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幾天裡,王二愣三人還接着去碼頭抗麻袋,陸飛在家養傷,直到後背拆線之前都沒有去碼頭。
這幾天裡陸飛還是在孟憲濤那住着,他怕讓王二愣父母看到自已的傷,從而擔心王二愣,畢竟王二愣是天天跟着自已混的,他打架就代表着王二愣也肯定打架,做父母的最擔心的就是孩子打架了,弄不好就不讓王二愣跟陸飛一起混了。
孟憲濤有好幾次都讓陸飛搬到他家去住,可是陸飛覺得還是在王二愣這住比較安心,畢竟王二愣父母這是要房租的,再說如果搬過去,王二愣的父母會不會多合計什麼的,這些陸飛也想到了,所以一直沒搬。
這一天,是陸飛該去醫院拆線了,一大早陸飛就和那三個兄弟商量好,由自已去買禮物,等到晚上他們收工時,大家一起去麗都看看南哥。
從醫院裡出來後才上午十點鐘左右,陸飛去了趟當鋪把金戒子換了八十塊錢,正合計買點什麼去見南哥呢,突然咣地一下撞到一個人。
“對不起,先生。“一個仿若百靈鳥清脆的聲音傳來。
陸飛一擡頭,看到一個女孩大概十七八歲的模樣,她短發到耳邊,頭上戴着一個黃絨發夾,上身是淺藍色斜對襟上衣,下身是深藍色百褶裙,腳穿黑布鞋,這是标準的學生裝,女孩正摘她兇前的學校徽章。
”沒事,沒事,沒撞着你吧?“
女孩淺淺一笑,搖了搖頭,向着第四櫃走去,那櫃台太高了,她不由得點起了腳,把手裡的包襖放上一送。然後道:”您好王朝奉,勞駕幫看看。“
”呀,藍萍姑娘又來了。“櫃台裡探出個腦袋對着姑娘打招呼,很顯然,這女孩是這當鋪的常客了。
陸飛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喜歡笑起來特别甜的女孩。他看這女孩圓圓的臉,圓圓的大眼睛,雖然笑得淺淺的,可是這一笑,卻甜進陸飛的心裡。
剛剛走出失戀痛苦的陸飛,他的春天又來了。
不要說陸飛的感情變化得太快,要怪就怪年輕人的荷爾蒙代謝得太快,哪個哲學家說來着:一個人走出感情的旋渦最快的辦法就是再重新進入一段感情。而眼前這個叫藍萍的女孩,立時就把陸飛打動了,陸飛的小心髒又開始怦然而動了。
什麼金喜梅啊,黃善啊,老子祝你們有情人意外懷孕去吧。
叫藍萍的女孩當完當,把錢揣進内懷口袋,然後走出了當鋪。陸飛像是魂被藍萍牽引着,跟着她走着。藍萍走了兩趟街到了田子坊一個叫大通煙鋪的鋪子,她走了進去,陸飛也跟了進去。
煙鋪裡賣着各種煙,最多的是各種散煙放在圓簸箕裡,還有整捆的煙葉,拿麻繩捆着。櫃台上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給一客人稱着煙葉,看到藍萍進來,立時眉毛一挑:“死丫頭,這麼長時間不回來,跑哪去了?”
“大媽,爸讓我出去辦點事。”藍萍撩下一句話,頭也沒回,就走進了内屋。
“這死丫頭,跟你老爸兩人背着我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女人把煙葉給客人稱完後,收了五毛錢,錢簸箕吊到頭頂處,收錢的時候,一拽繩子把簸箕放下來,簸箕裡面一大堆零錢,女人拿了一堆零錢鋪平開始點錢,突然看到一個勁往内屋探頭的陸飛,女人道:“哎,看什麼呢?你誰啊?”
陸飛忙陪笑:“啊,那個,呵呵,我買煙。”
“買什麼煙?”女人白了一眼陸飛,顯然很不耐煩。
”那個,我先看看啊。“陸飛對女人的輕視完全沒有在意,他挨個架子上仔細看,他突然想到反正也得給南哥買禮物,不如直接給他買兩條煙。
女人沒再搭理陸飛,她把錢點好後,揣進小皮包裡,然後轉頭沖着内屋裡喊道:“死丫頭,快點出來賣貨,那邊三缺一都等着急了。”
這時,内屋裡一陣咳嗽聲傳來,布簾一挑,走出來一個中年人,他穿着棕色綢緞子短衣短褲,枯瘦如柴,兩隻眼睛凹陷到眼框内,有點吓人。
他一邊咳一邊來女人面前:”春娟呀,你别老讓萍萍站櫃台了,他還得寫作業呢,咳、咳、咳。“
”侬腦子拎不清啊,她都多大了,還念書,一個女孩子念那麼書做什麼了?家裡現在什麼情況了?還念書?找個婆家嫁了,就是人家的人了,咱們學費不是白搭了呀?“女人語速很快,說了一大串,都沒停頓一下。
”好了,好了,你不要說了,她上學可沒拿櫃上的錢,都是當她娘留下的遺物換來的學費。“男見女人還要說話,連忙擺手:”好了,好了,你快點打麻将去吧,這裡我先盯一會兒。“
”哼“女人挎個小皮包,走出了大門。
陸飛目送着女人出門,然後對中年男人道:”你老婆真夠兇的。“
中年男人笑着搖了搖頭,問道:“先生,你要買什麼煙?咳、咳、咳。”
“給我來兩條哈德門吧,多少錢?”陸飛邊說邊掏錢。
中年男人顯然沒想到陸飛出手這麼闊綽,來這裡的客人一般都是普通老百姓,買煙葉的比較多,買卷煙的少,更别提這黃埔江最上檔次的哈德門了,而且這年輕人一買竟然買兩條,不由得讓中年男人一怔。
看陸飛表情認真,把錢都掏出來了,中年男人忙把煙取下來,堆笑道:“兩條二十塊錢。”
陸飛拿着兩條煙剛走到大門口,突然聽到一聲急刹車的聲音,陸飛擡頭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從車上走下來四人,為首一人正是霍向南,他手裡拿着砍刀當地一聲,刀尖一點青石地面,旁邊的路人見狀都躲着走。
其他三人也全拿着砍刀,剛來到霍向南身邊,就見大道上又跑過來十來輛黃包車,每個車上有兩個青年,一共二十來個青年手拿鋤頭呼啦啦跳下黃包車,他們直接來到霍向南身邊,霍向南跟他們說着什麼。
看這架式他們是要打仗啊,在自已的那個世界陸飛整天打仗,也是因為打仗而穿越的,到了這個世界他的想法随着年紀的增長而發生了變化,他就想娶妻生子過個安穩日子,可是,今天看到了霍向南要打仗,為了還人情他也不能不過去。
霍向南交待完了任務,砍刀一指,道:“就那個九赢堵坊,給我砸。”
“南哥!”
霍向南聽到有人喊自已一回頭,看到了陸飛,很驚訝:“飛,你怎麼在這兒?趕緊走,這裡一會兒不太平。”
“南哥,我雖然體力有限,但也能為你添點力量,你跟我一面之緣,但咱們事上見,你看我是不是遇事就能吓跑的孬種就完了。”陸飛說罷,就要奪身邊一個青年手裡的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