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沒穿衣服的人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好整以暇的摟着她,竟然不急不忙和甯澄談起正事來了。
“你去了哪裡?”
甯澄居然毫無愧色,“我來迎您的時候,半路接到消息,五皇子失蹤了。”
這個消息令甯弈身子一僵,鳳知微也擡起頭――五皇子從軟禁他的蒼山行宮逃出去了?難怪常家有這番動作,換句話說……常家注定要反!
難怪甯澄接到這個消息連甯弈都不顧,直接奔去處理了,不過這個護衛也實在散漫,居然就這麼撒手一跑,甯弈這人明明馭下很嚴,似乎卻對這個護衛特别寬縱,有什麼特别之處嗎?
“現在人在哪裡?”甯弈果然沒有生氣,語氣沉肅。
“我總算找到了那批人,一路跟着,現在那批人已經出了隴西境。”甯澄答,“如果不是接到這邊消息要趕回來,我本來可以截殺他。”
鳳知微眉梢挑了挑,常家去營救五皇子的人,一定是超級高手,行蹤也一定極其隐秘,甯澄就能這麼輕描淡寫找到那批人并差點截殺?這麼能力非凡?
聯想到甯弈對這個護衛的寬容,和顧少爺剛才沒有踢甯澄下去,鳳知微若有所悟。
甯澄說完話,笑嘻嘻從橫梁上俯瞰下方,道:“王爺水冷了,趕快點。”
“你可以滾了。”
橫梁上隻剩下一個洞,甯澄果然立刻滾了,鳳知微歎口氣,道:“鬧夠了沒?”
勁邊突然一熱,卻是濕漉漉的甯弈靠近來,疲倦的将下巴擱在她肩頭,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耳側,低低道:“知微……下山後便要一切回歸從頭嗎?那麼便容我再鬧一次……過了今夜,你要做你的不斷向上爬的魏知,我也要繼續我永無止境的争鬥……老五跑了,閩南南海之行注定皿雨腥風……知微,知微……走下去,我們都不知道那路是越來越近還是越來越遠……今晚……你能不能……能不能……徹底的近我一次……”
你能不能,徹底的近我一次?
鳳知微從未想過内心堅冷如甯弈,竟然也會有軟語相求這一日。
是毒傷在身導緻一時脆弱,還是因為對将來有所預見而有感而發?
她僵在水中,水溫漸漸變冷,體溫卻漸漸上升,他的身體近在咫尺,隻隔她一層薄薄衣衫,屬于他的氣息無所不在,逐漸遊移着鑽進她的體膚,像風雨欲來之時雲層裡穿梭的電,細芒亂舞,振動了蒼穹的脈搏。
他的下颌擱在她肩上,兩人都能感覺到那般的滑潤,水的滑潤,肌膚的滑潤,呼吸的滑潤……帶着迷蒙的水汽逶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讓人想起一切交纏和綿軟……她不自在的偏偏頭,卻不過換得他的唇順勢掠過她的頰,像灼熱的風從本就漣漪暗生的湖面蹈舞而過,波紋暈生。
她在那樣不動聲色卻又驚濤駭浪的蕩漾中,不可自控的顫了顫,想說話卻又覺得渾身軟綿綿的失去力氣,那近得不能再近的軀體似乎侵入到她向來清醒的神智裡,橫亘過意識的山嶺,遮了清明,出口的便隻是低低的喘息,聽了令人羞赧,她于是更加不敢說話,因為他的唇等在那裡。
他的唇先是蜻蜓點水,随即便是狂風驟雨,從她的領地長驅直入,将力度和輾轉的烙印打在每寸土壤,想做了主宰她的王。
有那麼一瞬間,過急的心跳和陌生的接近沖擊得她陷入暈眩,迷茫而失去思考和語言能力,他卻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獲得她的回答,言語隻是一種昭告,行動才是男人要做的事,他在水底摸索着卡住她的腰,纖細精緻的一圈,圓潤而玲珑,一隻手似乎便可以掌握,他微微的頓了頓,用指尖留戀的膜拜了造物主對這個女子的鐘愛,随即輕輕挪動身子,手指慢慢一滑。
鳳知微腦中轟然一聲,雲霧瞬間散盡。
甯弈卻已低低的喘息着,嘩啦一聲披水而出,攬着她要跨出浴桶。
“殿下。”她的氣息有些不穩,難得兩個字都斷了一下,随即漸漸平複,語氣是那種他最喜歡也最讨厭的冷靜,“不想聽我的答案嗎?”
兩人半身在水裡,在浴桶中正面相對,一柄黑色軟劍,橫在彼此正中。
水珠滴溜溜從甯弈裸袒的上身滾落,燭光下肌膚泛着玉色的光澤,清郁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鳳知微垂着眼,隻敢看自己的劍。
“你的答案,不過如此。”甯弈已經恢複了鎮定,并不在意那劍,在浴桶裡向前一小步。
鳳知微果然将劍向後收了收。
“你看。”甯弈笑得笃定,“你不舍得傷我的。”
他伸手去撫鳳知微濕漉漉的眉睫,帶點複雜的愛憐神情道:“你永遠都在隐藏自己,控制自己,逼迫自己……剛剛你明明已經動情,為什麼不肯放縱一回?”
“我不能傷您,而已。”鳳知微有一瞬間的沉默,随即垂下眼,笑意淡淡,“而且,殿下,據說未嘗人事的女子,在接觸不讨厭的男子時,總是容易出現失控的,我想,您并不是您以為的例外。”
甯弈默然,半晌冷笑一聲。
“您現在眼睛不方便,我想您一定沒有注意到。”鳳知微微笑,“這柄劍的劍鋒,并沒有對着您的方向……它對着我自己。”
甯弈的臉色,變了變。
“你上前,它确實會後退,隻是會退入我自己要害。”鳳知微淡淡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卻覺得我的身子和心,不能在現在交出去,所以對不住,殿下,請讓我威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