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愧是京都官場裡長大的第二代,首輔大學士的兒子,姚揚宇瞬間就明白了鳳知微的意思,眉飛色舞的一拍巴掌,把學生們聚到身邊,道:“兄弟們,咱們今兒,奉憲命漂妓去!”
“噗”一聲,鳳知微、甯澄、赫連铮齊齊噴出了嘴裡的茶……
“真是的……”人都歡呼出門了,鳳知微喃喃道,“不要說得這麼直白嘛。”
“真是的……”甯澄直着眼喃喃道,“難怪昨晚刺激不到她。”
“真是的……”赫連铮屁股上像紮了針,左扭扭右扭扭,“幹嘛這麼光明正大,害人家當着她的面還得裝聖人,想去不敢去……”
“真是的。”鳳知微探過身子,好奇的問苦着臉不動的赫連铮,“幹嘛不去啊?難道你……”
赫連铮飽受刺激,大聲道:“我小姨說了,要守身如玉。”
鳳知微瞅他一眼,道:“你小姨說了,這個可以去。”
赫連世子騰的一下站起來,快步追大部隊而去,他跑得太心急,沒聽見鳳知微還沒說完的一句。
“去了就出局……”
欽差莅臨南海的第一天,南海官員被逼上船,撅起屁股燒火。
欽差莅臨南海的第三天,南海官場被一場飓風般的“抓漂行動”,掀了個底兒空。
那日原本不是衙門休息日,但是周大人發下命令來,鑒于大家最近忙碌,允許帶班休息一日,所謂帶班休息,就是名義上還是辦公日,實際上允許休息。
周希中對官員的管理,并不是兩手抓兩手都要硬,而是公事嚴謹,私事放手。
他作風硬朗,對下屬要求高,有時也怕壓力太大逼瘋人,所以私下一些放松活動,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于是這個休息日,官兒們名曰“辦公事”,實則上都出去狂歡了。
然後和帝京來的二世祖們,在各種紙醉金迷的場合相見歡。
衙役們帶着帝京欽差随員們去玩的地方,自然是豐州最高級的場合,也是布政使、知州衙門裡官員常去的地方,二世祖們奉命漂妓,對衙役們加倍籠絡,這些人平日哪裡見識過這等地方的奢華,飄飄然忘乎所以,看見熟悉的某某大員,便要賣弄的和二世祖們咬耳朵,“您瞧,那是布政使衙門左參政王大人,上次我小兒娶親給我送了一幅字來……”
“您瞧那位,嘻嘻,布政使衙門分守道齊大人,嬌紅姑娘的入幕之賓!”
二世祖們端着酒杯抱着美人聽着,露出牙齒尖尖的笑容,“認準了哦?”
“再不會錯!”
二世祖們嚎叫一聲,手一揮,欽差護衛們沖門而入,将樂得正歡的大人們擡手掀翻,反綁雙手,黑布蒙面,一根繩子悠悠牽。
一位品級不低的高官大吼:“放肆!你們是什麼人!快放了我!我是布政使衙門左參政!”
有人在他耳邊問:“您确定您是左參政大人?”
“是!”
“您确定要我們拿去黑布?”
“快點!”
唰一下蒙面布拿開,天光一亮,左參政大人赫然發現自己正在大街之上人群中央,四面百姓圍成裡三層外三層,全部用一種張大嘴的癡傻造型面對着他。
左參政唰一下低下頭去,大喝:“我不是!快蒙上!”
這樣的情形發生在豐州每處有高級青樓會所的大街小巷,豐州百姓有福,不要錢免費觀看了一場足可津津樂道的官場全員春宮大戲。
姚揚宇及赫連铮兩位同學,十分的具有挖人隐私和戳人馬腳的八卦精神,聽說一位督糧道大人口味獨特,喜歡豐州城外的野味,特意快馬趕了去,在和無數位村姑相見歡後,終于勝利和糧道大人會師。
赫連铮姚揚宇得意洋洋押着糧道大人穿街過市,耳朵上挂着鄉下的紅辣椒串子。
半天功夫,掀翻在各會館青樓聚衆遊樂各級官員四十八名,其中有從三品大員兩名,從四品官員一名,五品官員十八名,七品官員六名,九品兩名,不入流各級書辦小吏若幹,不管官職高低,全部反縛了雙手蒙了面,一根繩子牽到知州衙門。
一時轟動豐州,百姓追着攆了三條街,看平日高高在上的官員們一根繩子牽螞蚱似的遊街過市,雖然事先鳳知微關照了蒙面,不報名,也不說明什麼事,但好事不出名壞事傳千裡,一眨眼功夫全豐州都知道,今天南海官府集體尋歡,被欽差給全捉了。
鳳知微在面如死灰的知州衙門通判陪同下,笑吟吟的帶着那串繩子螞蚱,直奔布政使衙門。
周希中已經得了消息,鐵青着臉接出來,看見那繩子螞蚱,臉皮抽了抽,立即吩咐将人帶進府,并驅散圍觀百姓。
鳳知微并不阻攔,凡事不要逼人太甚,讓你看清楚我就成。
周希中将人驅散帶入大堂,立即下令解綁,這回鳳知微說話了。
“周大人。”她閑閑散散喝茶,“您這是什麼意思?”
“問得好。”周希中立即轉身,森然盯着她,“魏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他看着年輕得近乎單薄的鳳知微,心中百味雜陳。
他今日本來也隻是想晾一晾鳳知微,好讓這年輕人懂得進退利害,再坐下來談船舶事務司的事情,也好拿捏住主動。
同時也有一份私心在――他縱橫南海多年,從未吃過那樣的癟,一場請願請出大禍,到現在還沒處理完,反倒給欽差做了好人,再不給這毛頭小子看點顔色,隻怕屬下從此後都要看輕他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