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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沉渣泛起

唐朝工科生 鲨魚禅師 2432 2024-01-31 01:12

  “幾百年了,都沒變過……”

  也收到消息的老李,臉色有些不好看地歎了口氣,還帶着點嘲諷,總之,對河南的民變,他是相當的不屑。

  可不屑歸不屑,老李也得承認張德所說的,論“猥瑣”,中央政府天然沒辦法和地方豪門比。

  哪怕洧水民變旋即而滅,能如何?
順藤摸瓜弄死大騩山崔氏?
不可能的。
那些被逼上絕路的,就算自稱洧水崔氏。
河南府或者說密縣,丁口典冊上有他們鄉籍?
實際什麼都沒有,全是狗屁。

  攀咬不到洧水崔氏身上,更不要說清河崔氏。

  除非李世民是拓跋珪,并且眼下南方還有個龐大政權,那麼,倒是可以搞搞。
但也隻能盯着一家狂毆,死了一窩崔氏又怎樣?
隻要還活着一個,崔氏就能重新崛起。
那麼多崔氏女扔出去,那麼多崔氏男娶的五姓女,難道是為了好看嗎?
還是說真的和江湖傳言一樣,為了高貴的“皿統”?

  “可惜河南了。

  張德感慨萬千,“當初在河南行事,華潤号處處被針對,如今看來,也是因禍得福。

  “如今田畝最高産,可不在五姓七望手裡。

  “這和田畝生産無關。

  老張沖李德勝道,“就說荥澤到開封這條運河吧。

  “南運河?
怎地?

  “我打聽過,自大業年以來,哪怕是王世充占據洛陽時,這‘都水使者’也是崔氏之人掌控。
我本以為,漕運司衙門設立之後,工部水部司的日子要好過一些。
但你可知道我協理水部時,這開封城外的使者,乃是白溝崔氏……”

  “嘶……”

  “老兄如今可明白了?
當年華潤号就選想要借用南運河,隻怕到了汴州,就要被剝一層皮,還無處申冤,你可信?

  “信。

  李德勝到底也是李客師的兒子,别說清河崔氏,就是他自己,當年自家老子在幽州作主,他不也是稱王稱霸?
要知道,他連嫡長子都不是。

  “如今你可知陳留、雍丘有幾何碼頭?
又有幾成在崔氏手中?
我再說一事與你聽好了,洧水此次民變,你我心知肚明,乃是洧水崔氏的手筆。
而洧水崔氏主家,還要想在海州出脫手中米面絲絹鹽。
他連去長安兵部領個牌照都不想,西域一趟換産本,這等暴利買賣,他瞧不上……”

  “那如此說來,豈不是河南道接下來的事情,要鬧的很大?

  “依我看,不會小……老兄你适才不也說了麼?
幾百年了……”

  以強而亡的漢,不也是四世三公袁氏玩的破爛勾當嗎?
董卓這個土鼈背了一個天大的黑鍋不假,袁氏也沒撿着便宜。

  老張不信邪的,就算穿越,用科學也能解釋。
數百年風流乃至數百年不倒的世家,他不信怎麼都不倒。

  崔氏這是在玩火,而且是很自負的在玩火。

  張、李二人在楚地憂愁的,是河南道的投資損失搞不好會很大。
一旦波及到黃河下遊淮河流域,那就虧大發了。

  但事情不會因他們二人的意志而轉移,在長安命令許州折沖府鎮壓民變的時候。

  陳州太康縣也出了民變,還好死不死的,居然拿順着渦水直奔許州地界。

  得知此事的直隸近畿總統杜如晦卻是冷笑一聲,依舊巋然不動。
隻要東都洛陽太平,都不算什麼大事。

  而且在洧水民變的時候,他就找來了荥陽鄭氏,沒有多的廢話,隻一句“莫要自誤”,就讓荥陽鄭氏連連表示,一定盡“表率”,幫助鄭州上下安撫民情。

  一句話,作為“有活力的社會團體”以及“家風良好的鄉賢”,荥陽鄭氏一定團結在以杜如晦為總統的直隸近畿領導人周圍,維持直隸近畿地區的良好社會秩序及社會環境。

  簡而言之,荥陽鄭氏大力支持“維穩”。

  為了“表忠心”,頭一回,鄭琬鄭大娘子,帶着一窩沔州特産,回“娘家”探親。

  鄭穗本專門跑了關系,在鄭州治所管城,弄了一套大宅院,給已經懷孕三個月的鄭琬,算是弄了個絕對不差的生産之地。

  作為薛書記曾經堅定的革命戰友,鄭穗本絕對不是為了拍杜總統的馬屁,才厚着臉皮讓懷孕三個月的鄭琬“舟車勞頓”。

  如果荥陽鄭氏跟着搞事,讓地方“不穩”,那麼,鄭琬可以不用回沔州了。

  鄭氏和張德的“戰略合作夥伴關系”,就在這個時候畫上了句号。

  懷孕三個月其實依然有着很大的風險流産,一般來說體質差的孕婦,可能就會因為稍稍勞累,就因此流産。

  不過鄭大娘子也相當的硬起,白潔有所出極大的刺激了她。
不管是不是張德的個人意思,洛陽白氏的确在白潔懷孕之後,獲得了極大的收益。
而在五姓聯合撤出“人才”于兩京,洛陽白氏“重返”洛陽,然後狂收物業,也的的确确是因為手頭的“華潤飛票”相當的豐厚……

  頂着流産的風險,硬氣的鄭大娘子,在發生西華民變後,抵達了河南府。
杜總統難得見了一面這個“奇女子”,然後就派人送她回了鄭州。

  “這個鄭大娘,倒是經曆玄奇。

  杜如晦頗為感慨,而一旁伺候他吃飯的杜二郎,連忙逮着機會顯擺,“大人說的是呢。
這鄭大娘子,差點就入了宮,後來柴令武那厮還曾打過主意,豈料最後落在了張操之手中,要說這鄭大娘子,舊年頗有……”

  “滾。

  像是被捏住脖子的公鴨,杜荷一張臉漲的通紅,旁邊更有女婢低着頭,肩膀很有節奏地聳動,很顯然,沒憋住……隻能咬牙切齒地……偷笑。

  吃了一根泡蘿蔔,杜如晦胃口大開,扒了一碗楚州米做的飯,對荥陽鄭氏,他是放心了下來。

  雖說鄭氏内部頗有分歧,但眼下的鄭氏,遠不如華潤号背後的張氏。
說是依附可能有些托大,但鄭氏在兩京及諸繁華州縣的開銷,想要維持下去,沒有華潤号,沒有張氏,那是萬萬不行的。

  鄭氏甚至拿出了不少“鄭氏女”,專門去聯姻江水張氏的男丁。

  可以說,這是典型的拿“名望”換“财貨”,各取所需。

  不過,杜如晦看了看飯桌旁的長安邸報,内心歎了口氣,長安方面,對此次民變,并沒有太過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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