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大宋的魅力是無窮的,他是蘇東坡的詞,是嶽陽樓上的風,是範仲淹的先天下之憂而憂,是清明上河圖的繁華和富庶。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以重文抑武為代價的,曆朝曆代之中,唯一沒出什麼大規模内亂的也就是南北兩宋了,别說野心家沒法割據甚至政變,就連當權者自己想要動一動軍隊都能麻煩的腦仁疼,倒也不失為一種妥協的智慧。
創造這一切的的宋太祖趙匡胤,從史書上看的話基本上各個方面都不愧雄才大略四個字,太祖一句宋祖稍遜風騷其實說得還是有些偏頗的,趙匡胤算是曆代開國君主中惟一一個好人了,不管是能力還是氣度都堪稱千古少有的第一人了,如果他不是從孤兒寡母手裡搶江山的話就堪稱完人了。
可惜,這次注定要和這位雄才大略的宋太祖為敵了,因為這次的客戶就是這對孤兒寡母。
顯德六年,五代十國中最英明神武的君主,人中龍鳳周世宗柴榮英年早逝,北伐燕雲的腳步被迫停了下來,從此漢家兒郎失去了最有希望收回故土的一次機會。
同年,其子柴宗訓繼位,其年方七歲,如果按後世周歲的計算方法才六歲,屬于還在幼兒園學一加一等于二的年紀,卻玩笑一般的扛起來九州萬方的重擔,坐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也許會覺得堂下這些黑胡子或者白胡子的老頭真有意思。
通常這種情況下,想要政權平穩的過度到小皇帝長大的話,一個強力且有政治手腕的太後是免不了的,比如清朝時期的孝莊,比如同時期遼國的蕭觀音,但符太後顯然是沒這種能力的,别說太後了,就連皇後她也剛剛當了十天,曆朝曆代,她可能是惟一一個跟皇帝沒有夫妻之實的皇後,轉眼又成了沒兒子的太後。
她本是原來的大符皇後的妹妹,魏王符彥卿之此女,隻因她姐姐嫁給柴榮卻又早死,柴榮想給他七歲的娃娃找個太後都找不到,家裡的親戚又早就被劉承祐殺了個精光,沒辦法,這才不得不找了孩子他小姨來當這個太後,娶了她這個皇後十天柴榮就挂了,十天的時間,你讓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姑娘上哪去樹立自己的威望去?朝廷到底是怎麼運作的恐怕都不清楚呢。
這些天來,符太後日日夜夜地對着滿天神佛祈禱,生恐姐夫留下的這片大好江山在自己手裡斷送沒法安然地等着小外甥長大,真要是改朝換代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她這個名義上的太後,膝蓋都跪腫了可也沒哪個神仙來幫幫自己,每天上朝隻能機械地看着一個都不認識的滿朝文武不斷的點頭,說真的,未必就比她七歲的小外甥強到哪去。
因此,當秦浩這位天上的仙人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别提她有多興奮了,眼淚珠子跟雨點一樣的往地上砸呀。
秦浩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副本是絕對的地獄難度,一點也不比崇祯那個簡單多少,崇祯人家點子再背好歹本人還是一個勉強英明神武的皇帝,可這位。。。。
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腦門,也真是替柴榮感到悲哀,沒守住你留下的江山真不怨你小姨子,急急忙忙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當你兒子後媽上來就封人家一個皇後,鳳冠還沒戴穩十天的功夫你自己就挂了,加上這五代十國士兵們賣皇帝上瘾的惡習,能特麼維持一年才變天都是你丫留下的餘威夠大了。
很多人都以為黃袍加身是趙匡胤的原創,其實真不是,遠的不說,在五代十國短短的五十多年裡,有據可查的黃袍加身最少就有四起,如果你的士兵們感覺你有可能當皇帝,他們是真不管你願不願意,扯塊黃布就敢逼你造反。
第一個是石敬瑭,有一天打獵的時候底下的士兵突然約好了一樣跪地上喊他萬歲,吓得這位兒皇帝當場砍了三十多個腦袋。
第二個是後晉的揚光遠,吓得老楊破口大罵:“皇帝也是你們這幫泥腿子可以随意販賣的東西麼,給我滾!”
第三個是符彥饒,也就是符太後他爹的親哥哥,被手下士兵**着當了皇帝,結果第二天登基大典的時候埋伏了一千多把刀,把強迫他當皇帝的那些兵将都給砍了,繼續當他的節度使。
最典型也最近的就是後周太祖郭威,柴榮的位子就是人家郭威傳下來的,當兵的事後既有官做又有錢拿,你大伯和你公公都幹過這事,憑什麼你外甥的皇位我們就不能賣?
五十年!大兵賣皇帝就足足賣了四次!算上趙匡胤的陳橋兵變的話就是五次!平均特麼的十年就要賣一次皇帝!且不說趙匡胤是真被迫還是假矜持,起碼這賣皇帝的習慣早就深深地紮根在這些大頭兵的骨子裡了,要知道郭威黃袍加身到現在也不過剛剛十年而已,許多大頭兵當初發的财還特麼沒花幹淨呢,再幹一次熟門熟路啊!
這樣的一種背景下,說真的秦浩也不知道接這單到底是在幫他們孤兒寡母還是在害他們孤兒寡母,這江山不送給姓趙的也難保不讓别人家奪去,起碼老趙還算是個厚道人,柴氏子孫賜丹書鐵劵,榮華與宋同終,符家更是一個人沒死,符太後死的時候人家還是以宋朝皇後的禮儀下葬,也算是對得起老領導柴榮了,五千年來改朝換代如此對待前朝皇族和太後的隻此一家别無分店。
符太後可不管這個了,跪地上腦門磕的乒乓響,拉着還在流鼻涕的小皇帝就跟着一起跪,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秦浩最見不得女人哭,尤其是見不得漂亮的女人哭,腦瓜門一熱,就答應了這個地獄級難度副本。
之所以說這難度是地獄級的,不光是因為主弱臣強,還特麼因為沒有前後眼,一直以來秦浩除了開挂以外,熟知曆史大勢也是一個隐形但十分好用的外挂,唯有這次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柴榮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不安排好自己的身後事,事實上他不但安排了,而且安排的還很好,可惜他犯了聰明人常犯的一個錯誤,那就是他的機關算的太盡,安排的太多,最終人算不如天算。
柴榮死的時候,真正對他兒子有威脅的并不是趙匡胤,而是郭威的外甥李重進,當初柴榮登基的時候這位李重進就是強有力的競争者,何況是柴榮死了以後呢,人家戰功赫赫手底下忠實狗腿子一堆,全國一多半的兵馬都在人家手裡。
于是柴榮臨死前讓李重進當了馬步軍侍衛指揮使,卻讓他釘在前線打南唐,副指揮使韓通留守開-封穩定大局對李重進制衡,然後又害怕韓通起壞心眼,就調走了原禦前都典儉張永德,提拔了趙匡胤當典儉。
也就是說,當時趙匡胤了不起算是軍方的第三号人物,柴榮害怕李重進于是安排了韓通,又害怕韓通做大,這才安排了趙匡胤。
可轉眼一年不到的時間,不管是馬步兵侍衛司還是殿前都典司這兩大原本相互制衡的禁軍體系,從上到下從頭到尾都特麼變成了趙匡胤的人,等一年後的陳橋兵變前夕,趙匡胤特麼的都已經幾乎天下無敵了,那時候韓通等人明知道趙匡胤要反都特麼毫無辦法了。
鬼知道特麼的這一年發生了什麼,史書上壓根就特麼沒寫啊!!!