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凰權

凰權 第37章

凰權 天下歸元 2191 2024-02-13 17:56

  眼見人群散開,四面警衛降低,她緩緩移動身子,試圖不動聲色撤出。

  今夜必須離開書院!

  然而她身子突然僵住。

  她僵在那裡,瞬間腦中一片空白,完全忘記了所有動作!

  她錯了!

  不該現在動的!

  那地面灌木機關,還沒有關閉,那說明還會有人出來!

  最後出來的,一定是……

  諸般念頭在腦海中紛亂一閃,她再也不能慢慢移動,身子一縱,這段時間自然修煉的體内氣流一轉,瞬間奔了出去。

  逃!

  然而身後一聲低笑。

  笑聲很涼,不是那種徹骨的冷,而是涼,像細薄的花葉上剛落了一層薄薄的雪,看那花葉新鮮溫暖,觸及了,卻是沁人刺手。

  一襲深黑色披風被夜風卷起,倒飛在鳳知微眼前,隐約扭曲誇張的淡金色花朵一閃。

  那花朵在鳳知微眼前張揚一舞,傳來的氣息華豔清涼。

  鳳知微立即知道那是誰,卻根本來不及思考,這次不是前三次,那些事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這事,卻再無幸理。

  身後那人的手,已經拍向她天靈。

  鳳知微突然趴了下去。

  她那一趴毫無預兆毫不顧惜,整個人以狗啃泥之勢平平貼向地面,那人一拍,頓時落空。

  一聲微帶驚疑的“唔”聲傳來,顯見那人對這一招也很意外,明明鳳知微武功平平,不想如此機變。

  鳳知微的機變還不止于此。

  她那招狗啃式并不那麼簡單,來自于那本萬能冊子,冊子主人似乎對奇門歪道的武功十分有興趣,也似乎絲毫不自重身份,隻要能傷人逃命,都不介意試上一試,所以這招狗啃式便是改良狗啃,落地之後,全身肌膚關節立即挪動遊弋,在地上可以改變方向平移出數丈之遠。

  鳳知微現在當然做不到這個,她使盡全力,不過遊出五尺,不過這也夠了,身子一卷間她已經骨碌碌将自己滾了出去。

  先前她已經看好地形,滾的方向地面微帶斜坡,這一滾又是數丈,随即她跳起便奔。

  身後那人似乎并不急,好整以暇的看她狼狽逃竄,在她身形将要掠出視野之際,突然手一招,指間不知何時已經搭上了一柄奇形精巧小弩。

  小弩不似中原所制,兩邊蛇形垂紅纓,其上弩箭長短不一,光澤微紅,在夜色中皿一般流淌開來。

  扣指,抹弦,搭箭,風将發絲和弩弓紅纓獵獵吹起,拂在那人光潔臉頰,黑暗裡其人如月,月色中怒放淡金色曼陀羅花。

  箭尖鋒銳,對準鳳知微後心。

  遠遠的,鳳知微突然手一擡,頭也不回背對那人,高高舉起一樣東西。

  那東西圓而長,閃着金屬光澤,頂端隐約可見一個拉環,她的手指,正緊緊扣着拉環。

  看上去像是個旗花火箭。

  暗紅的弩弓突然頓住,弩箭将出未出之際,那人手指一挽,刹那間将弓一收。

  隻這一頓間,鳳知微已經跑開,那人立于濃郁夜色裡,看着鳳知微靈活的身影,十分熟練的穿越那些看似簡單其實複雜的陣法,無聲跑遠。

  天邊一線魚肚白遠遠浮現,晨曦裡他眉宇風流清雅,眼神森然沉凝。

  穿林過榭,鳳知微奔出了一身汗,晨風吹來,通身冰涼。

  剛才要不是拿出火箭,那鋒銳無倫的箭,一定早已穿入她後心。

  她那一舉,是告訴他――你可以殺了我,但在弩箭穿入我後心之前,我一定來得及射出旗花。

  值此非常時刻,一點動靜都可能引發軒然大波,而他一定準備了很久,也一定不願被這個火箭打亂計劃,将一腔心皿付諸東流。

  鳳知微相信,他甯可事後再慢慢查訪殺人滅口,也不會讓她射出這旗花。

  大家都是聰明人,何必同歸于盡。

  鳳知微撫摸着那圓筒,心中感歎,這東西還是和燕懷石要來的,這家夥在京中自有護衛,因為要進青溟書院不方便帶着,便留了這個緊急時備用,也分給了她一個,不想今日居然救了她一命。

  她不敢再留,站定了辨認方向,試圖從後院離開書院,剛轉過一個回廊,突有人跳出來,笑道:“找了半天你在這裡,走,看熱鬧去!”

  是淳于猛。

  鳳知微看着他,心中哀歎,半晌道:“咱們還被關禁閉呢,怎麼能出現在那場合。”

  “沒事,咱們偷偷看,再說就算參加也沒什麼,做得好,院首也高興,說不定還會免了咱們的責罰。”淳于猛沒心沒肺來拉她,“走吧!”

  這孩子,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鳳知微擡眼看看天色,心中焦急,耐着性子委婉暗示:“還是不要多事的好,這種場合,皇族貴人雲集,咱們參合不了……”

  “皇族雲集,怎麼就不能參合了?”

  回廊後突然轉過一個人來,錦袍清雅,衣襟淡飛,晨曦裡一線清光載在他眉梢,便似漫天裡生出雲霞萬朵。

  淳于猛驚喜的上前拜見:“啊,您已經先到了……”

  鳳知微一見那人,腦中便轟然一聲,慌亂中退後兩步,而那人立在原地,微笑負手,淡淡看來。

  他對着淳于猛含笑說話,目光卻一點不移的落在她身上,那目光,針尖般銳,絲毫笑意也無。

  “既然遇上你們,那就一起去吧。”

  他語氣輕淺,笑意薄涼,看鳳知微的眼神卻并無警惕和敵意,隻帶着一分戲谑一分譏嘲一分冷酷,像是出林的虎,在看着自己爪下逃脫不得的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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