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影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像這樣自己主動走出家門是在什麼時候了,倒不是多她對于外界有多麼的排斥。隻是看着街上或嬉笑,或打鬧的人群,她總是能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不适感。
後來到了要嫁人的年紀,她就更不願意出門了,總覺的别人看自己的時候帶着異樣的眼神。可是偏偏她又是一個驕傲的人,這樣一來二去之間,也不知道是她脫離了人群,還是人群抛棄了她。
當然,文藝女青年的心思是沒有人能懂的,況且自己已經到了這個年紀,有些話就更不能與别人說了,久而久之的徹底的把自己給孤立了起來。
關于嫁人的事呢!她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是每次一想到自己将來要對着一個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覺的人強顔歡笑,她都忍不住的渾身顫抖,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有時候也想過,大不了這輩子就孤身一人了此殘生,這個時候她又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為了什麼了。
父親和弟弟對她都很好,私底下問過了她的意見以後,舉辦了那次招親,本想着既然自己沒法選擇,那就讓别人來替自己做決定吧。
但是好像最後還是需要自己面對這些事情,所以她準備不再逃避,成與不成,見見對方總還是沒什麼的。
想是這樣想,真正的行動起來的時候,卻變得毫無頭緒。
“自己若是見了哪人,該說些什麼呢?”
“若是他正在街上讨飯,我貿然前去的話,會不會打擾到他?”
心裡越是想着這些東西,她也就越顧忌,和丫鬟枝枝一大早就出門,愣是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轉到了午飯之後,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一片人群密集的小市集。
這個地方她記得,好像是在自己十歲那年随着父親來過,那時父親還在朝廷做官,好不容易趁着中秋節的日子才有些空閑時間,她還記得那天自己很開心,好像自那次以後就再也沒有那樣的心情了。
此時坐在馬車上,也沒有什麼可顧忌的,就吩咐車夫往中間走些,權當是放松一下吧。
人流龐大,馬車行的緩慢,枝枝在一旁用癡怨的眼光看着小姐,可真是愁壞了人,王書影時不時的撩開車簾,看上一眼,随之眉頭也就舒展了幾分。
小販的吆喝聲,人群的歡呼聲,孩童的哭鬧聲,夾雜在一起傳進車廂,可是她卻聽到了一個特别的聲音。
“古人有雲,沖動是魔鬼!萍兒你這樣,讓少爺我很難做啊!”
“我..不管!我要咬死少爺!”另一個嗚哩嗚噜的聲音也想了起來。
聽了這話,坐在車廂裡的王書影突然的笑出來聲:“沖動是魔鬼!那個古人曾說過這句話啊!”
她輕輕的掀開車簾想要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說話的自然就是江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罪萍兒了,不管怎麼說,她就是不松口,大街上人來人往,也不好有什麼大的動作,江晨隻好求饒說起好話來。
王書影看着馬車邊的兩個人,不自覺的又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竟然被自己的丫鬟難為住了,不過看起來兩人雖然是在打鬧。但也并沒有真的生氣。
馬車停在江晨的背後,他是看不見的,不過萍兒卻是貓着腰,正對着馬車的窗口,不經意間的看了一眼那馬車裡的人,小丫鬟突然愣住了。
“這....這人是..王家小姐?”萍兒那天在臨江閣的時候遠遠的看過王書影一眼,本來還不确定,但是看見馬車上的一個碩大的王字以後,她立馬反應過來,不自覺的松開了嘴,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感覺到萍兒終于松口了,江晨趕忙收回來自己的胳膊,正要好好的教訓對方一番,卻看見萍兒的表情有些怪異。
“少...少爺,王...家....”
江晨一聽更加生氣:“王家?就算是王家小姐來了都救不了你。”
萍兒看着江晨還在那裡叫嚣,當即朝着她使了個眼色。
江晨很納悶,順着目光看過去,待到看清以後,他也清楚萍兒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了,當下不動聲色的朝着馬車裡的人笑了笑。
“你好!”
本來王書影還有些疑惑那丫鬟為何突然變了臉色,待到在見到江晨的反應以後,他好像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枝枝,對方回應的點了點頭。
“江公子?”不是很确定,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此時倒是輪到江晨尴尬了,他笑着點了點頭:“好巧啊!”
誰也不會想到,這兩人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會面,若說不是緣分,怕也找不到其他的解釋了。
大街轉角有一條繞城的小河,絲絲垂柳在河邊舞動,一男一女站在樹下,看起來兩人都有些拘謹。
本來江晨是無所謂的,但是王書影一直都是一副害羞少女的姿态,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這是要幹什麼?”江晨在心裡納悶。
兩人本就沒有什麼矛盾,隻是那些流言把他們分成了兩個極端,對于這個王家小姐江晨不讨厭,他甚至有些同情對方,畢竟自己的婚姻變成了百姓的談資,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的吧!
江晨以為她今天是出來散心的,反正再過幾天自己就要去王家把事情說清楚了,也不急于這一時,當下就與對方閑聊起來。
“王小姐,來此地遊玩?”
“呃!”對方好像在想什麼心事,也不知道聽清楚江晨的話沒有,隻是連連點頭。
看着王書影的反應,江晨在心裡納悶了起來,看着對方的樣子,也不像是外界傳言的那樣高冷神秘啊!看起來與萍兒也什麼兩樣。
“公子那詞...妾身很喜歡!”突然的她就蹦出了這一句。
王書影最近這幾天,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和江晨見面的樣子,這樣的情況,她還真的是沒有想過,一時間徹底的亂了分寸,此時能說的,也就隻有把兩人聯系起來的那首詞了。
聽見對方突然說起這個,江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喜歡那首詞!卻沒想想作詞人是一個乞丐,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江晨在心裡分析着
不過他也不惱,事實就是如此,況且自己攪和了那招親的事情,還是有些對不住人家的。
一直聽說王家小姐才學非凡,江晨覺得自己也就隻有這方面能和他說上幾句了。
“不知小姐喜歡的是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