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她是用什麼辦法闖進來的。
兩人目光相撞,似有火花一閃,鳳知微眼看她已經撲在皇帝身上,再想動手已經不可能,反正已經用獨門手法封了皇帝啞穴,一時半刻也解不開,反正她已經将要說的話痛快的說了,現在,她得走了。
這個女人,想必有她自己的打算,既然如此,先留她多活一刻,牽制住甯弈吧,省得他太閑來阻攔自己。
她說走就走,拍拍衣裙站起,一邊道:“是,父皇,女兒親自去傳楚王康王。”一邊對慶妃一笑,轉身就走。
慶妃恨恨瞪着她,有心要說什麼,但是此時她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好不容易過來,萬萬不能再浪費在和鳳知微争鬥上面。
“陛下……”她抱住天盛帝,哀哀哭泣,之前有些話她不敢說,掩着藏着,怕說早了被人滅口,費盡苦心,就是為了等到今天來說,“您聽我說,您還有……”
鳳知微已經快步走了出去。
“陛下令我去傳楚王康王。”她很平靜的吩咐禦林軍,沒有人懷疑,立即有人為她牽來馬。
一隊禦林軍跟随她回帝京,行出行宮範圍時,鳳知微突然吹了個唿哨。
一聲馬嘶白影一閃,等在官道旁樹林的小白,揚蹄奔了出來。
鳳知微一笑,飛身上了小白,道:“你們的馬太慢,耽誤時辰,我先走一步。”
腳一踢馬腹,小白憋了幾天早已耐不住,歡快揚蹄飛奔,侍衛們隻看見白光一閃,鳳知微就遠在十丈外。
侍衛們呆呆看着她的背影,追也追不及,半晌愣愣道:“這是馬嗎?”
從洛縣到帝京,鳳知微隻用了一刻鐘,因為令箭在手,一路暢通無阻的回京,京中氣氛果然更加緊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隐約還聽說在外監軍的七皇子不知怎的得了消息,突然回京,在京外被攔住了,四面充滿風雨欲來的氣氛,連街邊都攤販都感覺到不安,紛紛提早收攤。
鳳知微當然不會去宣楚王康王,她回到府中,先命皿浮屠衛士全部換裝,換上早已準備好的長纓衛軍裝,光明正大直奔城門。
城門口盤查嚴格,許進不許出,鳳知微鮮衣怒馬馳到,金箭一揚,道:“楚王康王馬上要應召去洛縣行宮,我先行一步向陛下報信,讓路!”
守門官看着令箭,怔了怔,随即也大聲道:“楚王殿下剛剛出城!什麼叫馬上應召去行宮?”
鳳知微一怔,心中暗叫不好,她原本算着甯弈此刻必得坐鎮帝京,内鎮七皇子黨的臣子,外阻偷偷回京的七皇子,不想他居然能抽空在此時出城,這下說漏了嘴,可怎麼辦?
“你耳朵有問題啊?”她身側一座軟轎裡突然一個人探頭出來道,“明明順義大妃說的是楚王之弟康王馬上應召要去行宮!”
鳳知微一轉頭,發現那人竟然是錢彥。
錢彥是她做魏知時候的得力助手,後來魏知“被貶”外放做按察使,她那時已經打算給錢彥安排個京中肥缺,不想錢彥還是堅持跟去山北,她又不好拒絕,隻好讓他稍後一步去了,心知那個假魏知必然瞞不過錢彥,果然沒多久錢彥便活動回了帝京,現在在都察院做禦史。
錢彥突然出聲幫她,是不是已經猜到什麼?當初離開帝京時宴請群臣推舉甯弈為太子,錢彥也有參與,前後仔細想想,隻怕猜出什麼也未可知。
錢彥這麼一說,守門官果然怔了怔,想了一會兒,讪讪一笑讓開。
鳳知微一陣風出了城門,錢彥也跟了出來,一路跟到人少僻靜的地方,鳳知微回身一禮,“多謝錢大人解圍。”
錢彥靜靜的看着她,半晌也一笑,道:“多謝大妃一直以來沒有拆穿。”
鳳知微哂然一笑。
錢彥是甯弈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
當初黃金台上一席酒,杯酒便釋了甯弈王權,她做得那麼隐秘那麼雷厲風行,但當晚甯弈便極快的得了消息,約束住了所有三品以上官員,使影響減小到最小範圍。
事後她分析,身邊定然有甯弈暗探,還得是能參與機密的那種。
除了錢彥還有誰?這位本就出身帝京官宦之家,在青溟書院時就和姚揚宇他們一樣跟從甯弈浪蕩帝京,小姚他們都是甯弈親信,錢彥憑什麼不是?
知道,也沒拆穿,沒有錢彥,還有王彥劉彥李彥,甯弈有的是手段,何必還要再費事。
“錢大人既然等在這裡。”鳳知微一笑,“想必楚王殿下命你攔截我,你為何不攔?”
“下官這條性命,是大妃救的。大妃救了錢彥一命,還苦心為錢彥操持前程。”錢彥肅然一揖,“彥首鼠兩端,愧對大妃,但也不至于天良盡泯,拼着受殿下責怪,救命之恩,也要報還。”
“如此,多謝。”鳳知微點頭,“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她一撥馬轉身便走,身後錢彥突然喚住她,猶豫一陣道:“大妃,莫走水路,江淮水軍已經被殿下調來,這路走不通。”
“好,多謝。”鳳知微很幹脆的答應,突然揚手将令箭抛了過來,道,“出了帝京城門,令箭便無用處,送你吧!”
錢彥神色一震,躬身接下令箭,鳳知微一笑,率衆揚長而去。
錢彥久久注視她的背影,眼中光芒閃動,半晌,他身後有人接近,一人策馬前來問:“錢大人如何在這裡?可攔截到人?”
錢彥回身,笑道:“等了一天了,沒人,請報知殿下,大妃并沒有從這裡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