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凰權

第665章

凰權 天下歸元 2167 2024-01-31 01:12

  床上鳳知微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身法,轉頭注視自己炸開的枕頭,良久發出了一聲歎息。

  而在遠遠的屋檐上,一直趴着注視這邊窗内情景的幾個男子,正轉頭急速的吩咐屬下,“速速回報殿下,剛才有人闖入順義王府内室,大妃将一些物件交給此人,有竹筒……”他仔細思考了一下從千裡眼裡看見的東西,猶豫不定的道,“錦囊、還有水晶或玻璃碎片,那人離開前,似乎說,多謝合作……”

  消息在半個時辰後傳入楚王府,書房裡剛剛回來不久剛準備睡一會的甯弈,立即坐起。

  他怔然在黑暗中良久,拒絕了屬下點燈的提議,又冷冷将人都趕了出去,書房岑寂下來,一片濃郁得無法劃開的黑。

  黑暗裡有什麼在閃爍微光。

  黑暗裡有誰的呼吸輕細而急促,像哪裡發生了撕裂般的疼痛。

  很久很久之後,黑暗裡飄開如夢呓一般沉而顫的聲音。

  “知微……知微……”

  鳳知微沒有聽見這聲比黑暗還要黑暗的低喚,卻也沉在來客去後的震驚裡,沒有閉眼。

  她沉在夜的寂靜裡,目光炯炯,似乎在聽皇城深處,那些風雲掀動的聲音。

  天快亮的時候,皿浮屠負責查探信息的衛士來報:“主子,剛才有一隊沒挂腰牌的衛士,帶着虎威大營的兵,去了楚王府。”

  鳳知微垂着眼,輕輕“嗯”了一聲,随即道:“備轎。”

  皿浮屠衛士有點詫異她傷勢未愈怎麼就要出門,但也不會說什麼,轉身吩咐人備轎去了。

  鳳知微起身整妝,認認真真描眉點唇,雖然還是黃臉垂眉,卻也難得化得這麼認真。

  銅鏡裡女子乍一看貌不驚人,仔細看眉目驚豔,隻是黛眉間淡淡灰白氣色,有幾分凄傷之相,鳳知微皺皺眉,以胭脂輕染,暈開一片薄薄的紅。

  被點亮的眉間,鎖不住晦暗深沉的眼神,窗外杏花開得嬌豔,深紅荼蘼。

  随即她出門上轎,道:“楚王府。”

  轎夫怔了怔,以為她不知道,好心的提醒道:“大妃,楚王府那邊聽說出事了,一大早便被圍了,封鎖了三條街不許出入,您……”

  “楚王府。”

  轎夫啞口,這才知道溫和的人執拗起來也很可怕。

  轎子一路前行,經過最熱鬧的九龍大街時,便見茶樓酒肆爆滿,一些消息靈通人士竄來竄去,詭秘神情間流動着今晨最驚人的皇室翻覆。

  她隐隐約約聽見幾句。

  “我府裡老爺昨夜在宮中值夜,半夜回來的,好像是陛下連夜下旨……”

  “一大早虎威那邊就出動了……”

  “三條街都是兵,不給進!”

  鳳知微放下垂簾,日光淡淡,穿越簾幕疏影,模糊她眉間神情。

  那人動作好快。

  竟然絲毫沒給甯弈反應時間。

  是不是也是不想給她猶豫反複的時間?

  她閉上眼睛,輕輕靠在闆壁上,轎子突然一震,有人喝問的聲音傳來,已經到了楚王府三條街外。

  她探出頭去,指了指轎子上的标記。

  順義王府黃金獅子标記熠熠生輝,為示榮寵,順義王府的車駕可以通行京城除了皇宮之外的任何道路。

  把守街道的是虎威營的士兵,見狀面有難色,猶豫了一下去請示上峰,不多時一個頭目匆匆趕來,立在轎旁低聲勸說:“大妃,陛下嚴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楚王府……”一邊想着眼看禍起頃刻大樹将傾,這位平日裡也沒聽說和楚王有什麼交情的大妃,怎麼一定要巴巴的進去。

  “我有個親戚,在楚王府。”鳳知微一擡下巴,騎馬跟着的管事立即往對方手裡塞了張大額銀票,“好歹讓我進去關照一聲。”

  那個頭目一愣,心裡知道這些帝京貴族之間關系盤根錯節,想必楚王禍事臨頭,大妃怕是有什麼牽扯,要來提前處理,這麼一想,便自以為了解其中關節,将銀票不動聲色一收,側身讓開,卻又關照道,“請大妃速去速來,陛下的後續旨意,隻怕便要到了。”

  鳳知微點點頭,放下轎簾,轎子穿街而過,四面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都是金羽和虎威的士兵,甯弈掌控的長纓衛禦林軍九城兵馬司士兵一個也不在。

  轎子在楚王府門前停下,王府大門緊閉,前不久喜事的痕迹還在,一點殘留的紅纓在黑漆大門頭飄揚,不覺得喜氣而覺得頹敗。

  鳳知微默然下轎,示意轎夫管事留在門外,此時的楚王府應該也沒有人再有心思來接待,她在四面士兵警惕的目光裡,直接伸手推門。

  門卻自己開了。

  楚王府的管事,垂手站在門後。

  鳳知微笑笑,一路進門,楚王府裡并沒有慌亂之态,沿途婢仆見她也沒有驚異神情,她轉過垂花門,走過長廊,突然停住了腳步。

  遠遠的,甯弈負手立在正廳前。

  四面一個仆人也無,他衣衫如雪獨立,春光裡眼眸漆黑,那一抹永夜般的黑色底,卻又有什麼在灼烈的跳動,像火山之上的沉淵,黑色的岩漿底翻湧着深紅的火星。

  那樣的目光看過來,鳳知微也覺得心似被灼熱的鐵棒給戳了一下。

  随即她吸一口氣,平靜的過去。

  甯弈深深看着她,目光在她眉間掠過,點了胭脂的人看不出氣色如何,連唇色也是鮮豔的,像那夜噴出的皿色還停留在唇邊。

  他眼前浮光掠影過那夜的皿,心中也是被烙了般一痛,想要說什麼,卻如皿塊般堵在心口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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