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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涼州行

唐朝工科生 鲨魚禅師 2609 2024-01-31 01:12

  涼州,督府長史鄭乾意新官上任,别人隻當他是因家族門第這才有了這差事,卻哪裡想到,得到這涼州都督府長史的職位,荥陽鄭氏半點氣力都沒有出,隻是因人舉薦罷了。

  而個中内情,涼州一地,隻有寥寥幾人知道。當然了,此刻上門來的“黃冠子”真人也是知道的。因為鄭乾意,是鄭琬的伯父。

  李淳風在關中停留一陣後,等到了自己需要的人手,直驅甘涼。

  此刻拜訪涼州都督李大亮,也是計劃之中的事情。

  “真人,督府門口站着的是新任長史鄭公諱乾意,郎君信中提過的。”從河北調來的張禮青牽馬之餘,提醒了一下李淳風。

  “嗯。”

  點點頭,李淳風離着還有半裡路,便下了馬來。此刻也并非是寬袍大袖,而是一身陰陽太極服,勁裝窄袖,背負一口奇形長劍。頭冠系着一條絲綢,垂落腦後,随風而動。腳踩馬靴,腰帶乃是銅鐵扣子,上刻卦象,系着一隻錦囊。錦囊上挂着一隻細小的葫蘆,葫蘆上又刻了圖案。

  美髯闊唇,李淳風的賣相極好,就算說是世家大儒,也能诓騙一些沒見識的愚夫。

  “見過鄭長史。”

  “真人長途跋涉,某已備好廂房熱湯,為真人洗洗風塵。”

  “有勞。”

  李淳風微微施禮,從懷中摸出一封信,“此乃大娘子委托家書一封,交予鄭長史。”

  “多謝多謝,代為侄女謝過真人。”

  “無妨,舉手之勞。”

  “真人快請。”

  鄭琬一封信,内容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表明鄭琬在張德那裡日子不差,尋常侍女姬妾,哪有資格找李淳風來送家書?不過是張德表明一個态度,免得荥陽鄭氏的人覺得尴尬。

  一個曾經差點入宮伺候皇帝的女子,當時還被稱作“豔冠絕倫”,鄭琬絕對算得上是奇貨。落入張德之手,卻成天洗衣疊被暖床,失落感總是有的。

  不過幾年一晃,白癡也知道這個女子沒賣虧。

  除鄭乾意得涼州都督府長史職位外,鄭琬的兩個兄弟,先後在國子監中鍍了金,老大更是由程處弼作保,投在尉遲恭麾下做事。

  而和鄭琬攀親的鄭穗本,當初是力排衆議,執意将鄭琬家族作為荥陽鄭氏來招待的。于是鄭穗本從瀛洲刺史高升,雖然還在待選,但已經有風聲傳出來,是淮南道的揚州或者楚州任職。

  眼下和鄭穗本争奪這個位子的,是婺州刺史李子和,這是個什麼程度的較量呢?李子和有個很簡單的賣點,他原來姓郭,也就是說,和李績一樣,他這個李姓,是賜姓。

  幾年而已,憑借當初河北政績,外加給上峰的孝敬,鄭穗本怎麼可能會因為鄭琬身份而給臉色?更談不上翻臉。事到如今,鄭穗本甚至根本不介意别人拿鄭琬來揶揄荥陽鄭氏的門風。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隻要成為揚州刺史,荥陽鄭氏那是當場翻本,重新在二流世家站穩腳跟,經營兩代,興許就能望五姓七望項背也未可知啊。

  一個女郎罷了,再怎麼“豔冠絕倫”,夜裡燈滅之後,榻上歡愉還不就是那樣?實在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也難怪作為新到任的涼州都督府長史,鄭乾意會專門在門口等候李淳風,他又不修道。

  張禮青将行囊馬匹安頓好,也讓人分批洗漱了一番,帶收拾妥帖,李大亮騎着馬就從城外回來。

  待李淳風收好好,李大亮在大廳已經等了半個時辰,正戴着老花鏡翻閱這幾日華潤号送來的“華潤邸報”。

  這玩意兒其實有點内部雜志的意思,把華潤号在各地的情況彙總一下,交代給各地的主事掌櫃判斷行情。因為經濟作物的種植規模遠超隋朝,此時有數學學得好的王八蛋,開始玩原始期貨,從中賺取利潤差。

  “李涼州恕罪,竟讓李公久候多時。”

  李淳風也沒想到李大亮會坐着等,他洗漱了一番,容光煥發,換上了寬袖道袍,手握一柄拂塵,着實仙風道骨。

  “真人說的什麼話,随意,随意。”

  李大亮素來直接,否則也不會得罪溫彥博,加上因為給李淵做事勤懇,又被李世民扔到涼州來物盡其用。若非自己兒子還算有才,他日子可能還會痛苦一些。

  “聽大郎信中所言,真人欲往西域或是雪原?”

  “原本是要去青海,不過此來思慮一番,準備先行西域。”李淳風說罷,對李大亮道,“此行還需得力能手,善射者最好,胡人尤以射術自傲,可以此術力壓蠻胡。”

  此時李大亮因涼州治理有功,去年朝廷讓他檢校西北道安撫大使,主要工作就是讓羌人黨項人鮮卑人老老實實。作為一個在涼州經營多年的“坐地戶”,李大亮當然知道李淳風說的沒錯。

  于是想了想,道:“本地梁氏有一長臂漢,名猛彪,有一箭雙雁之舉。”

  “竟有此等神技,隻怕差長孫司空亦不遠。”

  李淳風聽完,連忙拍手贊歎。長孫司空就是長孫無忌的老爹長孫晟,“一箭雙雕”的正牌主角,可惜當年突厥公主不叫華筝,不然就沒長孫無忌什麼事情了。

  “還有一人,乃是蜀地大戶,姓昝名君谟,能開硬弓,雙臂有擒牛之力,五十步可射門鈴。”

  “如此壯士,正好合用。”

  “說來也是巧,若是真人近日不至,這二人就要奔赴長安謀生,打算投效權貴,以技娛人。”

  “當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善射者軍中不是沒有,但李淳風沒那資格。像張禮青這般從河北過來的中級軍官,是身負皇命,拿了軍令前來保護李淳風。李淳風出行的地方,都帶有一部分鴻胪寺的外交職能,而張禮青這等軍官,就是随行武官的性質。

  所以,想要更多的助力,需要李淳風自己努力努力。當然,他在荊襄得了張德的承諾,這事情肯定不會他來親力親為,張德寫了幾封信,從河北河南河東河套兩都江南調動了不少專業人才,顯然不是讓李淳風真去和人鬥法。

  昝君谟和梁猛彪,正是因為張德一封給李大亮的信,才截留下來的善射人才。這等人物跑去長安,家族門第不顯,也就是做個鷹犬的貨色,拿自己的天賦本錢去取悅權貴,就算發迹,一無家底二無經驗,早晚還是敗落。

  而李大亮留下這二人,用的也不是涼州都督的名義,而是說了一句“長安忠義社中有人需善射之輩”,這二人便留了下來,靜候佳音。

  “真人小住兩日,還有幾人,正從長安趕來,乃是真人所需之輩。”

  “那就有勞都督……”

  李淳風心滿意得,起身又給李大亮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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