聽過很多人說君如玉斷案如神,宛如神童,他心中也是頗為不屑,在他看來,一個十三歲的毛孩子能做什麼?多數都是君書恒為了給自己兒子鋪路,暗中耍下的手段。

  可此時看來,自己好像還真的看走眼了。

  君如玉并未關心衆人心中所想,他就是這般,一旦進入了案件之中,就全身心的沉入其中,很難被人打斷。

  “我之所以說他是風塵仆仆從外歸來,從他臉上疲憊的表情還有腳上的泥土就可以判斷,因為前天剛剛下過雨,地面潮濕,從遠處回到縣城的路上更是有些泥濘,可我們一路趕來,路上并沒有任何泥濘之處,所以從這也可以非常簡單的判斷出,他是從外面趕回來的。”

  趙玄松剛要說話,君如玉就再次開口,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當然,如果你們認為一個上午泥濘都被曬幹的話,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趙玄松一喜,自以為抓到了君如玉的把柄,卻聽君如玉繼續說道:“但請大家去看他的鞋底,鞋底上沾了細膩的黃沙,這種黃沙隻有鄰縣交口縣才有,所以我不僅能夠判斷他是從外歸來,甚至還能判斷他是從交口縣的方向歸來的。”

  趙玄松嘴巴已經張開,可君如玉話語連珠,他根本就沒有發出聲音的機會,此時君如玉将所有證據擺了出來,趙玄松就更沒有為難君如玉的機會。

  這讓他如同吃了某種排洩物一般,臉色難看至極,嘴巴不由得再次閉上,看向君如玉的神色更加不善起來。

  君如玉神色淡然,氣質溫醇,夏風吹來,衣袂飄飄,到真有種諄諄君子、溫潤如玉的感覺。

  “剛才所給大家解釋的隻是我剛剛推測第一點,這也算不得什麼,對本案的幫助并不大,但下面的第二點,卻是我重點要說的,不知趙大人,是否想聽呢?”

  君如玉抱拳看向趙樹仁,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讓趙樹仁心裡憋屈的要命,他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又哪裡能說不行。

  “哼,你說就是,若有半點不合常理,本官也會認為你是小孩子,不加計較。但以後我石樓縣再有案子發生,賢侄還是躲得遠遠的為好,否則連累了君大人,可就不好了。”

  聽到趙樹仁的話,君如玉嘴角微撇,他發現自己還是有些高估趙樹仁了,從趙樹仁剛剛說出的話和表現來看,他還是和自己的爹君書恒,在智謀方面,有着一定距離。

  怪不得自己的爹主政,趙樹仁主軍了。

  “那好,小侄就繼續為大家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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