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為他,是為我自己。”飛雪滾燙的淚,沁滿了她的眼眶,但她知道,事已至此,她與發一是很難在一起了。
“你……”薔薇夫人痛心疾首,隻說得出這一個字。
飛雪透着模糊的眼看着薔薇夫人和她唯一的哥哥,道:“我的命早就沒了,在被嫁給欽差大人的時候就死了。”
聽語氣,似乎已無懼死。
發一咬着唇,已滴下皿來。
薔薇夫人看了發一一眼,咬牙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更應該死了,隻有他一死,你才會斷了這份想念。”她看着飛雪的時候,目光中有顯露出一絲憐愛,當然還有痛心。
飛雪見她殺意不減,手裡的刀立馬向後進了一分,鋒利的刀口頓時就劃破了她冰雪一樣的脖頸,鮮紅的皿從她雪白的肌膚上流了下來。
發一責備萬分,口中呼道:“飛雪,不要――”
想不到以前飛雪舍身袒護,而這一次更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在博弈。
發一對逼迫自己和飛雪陷入如此境地的薔薇夫人已經恨之入骨。
薔薇夫人亦氣得整個人都顫抖了,而王允則是直接說不出話來。
但飛雪不論在才華還是容貌,之于薔薇夫人來說,價值都是無限的,更何況,她畢竟還是一個女人,幾年的相處,她對飛雪多少還是有一些感情的。飛雪确實從未忤逆過她,哪怕是自己把她嫁給欽差大臣,隻是她想不到,為了眼前這個發一,她連命都不要了。
薔薇夫人目光掃過發一那雙充滿恨意的臉,長歎一口氣,道:“我答應你,不殺他。”
飛雪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但你也聽清楚,隻要你再有傷害自己的舉動,我就立即把他處死。”薔薇夫人冷冷的說,“不僅如此,你不要忘了,你的哥哥,還有你以前的丫鬟,你丫鬟的相好,他的爹,都在虞州,若是你以後再像今天這樣,他們這些人,都要因為你的決定而死!”
薔薇夫人一向說到做到。
飛雪的頭腦四肢都在發軟,聽到這話,就連握刀的力氣都沒有了,手裡的刀“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雙目含淚,轉過頭,看着發一,臉上勉強的露出一個微笑。
這是一個離别的微笑。
發一從她含淚的笑中讀出了這個意思。
他滿心憤怒,滿心的懊惱,滿心的怨恨。恨不得此刻仰天長歎,為何命運如此不公?為何相愛的人非要被拆散?
他兇惡如豺狼一樣的眼神直視着薔薇夫人,薔薇夫人從未見過如此怨恨的目光。
那種目光就像是在說:你等着吧,終究有一天,我會回來報複你的!
薔薇夫人并未露出膽怯,目光冷漠的道:“你不用這麼看着我,因為憑你,如今還威脅不到我。”她頓了一下,然後居高臨下的說,“而且,以後也威脅不到我。”
“我要把你送到唐朝去,那樣,你就再也别想見到飛雪!”薔薇夫人冰冷的笑着,她都忍不住要為自己天才般的想法而歡呼鼓舞了。
你們不是相愛嗎?那我不僅要拆散你們,而且還要你們天各一邊!
飛雪蒼白的臉更無半點皿色,她實在想不到薔薇夫人會想出這麼惡毒的方法來。
薔薇夫人看着飛雪震驚的表情,仿佛又變得平時那種神态自若,“我答應了你,并沒有殺他,但可沒說要把他留在哪裡。”她盯着飛雪的雙眼再次強調:
“不過你隻要記住,我要是想殺他,就算他在唐朝,我也能随時了結他的性命。”
※※※
飛雪在她兩個學生的攙扶下走了,而發一和石頭被衛莜和王允押着登上了通往唐朝,運送奴隸的商船。
他們又從護衛變成了奴隸。
臨行前,薔薇夫人憤怒而得意的看着他,說:“你要永遠記住你這個奴隸的身份,不要再去妄圖得到不屬于你的東西!”
發一還在懷念飛雪那個滿懷痛苦和無奈的微笑。
這個令人心碎的笑,就想是一把帶着倒刺的刀,讓他留下無盡的悔恨和痛苦。
但他終于知道,這一切的根源,就是源于自己不夠強大,才會受人欺壓,才會連自己心愛的人,自己身邊的人都守護不住。
這個世界不會同情弱者,在強者面前,他們隻會通過吞噬弱者,進一步加固他們的強大!
薔薇夫人的拆散又如何,天各一方又如何?隻要他與飛雪相愛一條心,那麼他們之間彼此牽挂的愛,就永遠不會被分開!
發一想到這裡,整顆心兇豁然開朗。
他不能在薔薇夫人的淩辱下堕落下去,相反,他要振作奮發,要在将來的一天,以強者的姿态回歸!
他相信飛雪會等到他回來的那一天的。
發一突然大笑起來。
他一路沉默不語,心事重重,石頭以為他受了如此大的刺激,以為精神錯亂呢,急忙拉着道:“哥,你怎麼了,不會是瘋了吧?”
“你才瘋了。”發一止了笑,道,“你看着我,我這樣子,像是瘋了嗎?”
石頭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道:“像。”
發一苦笑道:“像個屁。”
他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告訴了石頭,石頭十分高興他在如此打擊下,仍然沒有氣餒,道:“哥說得對,這才是我得哥嘛。”
但看了一眼周圍擠滿了密密麻麻的奴隸,封閉的船艙,石頭喪氣道:“隻不過現在我們又成奴隸了。”
發一充滿信心,道:“誰說我們是奴隸的,隻要我們自己認為我們不是,那我們就不是,要有一顆不是奴隸的心!”
發一鼓勵着這個陪他同甘共苦的兄弟,“以前我們不是一心想去大唐嗎?現在,我們當年的願望終于實現了。”
說起這個事來,石頭也是不住感歎。
以前費勁心思想逃去唐朝,沒有一次成功;而現在卻在薔薇夫人的陰謀中,陰差陽錯的去了通往大唐的船,你又如何不會感歎命運的安排?
兩人聊了一下師父武不常,想到師父當年也是堂堂八賢王先鋒大将,那個人安全是不用他們倆考慮的了,于是又舊計重拾,規劃着如何去了唐朝逃跑和謀生的事。
說到唐朝,兩人靈光一閃,同時想起了一個人。
“吳冕!”發一和石頭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