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利拜倫之刃(gl)

第四十六章 (第一卷終章)

利拜倫之刃(gl) 書自清 4657 2024-01-31 01:13

  天空黑沉沉地壓在頭頂,低得好似伸手就能觸到。
她站在城牆上,身旁是一排被捆綁着站在牆頭邊緣的人,面朝裡,背朝外地站着。
這些人衣衫褴褛,渾身肮髒,布滿傷口,看起來慘不忍睹,他們面色木然,眼神中滿是絕望,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讓她心中駭然。
而在他們的身前,站着一排舉着槍的士兵,他們面色冷漠,無動于衷,隻是等待着開槍的指令。

  噼裡啪啦,火焰的焦熾聲,火舌在從下向上蔓延,每個人的面龐被染上了金色,很熱,熱到她渾身冒汗。

  她忽然意識到即将發生什麼,她想喊,喊不出聲。
想動,卻也動不了。

  她很着急,掙紮着,耳畔不知從哪裡響起下命令的聲音:

  “開槍!

  槍聲響起,一個一個的活生生的人,被擊中頭顱,腦漿鮮皿炸裂,仿佛斷了線的木偶,落入下方的大火之中。

  不!
不不不!

  她痛苦地大喊,忽的有人從她身後抓住她的雙臂,鐵鉗般居然掙脫不開,有熟悉的聲音響起,她說:“你有罪,下去吧,去陪陪他們。

  她拼命搖頭,掙紮着,要脫離束縛。
然而她卻渾身無力,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越來越靠近城牆邊緣,越來越靠近火海。

  然後身後傳來大力,她被猛地推了出去,一頭栽入大火。

  “啊!
”失重感猛然傳來,牧黎驚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渾身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她震驚地瞪大眼睛,看見了床前的曲屏電視機,看到了落地窗和半拉着的窗簾,看到了床頭櫃,看到了鬧鐘,上面顯示着:09:29。

  原來是夢.....汗水順着她的額頭流淌,落到了太陽穴的位置,她心有餘悸。

  有敲門聲傳來,随即響起了瑪麗的聲音:“阿黎?
怎麼了?
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能進來嗎?

  “沒事,我沒事。
”牧黎緩緩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看到了穿着圍裙的瑪麗。
她正關切地看着牧黎,見她額頭上的汗珠滴落,便連忙脫下圍裙,幫她擦了擦。
隔着走廊,朵拉也揉着眼睛打開了自己房門,呢喃地問了句:

  “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做了個噩夢。
”牧黎心中溫暖,還好,還好她們還活着。

  “都過去了,醒了就都去洗漱吧,我做了早飯。
”瑪麗笑着說道。

  牧黎和朵拉一起刷牙洗臉,然後三人圍坐餐桌吃早飯。
瑪麗和朵拉還是有些腼腆客氣,不過可以看出來,她們是真的對牧黎死心塌地了。
從來不會有人這樣不計回報地百般幫助她們,拯救她們,牧黎在她們眼中就像是天使,善良無私到讓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如此庇護她們,是要冒非常大的風險的,隻要是正常人,誰都不會這麼做,但牧黎在聽到蘭妮說要把她們交給她照顧時,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就答應了,甚至還立刻向蘭妮道謝。

  其實瑪麗和朵拉心知肚明,阿瑞斯叛變者屠殺事件,是真正的觸及到了牧黎的内心底線,她很痛苦,希望有所慰藉。
而作為唯一的幸存者,瑪麗和朵拉就成為了她的心靈慰藉。
牧黎救不了那麼多人,在她心目中,那麼多人死去是因為她的無能和懦弱,她沒能看破陰謀,也不敢在事發之後真的不顧自己,去舍命救那些人。
她隻是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死去,這讓她備受煎熬。
那些慘叫聲,哀求的話語,絕望的眼神,無一不在她的夢中折磨着她。

  唯有這兩個人活了下來,所以她一定要保護好她們,不計一切代價,否則她良心難安。
這兩天,牧黎每每入夢都是那些殘酷的畫面,醒來時冷汗淋漓,反反複複。
越是如此,瑪麗和朵拉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更加重要,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脫,隻能努力地去在這對母女的身上贖罪,以尋求安慰。

  這樣的心理,其實一開始牧黎自己并未意識到。
但是有人已經在事先就看破了,知道牧黎一定會答應庇護母女倆,甚至沒有任何的事先商量,就做出了安排。

  這個人就是蘭妮。

  直到今天,牧黎才明白,這個女人是真的很了解自己,不論自己究竟是不是原來的牧黎,她都已經把自己看透。

  蘭妮狡黠美麗的笑容忽然在腦海中浮現,牧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自嘲:好不容易擺脫那女人了,我居然還想她?
難道我是抖m?

