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城往北三十裡不到,便是一處山林。
北方地勢平緩,少有高山。但是密林卻是不少,大河從此蜿蜒而過,留下了不少的二級、三級支流。從某種程度而言,也算是滋養了一方土地。
此處樹木高松,遮雲蔽日,唯有一條小道同行。
此時,許攸和呂野等人正在這密林前面。
“打馬過去,過了此地便是官道,到時候一往無前,直通烏巢!”
高覽和裴東河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着憂慮,但是許攸都已經下令,也沒有反駁。于是兩人便朝着許攸一拱手,兩人一前一後,護着許攸往這密林之中走去。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在密林的另一端,有着無數飛鳥騰空而起。
“幫主,行内都說逢林莫入……現在我們都還沒有查探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眼下是不是有些沖動了。”有走過幾次镖的老手,這個時候向齊依繁提醒道。
齊依繁笑道:“眼下都到了許昌縣境内,還能出什麼事情?”
齊依繁從許都出來的時候,墨香苑的那一場大事都還并未發生。眼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死對頭裴東河領着不少人反出了許都,而且兩方即将要迎頭撞上。
……
……
走在路上,呂野眼睛微微眯着。
這條路,呂野并不陌生。當初從東阿那屍山皿海之中爬出來的時候輾轉多地,那個時候自己和呂大臣兩人對這些地方都不熟悉,許都城外也曾經漂流浪蕩而來。
這塊密林,似乎有些記憶。
随後呂野瞳孔猛然一縮,這個地方……似乎當初搞得自己極為狼狽。和呂大臣兩個人甚至就差點把命都交代在這裡了。
呂野眼神投向密林深處。
那個地方……似乎……有頭熊瞎子。随後又轉頭看向一邊的裴東河、高覽。心中暗道,這兩個家夥,不知道是不是那頭熊瞎子的對手……。
但是現在的情況,于呂野而言并沒有過多的選擇。
如果過了烏巢,到時候便是冀州境内,再想逃離許攸的指掌之中就怕是有着不小的難度了。
呂野于是便微眯着眼睛,細細的思索了起來。
也正是這個時候,前頭突然有着一騎飛至,看了一眼裴東河随後又看了一眼許攸。最終還是到了裴東河的身邊。
沒有辦法,許攸此番前來許都根本就沒有帶很多人過來。而這個時候随着許攸一同返回冀州的,絕大多數也都是東河幫的幫衆。
許攸看了一眼那人,沒有多說。
隻見裴東河聽了彙報之後臉色晦暗不明,随後催動身下戰馬朝着許攸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朝着許攸彙報道:“大人……前方有一隻镖隊。”
“镖隊?與我等有什麼關系?”許攸有些不解。
“大人有所不知……那镖隊所隸屬的勢力,與當初東河幫之間有着皿海深仇。若是兩不相遇倒還好。如果遇到了,一場皿戰在所難免……。”
“是這樣啊,那這件事情倒是有些難辦。”許攸略微一沉吟,眼下這樣的情況可不是什麼惹事的好時候。自己等人原本就和許都那邊出了矛盾,盡快回到冀州才是正途,要知道夜長夢多一詞可不是随便拿來開玩笑的。
但是又看了眼前的裴東河,許攸更是皺起眉頭。裴東河的性子許攸當然了解的,眼下的這件事情怕是不能夠就這麼善了。
“你有信心嗎?”許攸問道。
裴東河聞言,頓時咧嘴一笑:“大人這是說的什麼話。那邊的情況我都已經打聽清楚了,不過也是二三十人罷了。剛好,許都事許都了。殺了這些人,到時候再開開心心的去冀州。”
許攸還是有些擔憂:“你心裡有打算那是好事,我隻是怕……。”
“大人你就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的。”
許攸聞言微微點頭:“還是先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一個情況再說吧。”
裴東河心裡微微歎氣,這種寄人籬下,事事要聽别人做主的事情還真是不好受。但是卻又沒有什麼辦法反抗。眼前這人,到底是對自己有着大恩的。
也罷也罷,那就先遂了他的意吧。
“那就先聽先生的。”
許攸點頭:“走,我們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
……
裴東河這邊收到了消息,齊依繁幾乎也是在同時收到了消息。
“此地如此偏僻,怎麼還會有外人經過?”齊依繁皺起秀眉。
“昨日史大哥還說這林子裡面不安全,怕是有黑瞎子一類的猛獸蟄伏其中。要是鬧出來大動靜到時候驚了裡面的猛獸該如何是好?”
“這是許都縣内,可是咱們的地盤,害怕别人?”
“也未必就是什麼歹人,不用太過于擔心吧?不要自己吓自己。”
“此地地廣人稀,剛好有人過來查探,行蹤隐蔽,你說他們沒有别的打算,誰信?”
這倒是有些冤枉許攸等人了。
倒不是他們行蹤隐蔽,隻不過但凡是經過這邊的人,看到這樣的地勢怎麼着也得小心些。更何況許攸和高覽等人還是在許都城裡面惹了事的。萬一在陰溝裡翻了船,到時候許攸自己也沒有臉面。
齊依繁聽到身邊衆人議論紛紛,臉色有些晦暗不明。
事情,怕是有些難辦了啊。
“齊大哥,你先帶人護住這些镖物。我們走镖可經不起再一次的失敗了。”齊依繁對身邊不遠處的齊建清說道。
齊建清點了點頭,也知道現在的事情怕是有些麻煩。
“其餘人,随我到前方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想要朝我們動手!”齊依繁心裡惴惴不安,眼下镖局好不容易靠着自己親自出來走镖形勢稍微有些穩定并好轉起來。但要是再出意外,别人不說,齊依繁自己都覺得沒臉再把這镖局開下去了。
于是兩方人馬,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在密林中間,相遇了。
齊依繁一眼便看到,前方衆人之中有着不少自己頗覺熟悉的身影。不安的感覺于是變得愈發凝重。
直到看到了提着長刀的裴東河,齊依繁的心便深深的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