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一和石頭如何也難以相信,他們就這樣和吳冕的女兒錯過了。
石頭開起了馬後炮,他皺着眉頭道:“難怪我說怎麼一眼看到剛才的小姐,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來着。”
發一懶得理他,心裡可知道石頭的眼睛光盯着别人身邊的帶刀女護衛了。
唯有錢老闆對這兩個看似不錯,實則連賣都賣不出去的年輕力壯小夥子感到痛心不已,隻要晚賣出去一刻,他可就要多浪費飯錢在這兩個家夥的身上啊,可又不能餓着,餓瘦了,别人也會壓價,這……
錢老闆前後為難,暗自叫苦。
可似乎天無絕人之路,正在錢老闆咒罵自己看走眼之際,奴隸市場的大門口,大甩着手腳,昂首跨步走來兩人。
錢老闆見有客人前來,立馬迎了上去招呼。
石頭站着,當然也看到了來人。
可隻是一眼,他整個人猛然就變得如同嗜皿的猛虎一樣,一雙眼睛都成了皿紅的顔色。
“哥,是楊九堡那小子!”石頭抓着囚籠的木樁,手指捏得發白,想不到在這裡,竟會遇見他!
發一猛的站了起來,對面,同樣聽到石頭呼聲的楊九堡腦袋一亮,循聲一望,正好也瞧見了被囚籠關着的發一和石頭。
楊九堡先是震驚,然後邁着歪八字怪笑着走了過來,陰陽怪氣大聲道:“喲,真是老天開了眼了,這不是我那渤海的老相識嗎?”
他一條腿微微側開,踩在囚籠邊上的台階上,一張擠滿橫肉的臉洋洋得意的笑着,“真想不到你們這種賤命竟然還沒死,難道你那死鬼老爹,就沒有從地府下面上來召喚你嗎?”
發一知他當年勾結海賊,害死一城鄉親,包括飛雪和自己的父親,心裡恨不得将此人碎屍萬段。
他的雙眼突然變得死一般的灰暗,脖子上青筋突顯,一字字道,“你還沒死,我們怎麼能夠去死!”
這聲音就像是在和楊九堡索命!
發一被騙修繕海盜船,放逐死島,流放離島,幾臨絕境,衛城上百戶人家破人亡,哪一件事和楊九堡沒有聯系?
楊九堡被他盯得打了個冷戰,臉上浮上一層陰霾。
他心裡到底還是怕死,也想不到發一和石頭竟然突然就出現在了這裡。
好在,他現在覺得自己也算是一個人物了,這不,身邊這位歪瓜裂棗,就是他給自己找的小跟班。
楊九堡打了一個哆嗦,向錢老闆道:“他們兩個是你的奴隸是吧?”
錢老闆點了點頭。
楊九堡問好了價錢,把錢一付道,“他們倆個我都買了,你幫我看着,我去去就回。”說罷一溜煙跑了。
他那個歪瓜裂棗的跟班結巴的喊了半天沒聽到回話。
發一心裡怒火焚心,身邊的石頭也氣得不輕。
不多時,楊九堡屁颠颠的回來了,臉上的陰霾已經不見了,改成了一副笑臉,而且,他身後還跟着兩個唐朝士兵。
一進門,楊九堡便指着發一和石頭道:“大人,就是這兩個人,是我才從他手上買了的奴隸。”楊九堡指了一下錢老闆,接着道,“我現在把他們兩個捐獻給大唐朝廷充軍到邊疆去,去得越遠越好,記住啊,大人,越遠越好!”
楊九堡點頭哈腰的囑咐着兵士。
發一和石頭這一番震驚非常。
兩人才在渤海離島充軍三年,這到了大唐,難道又被暗算充軍?
可唐朝士兵的鐵槍已經扼住了發一和石頭兩人的脖子,士兵訓道:“老實點,不然就處死你們!”
發一和石頭被扼住要害,無法作為。
楊九堡大笑連連,“怎麼樣啊,想殺我?讓你們做夢去吧!”
發一和石頭這一回算是被楊九堡這狗崽子算計了。
“告訴你們吧,明日一早,我就要随着商團坐船回渤海了,啦啦啦啦。”楊九堡不禁為自己的天才主意唱起歌來,“而你這兩個家夥,則要去到大唐最西北的邊疆修長城,啊哈,真是太開心了,千萬别死啊,我還等着你們回來報仇呢!”
楊九堡一邊大笑,一邊等着看發一和石頭氣惱。隻要看到二人生氣,他就開心!
可這一回他失望了,發一和石頭竟然異常的安靜,突增變故,他們竟也似乎欣然接受了。
楊九堡罵罵咧咧回到了文氏商團的海船上。
而發一和石頭則被大唐士兵押着,朝北門行去,因為那裡,還有一隊發配安西都護府最西北的火吐羅的囚犯。
發一和石頭兩人跟着人群走了一截路程,暫時穩住了兵士,兩人眼看離城門越來越近,就要出城了,頓時撞開士兵,向着人多的地方發足狂奔。
聽說大唐疆域無邊廣大,這若是被充軍到最西北去,那自己和石頭的一身抱負該怎麼辦?
因為發一腳下生風,在人群密集的街道飛走踏肩,不費多大功夫,就甩掉了後面的追兵。
可同樣,石頭因為在離島的時候偷懶,輕功沒有練到家,發一這一陣發足狂奔,連後面的石頭也不見了。
他又隻能停下來等石頭,過了片刻,才看到石頭火急火燎擠開人群朝這邊趕了過來。
“他們在這裡!”唐朝官兵緊跟着石頭,也一齊跟了上來。
這一路奔跑,早就驚動了沿街治安的士兵,大唐士兵招臂一呼,前方不遠就有人截住路口了。
發一心裡苦笑,隻能憑輕功翻越一座圍牆,拉着石頭過去,又跑了一條街,可這時圍攏的士兵越來越多了,隻怕憑跑是難以突圍了。
“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發一跑着喊道。
石頭跑得雙腳發軟,就等他這一句話呢,應了一聲,看到集市上有幾籠賣小雞的雞罩,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奔過去一把将一個大雞罩蓋住自己頭上,蹲了下來。
發一跑在前邊,左右找不到掩體,隻看到道路邊的楊柳下停着一輛垂紗的漂亮馬車,便翻身潛入了馬車當中。
不久,士兵追到此處,忽然沒見了兩人的影子,當即四處搜尋。
石頭匍匐在雞罩下面,渾身雞屎味,當真苦不堪言,稍一擡頭,滿臉的都是雞屁股。
而這時,躲在馬車車廂中的發一也聽到了兩個女子的聲音。
“小姐,你說這花好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你也去買這麼一束花幹什麼,你不是成天說着,你是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