  話說那女人是不是屬狗的,怎麼總喜歡咬人啊?
牧黎舔了舔嘴唇,腹诽道。

  這天,牧黎和母女倆聊了聊以後的規劃。
為了保險起見,母女倆除了出門采購之外,平日裡最好不要出門,就呆在家裡。
牧黎是軍官,軍屬大區裡有配套的各種生活設施,比如菜市場、超市等等,家屬平日裡在這些地方購買生活用品,是不必花錢的,隻需要用id登記姓名就可以,每個月會統一做出賬目來結賬,從軍官的月供中扣除。
一般來說,以尉官級别的軍官的月供,養活五個成年人,讓他們吃好睡好玩好穿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所以,牧黎每個月那多到沒地方花的月供就花在了母女倆的身上。
本來瑪麗堅決拒絕,但她現在手頭上毫無結餘,如果沒有牧黎的月供,她們根本活不下去。
到最後,她們還是妥協了。
但瑪麗非要和牧黎打欠條,說是以後有錢了,一定要全部還給牧黎。
牧黎也沒辦法,隻能答應。

  但這樣也并非是長久之計,牧黎決定給母女倆找到徹底自由的方法,那就是消除母女倆在中央九神系統叛變者資料庫中的記錄。
至于如何去做,她還沒有想好,隻能一步一步慢慢計劃。

  牧黎的假期不多,休息兩天後,10月1日,她背着行囊重新返回了基地。

  接下來的十來天時間,牧黎一直處于忙碌之中。
西方軍因為這次的蟲潮事件整體受到了沖擊,康拉德大将做出了人員調整的決定。
因此三中隊開始大換皿,特别是上層軍官有着大量調動,所以軍官們都在做緊張的調動前的部署和接洽工作。
克麗絲上尉、吉爾中尉和莉莉安少尉被升遷去了東南軍,盧迪雲中尉接替了克麗絲的位置,升為了上尉,接管三中隊。
裡昂少尉升為中尉,成為盧迪雲的副手。
空出來的位置,被新調來的軍官接替。

  而最讓人意外的是,牧黎和芮喬接到調令,11月06日,前往中央主城軍警特種部隊一大隊報道,她們被調離西方軍機甲師,成為了中央主城的軍警。

  芮喬升為中尉,将擔任軍警特種部隊一大隊巡邏二中隊隊長。
而牧黎更是讓人吃驚,連升兩級,從少尉直接升為上尉,擔任軍警特種部隊特攻隊隊長。
兩人均破格獲得聯邦最高軍校――魯道夫軍事學院的入學資格。

  接到調令時,牧黎整個人是懵的。
她第一時間找到了芮喬,詢問她的看法。

  “所以你到底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就是把我們調去了主城啊。
”芮喬奇怪地看着牧黎。

  “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我們會從機甲師直接調去了軍警,這難道不是兩個系統嗎?
”牧黎道。

  “誰說是兩個系統的,軍警本就是軍事體系的一部分。
而且我估計,這次我們在軍警當中隻是挂職,我們去主城的主要目的,是去上學的。
阿黎,我可是沾了你的光啊,若不是你在阿瑞斯大展神威,哪有這樣的破格入學的機會。
等我們從魯道夫軍事學院學成畢業,以後就前途無量了。
”芮喬興奮地說道。

  牧黎皺着眉,思索上頭做出這樣的調令,是否另有深意。
而芮喬則拍了拍她,道:

  “安心啦,又不會害你。
你要知道,是中央軍警呀,那福利待遇是出了名的好,而且我們還是特種部隊,是絕對的精英中的精英。
我也算是出人頭地了,總算能去主城生活了。
以後回老家,面上都倍有光。

  牧黎沖她笑了笑,道:

  “咱們這應該不算正式的軍校學員吧。

  “對,調令上不是說了嘛,咱們是研修生。
最高軍事學院每年都會從軍隊中破格招收一些特别優秀的軍官入學,編成研修生班,完成研修生的所有課程就能畢業,一般是兩年,快的話一年就能畢業。
到時候照樣是頒發魯道夫軍事學院的畢業證書,咱們的軍銜還能再升。
這就是鍍金啊阿黎,你還有什麼顧慮呀?

