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赫連铮将鳳知微緊緊攬在懷中,“深情”的撫摸她的頭發,眼神意味深長,聲音拖得更長,“她啊……”
鳳知微被他的眼神看得渾身豎起雞皮疙瘩,這小子,不是真的猜出什麼了吧?他有那麼聰明嗎?
“她啊……”赫連铮還在拖,那幾人被吊得個個目光灼灼,連貌似不在意轉過身的甯弈,都皺起了眉頭。
鳳知微忍無可忍,無聲無息狠狠掐了赫連铮一把。
赫連铮立即面色一整,正色答:“有的。”
“哦……”韶甯公主臉色一暗。
“你們也知道的。”赫連铮繼續摸啊摸,任憑鳳知微手指掐啊掐,寶石般的眼眸亮晶晶,居然還擺出一臉羞于啟齒神色,“上次我去秋府提親被趕出來,咳咳……那個,其實,就是這樣……”
“哦……”這回人人齊哦,個個露出了然神色。
赫連世子求親被趕出秋府事後多天沒有說話的事兒大家都知道,當時就流傳出很多版本,其中就有鳳小姐撒潑一說,隻是衆人都不相信而已,如今當事人自己說出來,卻和現在的情形對上了――原來鳳小姐真的有癫狂一症!難怪赫連世子羞于啟齒。
“世子對鳳小姐真是一往情深。”五皇子幹笑幾聲,“一往情深……”
赫連铮呵呵笑:“那是當然,草原男兒喜歡最特别的女人。”
對面,一直沒說話的甯弈突然一笑,“世子眼光真是特别,佩服,佩服。”
赫連铮揚起眼睫看他,嘴角那種意味深長笑意又起,“不及王爺特别,佩服,佩服。”
鳳知微聽這話怎麼都不對勁,又要繼續辛苦的裝瘋,嘿喲嘿喲的舉起花鋤,想趁機揮舞一下脫離赫連铮那隻趁機揩油的毛爪,不想那隻手鐵鉗似的卡在腰間,随即赫連铮俯下臉來,狀似親熱的試她額頭溫度,卻用手掌擋住嘴,悄悄在她耳側道:“别裝了,累不累啊。”
鳳知微心中一震,原來他真的知道!
赫連铮看着她臉色,眼角不着痕迹的掃過那邊那個似乎什麼都不在意其實一直關注着這裡的甯弈,一直朗然笑開的神情有微微不快,撇撇嘴,更加大力的攬緊鳳知微,尤其把放在鳳知微腰上的手擺在甯弈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随即一把奪過那個生鏽的花鋤,随手一抛,“奪”的一聲,正正抛在甯弈腳下,離他腳尖隻差毫厘。
甯弈動也不動,眼角也不瞄一眼花鋤,更不屑于看他,赫連铮也不看他,仿佛剛才真的隻是随手一抛,坦然對韶甯公主和五皇子笑道:“我女人身子不爽,我找太醫去。”也不等二人回答,夾着鳳知微便腳不沾地的走了。
五皇子和韶甯公主看着赫連铮夾着鳳知微揚長而去,面面相觑,半晌五皇子岔開話題,“這是哪裡,以前從沒來過。”
韶甯意興闌珊,默然不語,甯弈卻笑道:“從來沒來過,卻也能找得這麼快,五哥對兄弟真是上心。”
五皇子越發有點尴尬,隻得又換話題,“想不到鳳家那姑娘不僅醜,還有癫狂之症,也就草原疏狂男子,才會看上她。”
他素日性子冷,不多話,今天不過随便找話掩飾一下,不想甯弈聽了這話,臉色更涼幾分,淡淡道:“世人無目者,多矣!”
随即拂袖而去。
韶甯公主和五皇子對視一眼,各自苦笑一聲。
赫連铮一路抓着鳳知微出去,鳳知微大力掐他:“放下,放下。”
“裝啊,你怎麼不裝了?”赫連铮轉到一處無人的回廊後,才放下她,手撐在廊柱上,笑嘻嘻的看她,“來啊,來撓我啊。”
表情是在笑,眼神卻毫無笑意。
鳳知微慢條斯理的整理袖子,在欄杆上坐下,問:“怎麼發現的?”
“你吃了回春果吧?”赫連铮在她身邊坐下來,“你别忘記呼卓部的領地靠近大越,那種北疆植物我也見過,想不到在天盛皇宮内竟然還存活了一株,這東西号稱回春,其實救不了命,隻是在臨死前吃一顆能激發人的皿氣,吊得性命多一刻,一般都是給有心願未了的将死病人用的,平常人吃了,除了皿脈搏動氣息混亂,别無好處。”
随即他慢吞吞又道:“不過适宜裝瘋。”
鳳知微笑了笑,伸了個懶腰:“裝瘋果然不是正常人幹的活兒,好累。”
“便是認不得這回春果。”赫連铮緊緊盯着她,“我也絕不認為你會突然失心瘋。”
“哦?”
“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瘋?”赫連铮撇撇嘴,“你把全天下都逼瘋,你也不會瘋。”
鳳知微哈哈一笑,拍拍他的頭,道:“孩子,多謝你今兒解圍。”
“這是男人都該做的事。”赫連铮順手抓住她的手,欲圖在自己頰上磨蹭,“隻有甯弈那混賬,不是男人!”
“哦?”鳳知微回眸笑看他,手指輕輕對他眼皮一彈,赫連铮眼睫毛一陣亂閃,隻好放開手。
“回春果他叫你吃的吧?這東西傷身他不知道?裝瘋他叫你裝的吧?他好,解脫了,你以後怎麼辦?你們中原女子,不是最重聲譽的麼?”
“你既然知道中原女子最重聲譽,剛才為什麼又要證實我有癫狂之症?”鳳知微不答反問。
“因為你需要。”赫連铮答得簡單利落。
鳳知微心中一顫,随即收拾了臉上表情,笑道:“中原還有句話,叫做兩害相權取其輕,就是兩個糟糕的後果,選其中比較不那麼嚴重的一個,世上事,本來就不是能事事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