  “你說,是弗裡斯曼大将給我們的這個機會嗎?
”牧黎又問。

  芮喬思索了一下道:“應該是吧,你戰神牧黎的大名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聯邦,包括中央一些大人物估計都注意到你了,你在阿瑞斯神一般的戰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弗裡斯曼大将有功必賞,這是你應得的呀。

  “我怎麼就這麼出名了...”牧黎苦笑。

  “還不是克裡埃爾少将欣賞你,你不知道,你昏迷在醫院裡的時候,他可是對着全阿瑞斯大區的軍人發表了戰時動員演講,專門宣揚了你的事迹,把大家說得是熱皿沸騰啊,恨不能都學你以一敵百。

  原來是克裡埃爾宣傳的,牧黎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了大名。

  “我呢雖說是沾了你的光,不過我也不是吹,阿瑞斯那一戰我也出了大力,阿黎你可能不大清楚,我殺了三頭一級掠食者、剿滅了一個小型蟲群,按照功勳積分,我也該升級了。
但進魯道夫完全是沾你的光,估計是弗裡斯曼大将怕你缺個伴,特意也捎上了我。
”芮喬得意洋洋地說道。

  牧黎被她逗笑了,道:

  “話說回來,阿喬你是靠什麼升上尉官的?

  “我?
嘿嘿,我有門路。
”芮喬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知道我是薩裡爾人,我最初參軍是在薩裡爾的。
那裡有不成文的規矩,家中有直系親屬是軍官的,參軍時可以酌情考慮起始軍銜,當然必須是尉官以下。
我父親是高級軍官,所以我剛參軍就是上士軍銜。
後來因為比較擅長系統數據編程,參與了軍備系統的改良工作,立了功,就被升為了少尉。
我是做軍備後勤的,戰鬥雖然不差,但和你比起來那就真是班門弄斧了。
”說到這,她倒是不好意思了。

  原來是走後門的,牧黎暗自腹诽,看來這種事在這個世界也是不少。

  不過和芮喬談過後,牧黎也不再糾結了,反正她身不由己,既來之則安之,以不變應萬變。
隻不過想到魯道夫軍事學院,她又自然而然想起了蘭妮,她可是那裡的教官啊。
看樣子大小姐所說“很快就會再見”,竟然是真的,牧黎還以為她們很有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着了呢。
大小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真是狡猾如狐。

  “阿黎,你知道嗎?
那個菲爾德中尉的事。
”牧黎正神遊天外,冷不丁聽到芮喬突然問。

  “菲爾德?
誰啊?
”牧黎一時沒反應過來。

  “哎呀,就是那個查理・菲爾德,咱們三中隊的參謀,總是戴副眼鏡,鷹鈎鼻,看起來挺陰險的感覺。

  “哦!
是他,他怎麼了嗎?
”牧黎想起來,此人曾經和蘭妮一起,在訓練場上出現過一次,她也隻見過他一回,連話都沒說過,沒什麼印象了。

  “他在阿瑞斯城防戰中失蹤了,現在已經被判定為死亡,這是三中隊近幾年來唯一一個犧牲了的尉官。
本來他也不是武職軍官,隻是當時阿瑞斯情況緊急,他也駕駛着機甲上陣,沒想到,居然最後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牧黎有些唏噓,這就是戰争。

  “不過現在爆出消息,說他好像和什麼事件有牽扯,唉,太複雜了,我也不懂。
”芮喬嘟囔道。

  牧黎心下一緊,和什麼事件有牽扯?
難道說,阿瑞斯的一系列事件,他有份參與?
是貝利陷害事件,城門關閉事件,還是蟲潮事件,亦或是最後的叛變者屠殺事件?

  說起這個,牧黎想起一件事,當初城門外,蘭妮和她确認的那個内奸埃莉薩的屍體,因為蟲潮的關系已經找不到了,估計都被燒成焦炭了,而聲呐裝置也徹底沒有了,少了關鍵的人證和物證,也不知道大小姐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牧黎沒有向芮喬細問,因為芮喬确實不清楚内/幕,她有了其他的決斷。
幾天之後她将會前往主城,最好能找到蘭妮大小姐,将這些細節再問清楚。

  她有強烈的預感,很多事情并未結束,隻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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